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花发洛阳(134)

作者: 一碗月光 阅读记录

寻洛闻言一笑,萧琮却叹息了一声:“只可惜了阿依公主,被哈努挟持,最终是为了整个南疆,与之同归于尽了。”

这话来得突兀,嘴角的弧度还在,寻洛一怔:“殿下说什么?”

“我说哈努挟持了阿依公主,以期要挟谢木勇士,谢木本已打算先救人再说其他,但阿依公主为了大义,以自绝的方式与谢木勇士同归于尽了。”萧琮再叹了一声,“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难怪南疆王曾想让她继位。”

后面的声音寻洛再未听清,死亡的消息是常事,这一回却不知怎么地,心头异样的感受来得猛烈,却又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什么。

“寻兄?”蒋同喊了一声。

寻洛猛地回过神来,询问似地看着蒋同,蒋同笑道:“寻兄是怎么了?殿下在与你说话呢。”

“哦。”寻洛看向萧琮,“殿下说什么?微臣方才没听清,还望殿下赎罪。”

萧琮并不生气,脸上露出些担忧的神色:“寻侍卫怎么了?”

“许是方才替我疗伤太费精力了。”祁云接口道,“寻大哥,殿下说让你先回京呢。”

寻洛又看向萧琮,萧琮眉头又紧了紧,解释道:“父皇的意思,让我与四哥先回京复命再说,四哥估计不日便会启程。但我今儿早上收了消息,东海那边情势不好,我不在有些事情压不住,立时得过去瞧瞧,只得劳烦寻侍卫先回京,将这边的情况带去。”

“是。”寻洛应了一声。

蒋同跟着道:“殿下,我与你同去。”

萧琮想说什么,见他表情严肃,想起自己那副将来,于是点了点头。

这么一番商讨之后,第二日一早萧琮与蒋同一同启了程,明秋风带着吴淮生跟了去,想必也是有让吴淮生重回故里之意。

又过了几日,寻洛与祁云便朝着京城出发了。

以往祁云见着寻洛时,皆有庄九遥在旁,如今只他们俩。

祁云是别人不说自己也不说的人,而寻洛本就习惯沉默,因而每日里除了避不开的交流,两个人走得安静非常。

寻洛默默地观察着他,当初的少年如今已与自己一般高,心事多了似乎也正常,寻洛却心知不是那么简单,可又寻不出由头开口。

偶尔便在想,梅寄的所作所为,祁云到底知道多少,若他全部知道了,又当如何对待?

毕竟他如今是真心实意将梅寄当作师父。

离京城只两三日马程了,转眼已是十一月的朔日。

出发前在祁连山安置方钦手下之人,又处理了些祁连派剩下的事务,因而耽误了几日才上路。

想来路更远一些的燕王到京城,也不过就这两日了。

这一日晨起出发,祁云便有些闷闷不乐。他其实表现得不明显,但寻洛善观察,又足够了解他,便一眼已见出。

入了夜停歇时,在小客栈中用晚饭,寻洛便问:“祁小兄弟是在想什么?怕你师父朔日毒发么?”

“我走之前留给了他足够的血,无事。”祁云顺口答,说完才想起什么,有些慌乱地看了寻洛一眼。

见寻洛脸上并无震惊的表情,于是安心了下来,笑了一笑。

寻洛知他所想,便道:“我听九遥说过。”

“原来如此。”祁云应了一声。

寻洛瞧着他,问:“那么他在遇见你以前是如何解毒的,你也是知道的?”

祁云忖了忖,低着头“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抬眼:“寻大哥,我想喝杯酒,可以么?”

