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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十周年特辑之张玄的惊典回顾(6)

他好像响应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听不清楚,我也没太在意,这两天都没睡好,我躺下后,睡意涌了上来,连护士小姐来给我打点滴我都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响声惊醒了,点滴不知什么时候打完了,病房里一片漆黑,所以那声音显得更清晰了。

我侧耳听听,像是有人在外面来回踱步,笃笃,笃笃……

脚步声的频率异常的齐整,而且就在我的病房门外,似乎要进来,却又不进来。

常看恐怖片的孩子应该很了解那种氛围,我倒是没有怕,因为和张玄认识后的第一个案子就是类似这样的,从响声来推理,我断定外面那个应该是女人,而且不是护士,因为护士不会穿高跟鞋。

——妳要进来就进来,不要在外面磨磨蹭蹭!

那声音徘徊了很久,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叫道,但我很快发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好像失声了,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打破房间的寂静。

那个人却似乎感应到了,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推开,接着笃笃,笃笃的响声由远及近来到我的床头。

可诡异的是我什么都看不到,不管是人还是影子或是更可怕的生物体,我只能凭听觉确定那东西已经走到了跟前,它在俯视我,因为我感觉到拂来的冷风,接着有个东西突然按在了我的脸上。

那是个很柔软的物体,我的鼻子和嘴巴被堵住了,无法呼吸,然而我依旧什么都看不到,我伸手想推开它,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动不了,就像大家常说的鬼压床,我的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只能任其摆布!

迄今为止我也经历过不少诡异事件,但这次我真正感觉到了恐惧,不是恐惧于莫名的「它」,而是恐惧死亡的来临,我喘不上气来,胸口因为憋胀而剧痛,呼唤铃近在咫尺,我却偏偏碰不到它。

就在这时,又有声音传过来,死亡来临,我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那声音来自病床的另一边,我涌起希望,会不会是苏欢发现异样,过来查看?

我依旧看不到人,幸运的是我发觉鬼压床的感觉没那么厉害了,手可以动了,我立刻将捂在脸上的东西推开,却因为用力太猛,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冷风拂过,我似乎抓到了什么,像是头发,当我抬起头,首先看到的就是倒挂在眼前的脸。

那张脸上布满了诡异的红色,竟然无法辨认五官,我的心一跳,本能地向后挪,鬼脸继续逼近,逼得我不得不爬起来,推门冲了出去。

医院不知道是不是断电了,走廊上也是一片漆黑,我跑到护理站,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按铃也没人回应,我的心脏鼓动得厉害,转过头,那张鬼脸刚好扑了过来,它披头散发,唯一能看到的是从脸上不断滴下来的血点。

我想打电话给张玄,想询问对付鬼的办法,手伸到口袋才想到自己没带手机,转眼间鬼脸已经冲到了我面前,随即一双血手伸来,想到被它硬生生捂住无法呼吸,我打了个寒颤,咬牙继续往前跑。

腿不是很有力气,我坚持跑到走廊尽头,旁边是楼梯,但我跑不动了,靠着墙呼呼直喘。

身后是个大窗户,恐惧支配下我拧开了把手,一回头,鬼脸已经近在眼前了,为了躲避它的攻击,我探身靠向窗外。

夜风拂过,我手中响起叮铃铃的响声,原来我刚才没摸到手机,却把口袋里的符囊带了出来,符囊的中国结扯在我的指间,随着我的动作,上面的铃铛响个不停。

铃铛声很轻,却像是迎头棒喝,让我慌乱的心智突然清醒过来,想到从楼上跳下去的后果,我打了个寒颤。

后颈传来冷意,鬼脸终于追到了我,我转过身,这次我终于看到了,那是个细长的白色的影子,白影子后面似乎还有道黑影,两道影子纠缠在一起,不时地拉长又拉宽,宛如恶魔面对祭品,开心地狂舞。

我又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在意识消失的瞬间,我把符囊丢了过去。

希望张玄的法术这次别掉链子,陷入昏迷时,这是我唯一的祈祷。

当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病床上了,不是我原来的病床,而是另外一个单人房间。

听护士小姐说,她们是听到走廊有声响,跑过去查看,结果看到我靠在窗下昏过去了,身边没有人,她们就把我送回病房,又请医生来做检查。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交代我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我向护士小姐打听才知道,原来我住的那个病房以前因为闹鬼,所以一直是空着的,最近因为床位紧张才开始使用,我之前的几位病人都没遇到怪事,年轻的护士还以为闹鬼是传说,直到看到我这个样子,她们才信了,看她们反应比我这个当事人还害怕。

我担心苏欢出事,向她们打听,她们的表情更微妙了,后来护理长来了,用阴森森的声音告诉我,我住的病房没有其他病人,另一个病床是空的,苏欢这个名字她倒是记得,因为十年前他就是在我晕倒的那个窗户上纵身跳下的。

从那以后,苏欢曾经住的病房就开始闹鬼,护理长怕事情闹大影响其他病人,就听从道士的建议保留了他的床位,所以我在他床上看到的病历卡其实是十年前的旧物了。

本来我还想问问看为什么陈医生会对着苏欢的病床聊天,可是护理长很忌讳这件事,简单说了几句就跑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董事长你这体质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连不舒服住个院也能遇到这种事,你说你这是倒霉呢还是倒霉呢还是倒霉呢?」

早上张玄过来,听我说了昨晚的经历,他冲着我直摇头,连连叹气,如果不是注意到他微翘的嘴角,我说不定真会以为他是在担心我。

「张玄,我和你说这件事,是要你解决麻烦的,不是听你嘲笑的。」

「我是实话实说,哪有嘲笑你,还好你的气运够强,有惊无险啊。」

他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我把他的手按下去,说:「陪我去食堂吃饭。」

「哇唔,」他看着我,一脸震惊,「你不仅气运强,神经也够强的啊,被鬼追了一晚上还有胃口吃饭。」

「我都快饿死了,胃疼比见鬼可怕多了。」

「那就吃点流质什么的吧,比见鬼更可怕的是见鬼加胃疼。」

张玄借来的轮椅又派上用场了,他推着我来到食堂,点了两份早餐,我喝着白米粥,再看看他又是油条又是火腿煎蛋还有小酱菜什么的,我在心里发誓今后一定注意饮食起居,我不想再因为同样的原因住院了。

吃着饭,他说:「奇怪啊,为什么你有事,我却感觉不到,按说我们都这种关系了,应该心有灵犀的。」

什么关系?牵小手吗?

我就着米粥把吐槽咽了下去。

他还是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又是掐指又是嘟囔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敲敲桌子,说:「比起这个,我更奇怪的是昨天鬼就在我的病房里,你怎么没感觉出来?」

「呃,这绝对不是我的能力问题,说不定根本就没鬼呢,护士只是为了掩饰她们擅离职守,所以编出一套说辞骗你的。」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大概也觉得这个借口很难让人信服,托着下巴仰头想了想,说:「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苏欢没有变恶灵,不仅没有,魂魄还很弱很飘忽,再加上又是大白天的,谁能想到呢?」

「可是我都看到了,你怎么会看不到?」

「你见过小偷遇到警察还主动现身的吗?他不现身我怎么能发现?」

也是,张玄在的时候苏欢的确没有出现,我问:「所以他对我没有恶意了?」

「董事长你说笑了,我要是想抓你当替死鬼,也会对你好的,否则你怎么会乖乖地中圈套呢?人会伪装,鬼也会啊,恶灵和有没有恶意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