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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雨眉烟·上(27)

作者: 萌宁 阅读记录

“不是。”公玉辞回。

然而奇怪的是,他都裹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被认出来。

姬吟欢一副看破一切的表情,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子往墙上一靠,轻轻“啧”了一下,抬眼道:“你不会是为了躲我才裹得这么严实吧。太小看人了吧,哈哈,你还不是被本姑娘认出来了。”

她说完还笑着挑了两下眉毛。

公玉辞不知道对面这个人为什么能笑得那么欢,一句话都没再说边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

“砰!”

姬吟欢一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门,朝里喊:“等我闲下来再找你玩哦。”

里面的人没啃声,姬吟欢摇了摇头,收回手,肩膀向前一挤站定了身子,往楼下去了。

三月虽说春寒未消,可是公玉辞在外面太阳底下走一遭还是觉得有些热,一进屋后他便急急忙忙拆了那遮挡的面罩和围在头上的布。

他再伸手摸了摸那被汗浸湿的眉毛,发现那两根毛又安分了。心里奇怪着到底是何缘由。

*

一只小虫停在了脸上,淳烟觉得痒伸出手摸了上去,又稍使劲儿拍了两下,这一拍可把她从浑浑噩噩中揪了出来,顿感石板的冰凉遍布全身,猛然睁开眼睛。

目光一下子便落到了那裂痕斑驳的青石砖上,再往远处扫去,还是青色的石砖,又朝上面一瞧,奇怪,怎么房顶也没了,就这么开诚布公直面青天,坦率是坦率,可也是真的冷啊。

淳烟闭了眼,伸腿踢蹬了两下,又翻了个身,觉得这床硌得慌。

怎么会这么硬,这得是石头做的吧。难道她今天的视觉和触觉都失灵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好像不在屋内,而是躺在了地上,急急忙忙爬起来。

她吹着口哨,心虚地朝周围瞧了瞧,发现一个过路的人没有,松了口气。

好险没被人发现,不然就太丢人了。

很奇怪,貌似这是她第二次喝醉酒了。上次是趴在石凳上睡了一宿,这一次直接是搁那冰凉的地上解决了一觉。

不仅如此,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明明山上夜里冷得叫人直打哆嗦,跟山下过冬没什么两样,她怎么还会跟在蒸笼里呆过一样。

冒的是冷汗?

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淳烟一边往主阁方向走,一边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

茹蓝师母的生辰,阁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要说这个时候最开心的肯定不是过生辰的茹蓝,而是淳烟。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师傅白枫帘就会拿出他收藏在密室的陈年佳酿与众人分享。

淳烟破天荒地在神鸡第一次鸣叫后便“噌”地从床上爬起。她草草洗漱完毕,像师兄弟一样,扎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上银鎏金发簪,便出门去找落尘,岸栀还有芙洪去一道给茹蓝师母贺寿。

芙洪一见她便问道:“你今日的打扮怎么比往日还要粗简。”

岸栀悠悠道:“大概是长大了不好意思再去让师母给她束发了吧。”

落尘点头道:“我看是。”

这一对三的局面也太不公平了,淳烟两手叉腰,小脸扬起,质疑道:“我这样怎么就粗简了,你们平日里不就是这么扎的吗?为什么不说你们的打扮粗简?”

芙洪双手攀上淳烟的肩,带着她扭过身,伸手朝不远处指了指。

那是阁中新来的小厨娘,她此时头戴点翠花丝步摇,身穿广袖齐胸襦裙,行走时那步摇垂下的坠儿也跟着轻轻晃动,还反着光亮,倒是让人把心神也给晃没了影儿。

再来看看淳烟,且不说这不像女子的发髻样式,就是这个走路时的姿态都和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是平常茹蓝给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发式,她那个猴急似的步速,完全没有让人望着背影就浮想联翩的余地。

光看五官倒是赏心悦目的,小红唇,大眼睛出奇有神,肤质细腻嫩白都不用敷粉的那种。奈何不爱打扮,性子过于好动了些,活生生把好底子给浪费了。

芙洪哀叹连连,才道:“知道你该跟谁比了吧,师姐。”

