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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鼓(144)

刘远被数落的很开心,因为这让他觉得莫名亲切。几个月的充实工作在这个夜晚,忽然都成了浓浓的疲惫,他特想就这么趴在潘妮的吧台上,睡上一觉。

潘妮看着刘远,心里百感交集,她想告诉小孩儿石头的近况,可她又不确定这样是否妥当。感情的事,旁人总会越帮越忙。

最终,潘妮选择在石头的相关信息上保持沉默,而换了另外一个话题:“对了,我听说北京可正闹瘟疫呢。”

“不是瘟疫,”刘远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好像是传染性肺炎吧,我在电视上看到点儿零星报道。”

潘妮信服的点点头,毕竟眼前是发源地的知情人士:“我说不能是真的嘛,这边传得特邪乎。”

刘远不以为然,乐着说:“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瘟疫。”

潘妮也觉得自己挺无聊的,笑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和刘远说:“对了,这三个月,你朋友天天来。”

刘远心一紧,立刻问:“我朋友?”

潘妮冲不远处仰仰下巴,说:“喏,就每次总坐那张桌的男人。等下估计还会来。”

刘远有些怅然若失,原来潘妮说的是郭东凯。他还以为……

轻吸一口气,刘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笑得自然:“我不和你说了嘛,他就是无聊了,出来玩玩儿,不是非冲着谁。”

潘妮皱眉,不太认同的咕哝:“我可觉着就冲你来的。就你刚辞职那会儿,好么,那人看不见你,一度慌张得要命。后来估计是打听到你不干了,但还是天天来,每天固定半小时,就坐着发呆,回回点酒,可回回没动过。”

刘远静静的听潘妮说完,忽然想,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他刚跟郭东凯分手那会儿多好,那他铁定痛快死,哪能那么憋屈。可这会儿,感觉却截然不同了。刘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的多了,或者年龄的缘故,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就看开了。

他对着潘妮笑笑,有些感慨的说:“人啊,就是这么个活法。到处都是选择题,有时候同样道,不同阶段选的都不一样。”

潘妮若有所思的看着刘远,半晌,才淡淡的叹:“你刚来我这儿的时候,还愣头愣脑呢。”

潘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刘远听出来了,心情很微妙。

他以前会怪郭东凯,最激烈的时候甚至想过怎么弄得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可现在,那忿恨早就没了,他甚至可以试着去体谅那个男人,因为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人在社会,有时候不光为自己而活,家人,金钱,名誉,地位,社会关系等等,需要顾及的很多很多。

能像自己这样没心没肺活着的,有几个?

刘远敛下眸子,用手摸摸自己的左胸,叹了口气,这儿……还会为谁而跳呢。

刘远前脚走,郭东凯后脚就进门了。潘妮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男人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要了杯酒,静静的发呆。

潘妮忽然不确定,那男人等的究竟是刘远,还是别的什么他自以为的东西。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那人苦涩的心情。

郭东凯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刘远了,他每次都是带着希望来,无比失落的走。以至于当得知刘远辞职了的时候,来这个酒吧已经成了和吃饭睡觉一样的生活工序。但这又和吃饭睡觉不一样,因为吃了饭会饱,睡了觉会精神,可来这里,只会更难受。

可,他又没有别的事能做。

他看不见刘远,便唯有在记忆里寻找男孩儿的影子。寻找是件很美丽的事情,那里有好多好多刘远,笑的,哭的,闹的,开心的,难受的,调皮的……那里也有好多好多的风景,游乐园树下的吻,公园雪地里的拥抱,他还记得那时候好大好大的雪,苍茫的天地间恍若只有他和他的男孩儿……

回忆那么凶,郭东凯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他想寻找钥匙解困,可寻找的过程却把他折磨得不成样子。这感觉他和别人说不通,也没有地方倾诉,于是只能自己扛着。郭东凯这辈子扛过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却没有一样,像此刻这般辛苦。

最难受的不是哭,而是哭不出来。郭东凯难受到极致,却也只是红了眼眶。

“我说你们今天晚上商量好是怎么的,一个接一个的。”潘妮把啤酒递给王小卫,看着半小时先生推门而去。

王小卫不明所以,四下张望:“还谁来了,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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