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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37)+番外

作者: 欢小宴 阅读记录

门口的守卫一低头:“是。”

“是什么是?”

一道冷喝猛地打断守卫的话,钦景朝门口看去一眼,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正立在那里。

是弥子白。

男人慢悠悠地松开乐易,后者立刻剧烈咳嗽起来,惶惶不安地重新躲在钦景身边,钦景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难不成你也想一起玩?”男人朝弥子白摊了摊手。

弥子白冷眼看着他:“明天就要启程,你今晚最好安分点。”

“真是可惜。”男人嘴上说着可惜,神色却依旧是那副轻佻的样子,他转过身看着钦景和乐易,一挑眉:“不过呢,等到了目的地,你们还是逃不掉。”

他笑了几声,朝门口的弥子白走过去,两人一出门,门锁立刻重新被上好,在一阵模糊不清的话语中,两人走远了。

钦景和乐易相视一眼,却没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

第三十一章

人界与异界相隔天堑,以往就是两条平行线,在各自的次元里互不干扰,然而在某一年,一只刚孵化没多久的小恶魔突兀地闯进了人类的视线,那异样的瞳色惊到了人群,在人界引起了小幅度的恐慌,此后,两界才逐渐互相触摸到彼此,了解到在除了人界之外,还有一个更大、更加精彩纷呈的世界。

自那以后,两界慢慢认识到,每隔三年,两界都会交汇一次——犹如两个齿轮相契合一般,而在交汇的这段时间内,人类可以来到异界做些交换,异界人也可以去人界开阔眼界,看看科技之下的文明。

只不过,交汇的时间只有半年。半年后,两界仿佛两颗越来越远的行星,只有当下一个三年来临时才会再会。

人界的统治权利被称为天令,有的异界人也习惯称呼人界为天令国——其实天令只是统治人界的一个家族,只不过因为历代都会出一个掌权人,才会被冠以天令国的称呼。

而人类由于某种礼尚往来的传统,也想给异界起个顺口的名字,起来起去都觉得不妥,而且异界的权利错综复杂,最终只能以苏里亚命名异界。

如此说下去,苏里亚其实是整个异界的政治经济中心,是一座来一次便会爱上的城市,异界的掌权者基本上都居住在苏里亚,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也能马上集合商讨出个结果来。

提到苏里亚,就不得不提一下与之相悖的一座城市——阿戈拉。

如果说苏里亚的标签是自由开放、纵情享乐,那么阿戈拉就是一座军事严密、毫无人权可言的城市。

据说阿戈拉是异界最为机密的地方,内里人员每三年进行一次大轮换,所有被调换下来的人都会被秘密遣送到异界的某处颐养天年,被阿戈拉补贴到进入坟墓的那一刻。

有的人在外面待不下去便来到阿戈拉,为了这等福利工作三年然后醉生梦死,直到生命的尽头;也有的人被阿戈拉看中天赋,强行洗脑强制工作,干满三年后依旧被扔到象牙塔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

外界对阿戈拉的态度褒贬不一,但至于阿戈拉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城市,没有亲身体验过,谁都不知道。

距离阿戈拉不远便是另一座小有名气的城市:黑狱。黑狱的知名度虽然没苏里亚和阿戈拉那么高,但只要一提起黑狱,人们的脑海里或多或少都会浮现出一幅场景——无边的黑森林和令人绝望的毒沼。

钦景此时正坐在一处颠簸的木板上。

在异界,除了拥有飞行能力的恶魔能够飞进黑狱,其他人只能由生活在毒沼中的摆渡虫托送进入,唯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些家畜的血液罢了。

钦景能够清晰地嗅到周身那股子阴冷的气息,甚至也能感觉到这潮湿黏腻的气息敷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可他此时被蒙住双眼,双手也被反缚在身后,丝毫不敢动弹。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来黑狱的时候他不信邪,在摆渡虫托着的木板上扭来扭去,结果人家不干了,四下散去,木板就掉在了毒沼中,可怜钦景那时年少轻狂,也不懂得求助,最后整个人掀进了毒沼,差点没命出来。

就是那次过后,钦景对这里的毒沼有了种畏惧的心理,此时再次经过毒沼,愣是连动也不敢动。

但最近的事情总是出乎钦景的意料。

最先是一阵微风吹拂过钦景的眼罩,再然后,一只手直接伸过来拉扯了一下钦景的眼罩,与此同时,他听到一个严厉的冷声:“戴好!”

这是弥子白的声音。

但眼罩却反而随着他的声音被扯开些许,让一丝微光透过眼罩底下渗透进来。

钦景故作慌乱地瑟缩了一下,借机把身子朝旁侧转去,通过眼罩下方那一点点的空间,他能够看到一双皮靴悬浮在身边——也只能看到这么一点。

看来弥子白的能力就是飞行了。钦景若有所思,可是弥子白双瞳为黑,这么看上去并非一个恶魔。

钦景稍稍仰起头来,好让自己的视线朝更远处看去。他不知道弥子白到底是怎么想的,将计就计总没错,更何况拆穿弥子白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在毒沼周围,是充满毒瘴的黑森林,钦景以前来的时候见过一次,但再次看见还是不觉全身一悚。黑狱周围的森林之所以被称为黑森林,并不只是因为其色调以灰黑为主,更是因为整片森林都是由死人骨堆砌而成、以死人留下来的残骸为养料养育而成的,因而其树干及树枝的形状像极了一个个惨死的人在张牙舞爪。

他正仔细观察着四周景色的特点,突然一阵风压灭了眼罩下的一点微光,紧接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还有多久?”

然后是弥子白的冷声:“你又想干什么?”

“路上太无聊了,去了之后还不知道要在黑狱待到什么时候,不如……”后面的声音渐行渐远,让人听不清楚,但钦景还是能辨别出这个跟弥子白搭话的人就是那天那个身材强壮的蓝瞳恶魔。

听弥子白的语气,似乎和那个人对付不来,又或者说,他那突然冷冰冰的语气,是在暗示钦景自己和这恶魔关系不和?

钦景低下头去,继续保持先前的动作。

越来越好玩了,他想,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

直到被拉扯着走进一个潮湿阴冷的地方,钦景才被扯下了眼罩——眼前竟然是一片刺眼的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甚至还有白色的门。

他突然有种进了医院的错觉,而这种错觉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将后背抵在墙上,警惕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衣人。

但那个白衣人只是漠然地回看了他一眼,反手将门关上了。

钦景强压下心里那点翻涌上来的不安,强迫自己仔细打量这间白色的房间,如果不论这让人极度不舒服的颜色,那么说这里是个酒店房间也不为过。标准的单人床,小小一张白色茶几,白色的椅子和白色的地板,如果只是在这里生活的话,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钦景慢吞吞地挪到茶几旁边,上面只摆着一个水壶和一只小杯子。

只不过杯子不是玻璃的。

他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只好蹲下身去用茶几的棱角去割捆在手腕上的绳子,然而绳子异常坚固,棱角又并不锋利,几番交错之下,钦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弃了。

钦景知道,这里应该就是黑狱内部了,但若是让他说出这里具体是哪里,就很懵了。

而且,和他同行的那些人又在哪里?

钦景靠在墙上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突然有点想笑,时隔多年,他又回来了,回到这里来了,而且是以一种这么窝囊的方式。

与此同时,弥子白在某个房间内跟着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所在的房间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被称作“玻璃室”,从这里能看到东南西北、头顶以及脚下相连接房间的状况,但房间内的人却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角度被监视的。而此刻弥子白所坐的沙发面对着的,正是钦景待着的白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