淳烟眨巴了两下眼睛,你别说,就算是同样身为女子的自己都觉得那个小厨娘是天仙下凡,心里油然而生出艳羡,眼神放在人小姑娘身上恨不得把人的肌理内在都扒个透彻。

同样身为女子,为何这一位是如此得……淳烟想不出来具体合适的形容词,她就懵里懵懂觉得对方有一种自己所没有的东西,那东西很有吸引力,像是引蝶的花香,勾魂的曲调。

不过芙洪油嘴滑舌惯了,看她被惊得说不出话,又不正经道:“然而在我心里,师姐才是最美的。”

淳烟回了神,咳嗽了几声,语气里的自得不要太明显,昂首道:“那当然,再说了,那小厨娘会武功吗?会酿酒吗?能给人看病吗?”

落尘很捧场,一边摆手一边铿锵有力道:“不会,不会,她都不会。”

岸栀看不惯身旁这两个伪君子,他就要直接很多,不像他们藏着掖着,说大实话道:“她只要做好饭,牢牢抓住男人的胃和心就好了,你会的那些她不需要会。”

芙洪永远是和淳烟保持一条战线,不用淳烟开口,自己就先替她回道:“她要抓着人的心和胃,也绝对不是为了抓住你的心和胃。”

淳烟点头道:“对!没错!”

岸栀想了想,意味深长道:“谁知道呢?万一人小厨娘就是为了我才上咱们谷离阁呢。”

落尘嘴一撇道:“你大概是被芙洪传染了。有你这么自恋的人吗?”

这回轮到芙洪炸毛了:“落尘师兄你好好扯上我干嘛?”

落尘自知嘴快失言,忙向他赔不是道:“误伤,误伤。无心的,我真的是无心的。”

芙洪“切”了一句。

他们几个人在路上吵吵闹闹的情形,其他弟子早已是习以为常。若是某一天,他们聚在一起安安静静的,那才是见了鬼了。

这一路上走一会儿,停一会儿,翻来覆去地折腾,到了主阁时,已经有其他弟子从里面贺完寿出来了。

“啊,我们今年竟然不是第一批去给师母送祝福的人。”芙洪有些心灰意冷。

落尘安慰他道:“心意在便可,何须争先后。”

淳烟也有些难过:“可是我们往年都是第一个,今年不是,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落尘把锅随手甩给岸栀:“怪他,就怪他。谁让他一路上非得跟我们吵。”

淳烟和芙洪火速赶来支援,异口同声道:“对!就是怪岸栀师兄!就怪你!”

岸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头对着落尘挤眉弄眼后,见他面上毫无内疚之神色,心凉透了,无奈道:“哦,怪我。我的错。”

茹蓝听到外面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出了厅堂一看,果然是他们四个。她也不问什么,上来就抓着淳烟问罪:“淳烟啊,我可要好好问问你,你们四个今天怎么来得如此晚,我还以为你们是忘了不来呢。”

茹蓝嘴上涂了唇脂,身着交领袄裙,下裙明艳的红色衬得整个人的气色更好了些。

淳烟笑得甜,嘴儿上也跟抹了蜜一样,不慌不忙道:“师母啊,您看您今儿个又美出了新境界。我们四个今年想给您准备一个不一样的贺寿方式,往年那些都太没有新意了,怎么能表达出我们四个人对你的无比敬爱呢。”

“那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年能给我变出什么花儿来。”

第二十三章

淳烟心里正发虚,笑嘻嘻打马虎眼道:“这个惊喜自然是要留到您晚上的生辰宴上再揭晓的。”

茹蓝看破不说破,淡淡道:“那我就满心欢喜等着了。”

淳烟见状忙拉着芙洪他们过来,四个人齐齐像茹蓝俯身作揖,贺寿道:“先祝师母笑容常在,越活越年轻。”

茹蓝含着笑意,柔声道:“起来吧,这祝福之词年年如此,不能换个新鲜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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