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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鼓(109)

好容易等来辆车,还是去别的目的地的。周石叹口气,跟刘远一块儿往旁边退了退,让等这辆车的人们惨烈拼杀去。

除了上车要拼杀,下车也不容易。刘远和周石刚退开没多久,就见一老大爷从下车门踉跄着出来然后一下子摔地上了。司机没管那个,关门,绝尘而去。留老大爷在马路牙子边儿上哎呦哎呦叫得厉害,好像真起不来了。

站牌儿周围没一个人上前的,刘远和周石面面相觑,也有点迟疑。

“咋办呢?”刘远有点于心不忍。

周石也不知道:“刚看完新闻,这就来事儿,也太寸了。”

没等俩人嘀咕出个头绪呢,就听那边儿大爷高声喊:“我自己摔的!我自己摔的!真不起来了,谁帮一把……”

操,这再不管就不是人了。周石二话没说第一个冲过去了,刘远赶紧跟上,可扶半天大爷也没起来,不知道哪儿摔坏了。周石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叫了辆出租车,然后俩人加一大爷直奔医院。

挂号检查CT一系列下来,小几百。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也没骨折,就腰扭了下,耐心养养就成。大爷身上挂着电话呢,摔的急也压根儿没想起来,直到进了病房,才给儿子打了电话。打完就一个劲儿抓着周石不撒手,说千万别走,等儿子来了还得把钱还你呢,就跟知道周石要当活雷锋似的。

不过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后来俩人还是找个机会溜了。小几百块不是问题,要真是大爷儿子来了非讹他俩,那就犯不上了。

晚上刘远炒了两个菜,吃饭的时候他和周石闲唠嗑,问:“你说大爷儿子来了真能讹咱俩吗?”

周石把菜放嘴里,一边嚼一边想了会儿,才说:“一半一半吧,这玩意儿谁说得准。”

刘远撇撇嘴:“以前做好事不留名是怕人家酬谢,现在好了,怕沾包儿。”

周石扑棱掉刘远嘴边的饭粒儿,回头又扒拉自己的饭碗:“社会发展太快了,光顾着经济建设,都等着回过头来再改造上层建筑呢。”

刘远乐:“哟嗬,说话水平见涨啊。”

周石不准备告诉刘远他把大学课本重新翻腾出来正回炉呢。

“你说,今儿这个要真是碰瓷的,咋办?”刘远想想,又有点后怕。

哪知道周石想都没想:“要真是碰瓷的那也认了,能花多钱?总比心里头不安强。”

刘远想调侃,说你肯定没被人害过,所以一腔热血写春秋呢。可看着周石埋头苦吃那劲儿,又觉着还真不一定了。就周石这样,哪怕今儿个真遇上碰瓷的了,明儿个还得去扶老大爷。有些东西是天性,或者说,是家庭环境成长际遇等等,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定了型的,能微调,可本质不变。

刘远觉得很幸运,遇上这么个人。

晚上做爱的时候,刘远和周石的少爷脾气杠上了。他才总算信了那句话,妈的幸福感都是超短暂的。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性生活不和谐呗。本来说好了两回,但一回下来刘远就吃不消了,死活不干第二次。周石就怒了,怒了总不能家暴吧,他就把刘远丢床上自己去客厅抽烟,刘远也怒,他又不是慰安妇,这玩意儿得讲求和谐统一对吧,所以他也不理周石,自己盘踞卧室抽烟。

结果是刘远先熬不住倒头睡了,早上再醒过来的时候,周石搂着他睡得正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还不住地咂吧嘴。

第42章

春节,刘远和周石乖乖回各自的家里欢度良宵。2002年是刘远的本命年,所以腊月二十九,刘远就在老姐和老妈的双重监督下不情愿的换上了红内裤,要不是他拼死反抗,估计那特潮的红腰带也得裹上他的小腰儿。

后来刘远才知道,他爹也跟他同病相怜,一个老马,一个小马,都难逃封建迷信的荼毒,难怪他哀怨抗争的时候他爹一脸看破红尘的悲凉。

刘远家没什么亲戚,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死得早,他妈独生女,他爸的几个兄弟关系又很一般,所以过年都在自己家过。其实也没什么花样,放放鞭炮,看看春晚,吃吃饺子,也就差不多了。

敲十二点钟的时候刘远妈跟刘远说,本命年都有坎儿,且得小心着知道不。刘远爸就冷哼,刘远妈想都没想,就回了句你都老头子了还用我嘱咐吗。弄得刘远爸很是下不来台,转身去厨房捞饺子了。

刘婧总喜欢过了十二点再出去放烟花,那时候守岁的人们都吃过饺子要入梦乡了,天幕安静得就像她的包场。无论是单调的魔术弹,响亮的穿天雷,抑或叫不上名字的大礼花,只要在深蓝色的掩映下绽开,便绚烂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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