寻洛一笑,喊过小二烫了壶酒,又与他斟满了。

醇香入了口,寻洛忽地有些恍然,若是两年前,他再想不到自己会有与人对饮的机会。

可直至此时,竟渐渐也与那样多的人喝过酒了。

庄九遥、明秋月、卫青城,还有祁云。

念及此处,他端起酒杯在祁云面前一晃,一饮尽了。

祁云跟着举杯饮下,想是先前不常喝,于是咳嗽了两声。

寻洛微微一笑,知他内心急躁又难言,却也不劝,只瞧着他一杯接一杯,渐渐红了脸。

末了祁云伸出胳膊,将头往上一靠,笑问:“寻大哥,我问你啊。若是你十分看重的人做错了事,你会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指路】风雾山见南宫长阳:第三十四章。

庄九遥:你知不知道我下线很久了?!

一碗:知道知道我知道!明天明天就明天!(抱头鼠窜中

寻洛:……

第93章 乱臣贼子

“有多看重?”寻洛慢慢抿了一口酒,问。

祁云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答:“像是……是你这世间最后一个,相依为命的人。”

寻洛点点头,又问:“什么样的错?”

“与天下为敌的错。”祁云这一回答得不曾犹疑。

寻洛忖道:“所以你是在问,天下与他,谁重要?”

“不,不是的。”祁云立即答,“我不会跟他一起与天下为敌的,若真有他与天下相争的那么一天,我会为天下杀了他。”

他摇摇头,颔首放轻了声音:“我问的是,若他死了,我怎么办呢?”

外头风声乍起,呼呼吹得像是哭嚎。

寻洛得到这答案怔了半晌,直白道:“我也不知。”

祁云半是仓惶半是嘲讽地一笑:“大义不可违,人心亦不可违。可我大约,是要违心一回了。”

寻洛瞧见了他眼里氤氲的水汽,忍不住问:“你本该是恨他的,如今却是为何?”

祁云认真想了一想,坦然答:“我也不知。”

相视一笑。

既是无果,那便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夜沉了,各自回屋歇息,睡至半夜,正是万籁俱寂之时,寻洛却忽地从梦中惊醒了。

等到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他将额上的汗水抹去,细细瞧着自己的手腕。若是有光,会瞧得清上头鼓动的血脉。

他伸手抚上去,几乎能感受到血液在其中的流动。

太快了,那血液似乎随时会冲破表皮,由此带来一阵又一阵热辣的痛。

他已多年不曾有过同样的感觉了,这分明是母虫在召唤子虫。

这一下来得仓惶,只能说明天萝离自己并不远,兴许就在长安。且不知为何,她竟直到此时,才想要动用蛊虫来感知他。

寻洛开始运气,却始终压不下心口的躁意,只得一声不响枯坐于黑暗中,等着天亮。

直到后半夜,才略略觉得松快了些。

不知何时睡过去的,直到敲门声响起寻洛才醒来。起身时并未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心口的闷意一直在。

他开了门,瞧见祁云。

许是到了该走的时辰还未见他,因而才过来敲门的,祁云担忧地看着他:“寻大哥?怎么了么?”

“无事。”寻洛勉强勾了勾嘴角。

这一日上路便迟了些。

两日之后,二人终于是到了京郊,这两天夜里,寻洛一直没能休息好,一到半夜蛊虫便开始活跃,竟是一日甚过一日。

白日里却又无甚影响。

这似乎是种催促似的,抵达京郊时天色已晚,寻洛却不想耽搁。因为上一回接到信说庄九遥每日皆在大明宫,于是直接就想朝皇宫走。

祁云也无异议,二人便一鼓作气往城中赶。

从南面启夏门入了城,最近的路要自天门而过。

天门作为秘密之地,在京中占地其实不算小,只是藏在一堆不知主的房屋中间,极不显眼。

平时少有人细瞧这一方,即便有人注意了,在外头看起来也不过是平平无奇一溜高墙大院。不知的只当是一家一户连了起来,知道的以为是圣上的私产。

谁能知道里头都住着谁,又是在做怎样的事呢?

进城门行了没多远,见前头便是天门地盘了,寻洛忖了一下,勒马稍稍绕了一绕,想自外围的宽阔大道过去。

却未料刚要转上大路,便瞧见了负责宵禁的兵将。

上一篇:殿下-花开了 下一篇:Huba你好,在下Luo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