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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鼓(106)

要不是郭东凯,他可能都不会认识刘远,可同样,要不是郭东凯,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难。就刘远那认死理儿的,一个人要真在他心里扎根了,想挖,那就连着肉呢。

没吸上几口,周石便把烟在手里碾碎了。烫刺痛皮肤,但也只短短的一瞬。和心里那种浓浓的无力感比起来,几乎微不足道。

郭东凯今天确实喝了点酒,不多,可他妈的就是飘飘然了。谢天娜今天又回娘家吃饭,他没乐意去,在家里躲清闲。他估摸着谢天娜小时候肯定断奶断得特晚,所以现在离不了家,走没几天,就必须得回去。就跟鲸鱼在海底游得再欢实也得浮出水面换气一样。

半个月之前他买了件钻石胸针给谢天娜做生日礼物,结果今天人家姑奶奶啥知觉没有又踩着高跟鞋回家天伦去了。

没错,今天是郭东凯的生日。

前阵子谢天娜倒也提过,说什么时候你生日啊,咱可得好好过。郭东凯懒得告诉她。真要有心,随便拿他身份证一看不就知道了。

比如去年的刘远。

当然一开始郭东凯也忘了今儿个是生辰,直到孟鹤打来电话,说东凯,你可又向老龄化迈进了一步,他才后知后觉。

郭东凯从来不特意记自己的生日,因为他通常懒得去算阴历,每年都是哥们儿一闹哄,他才知道,哦,这是自己过生日了。

去年他过了两回生日,一次哥们儿给的阴历,一次刘远给的阳历。那是郭东凯最后一次吃蛋糕,连结婚蛋糕他都没碰过一勺。可现在想想,嘴里好像还会泛起甜气。

结婚后郭东凯收敛了很多,所以今年没有哥们儿提议给他闹哄,估计都以为他跟老婆二人世界呢。郭东凯对跟谢天娜你侬我侬兴趣不大,但在这样一天,孤零零守着大房子,总别别扭扭的,心里说不上的滋味,挺不舒坦。

所以他喝了点儿酒,再然后,鬼使神差的登了QQ。

郭东凯基本没用过QQ,自从刘远帮他申请下来,登陆次数寥寥无几。所以他想了好久,才记起男孩儿帮他设的密码——19670828。

郭东凯的好友栏里就一个头像,是个摇曳着的小拨浪鼓,好像看着它耳边便响起了那清脆的声音。

郭东凯闹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心思,只是觉得去年还记得那么清的不该今年就忘了,所以总好像有些不甘。可真跟小孩儿说上话了,他又后悔了。

因为刘远真的一点儿没记着。

郭东凯觉着自己还没落魄到需要找个小孩儿来证明,嗯,自己是被人记在心上的。可真当确认出来的这个结果为否的时候,那种难受说不出来。

整个晚上,郭东凯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里,他把罪魁祸首归结到酒上,可事实是他又并没有喝多少。那么只能应了那句话,闷酒醉得快。于是又引申出一个问题,干嘛喝闷酒呢,因为没人给他过生日。可这又实在是个太微不足道想想都矫情的事儿,于是推导卡在这里,再无法前行。

周石连打了三个喷嚏,这才觉出来晚上吹风的危险性。闷气儿散得差不多了,他决定回卧室里再研究研究局势。后背上的纹身还没消肿,刘小孩儿要敢这时候跟别人跑他能抡菜刀,哪怕想想也不行。

刚从阳台回客厅,周石就听见自家门铃唱着呢,他头皮一麻,第一个反应就是爹妈突击检查。可马上又觉出不对,爹妈都有这别墅钥匙,用得着按门铃嘛。

“有客人?”刘远闻声也从里屋探出头,他跟周石住一起这么久了,这家里还没来过客人,尤其是大晚上的,所以难免觉得新奇。

周石没吭声,径直走过去从门镜往外看,先是看见一毛绒绒的类似脑袋瓜儿的东西,再往下,才终于寻摸着脸。

刘远见周石表情说不出的纠结,莫名其妙的走过来,挤开周石也往外看,一边看还一边嘟囔:“谁啊?怎么你这表情跟见了债主似……”

刘远话没说完,也消声了。

门外不是陌生人,但也算不上多熟,脸认得,可名字现在也不知道。

“他来干嘛?”刘远皱眉问周石。

“我哪知道。”周石也一脑袋雾水,而且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人怎么找过来的啊!

“我知道你们在家呢,赶快开门,再不然一会儿菜都凉了!”王小卫充满磁性的音色从门外面执着的穿透进来,声声入耳。

刘远和周石面面相觑,集体黑线。

门总是要开的,且不说欢迎不欢迎,就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不能让人大冷天跟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似的搁门外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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