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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鼓(28)

家人对刘远的回归持兴高采烈的欢迎态度,姐姐因为终于有了可以为自己的相亲妆容出谋划策的军师,妈妈因为终于有了可以陪自己逛街拎东西的听话漂亮儿子,刘爸爸呢,则是因为压抑多时终于有了个能骂能说的对象。另外,虽然这个儿子他横竖看着都不成才,但终归是自己的种,老不见也还是有那么点想念的。

“嗯,到家了……明天?明天不成,刚回来就往外跑,我妈能把我唠叨死……嗯,周末行,我就说同学聚会呗……夜不归宿?没事儿,我就说农家乐两日游……滚,你才瞎话张嘴就来呢……嗯,成,挂了啊。”

打完电话,刘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他家的天花板没什么看头,一水儿刮的大白,跟美术课图画纸似的,半圆形的灯镶嵌在正中间,孤零零的。可他愣是能在那里面看出郭东凯的脸来,先是模糊的,然后越来越清晰,冲着自己坏笑。

刘远想,前天才厮混完,妈的这思念周期缩得也太快了,眼见着就要赶上日升日落。

郭东凯这阵子过得很惬意。自从哄回了刘远,他觉得气儿也顺了烦躁也没了,总之就是看哪儿都像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正滋滋啦的冒着氧气。

于是,他觉得那一万六花得挺值。

当然小东西还是原来那个小东西,爪子稍微磨平点了,可本质不变。所以素颜的优待只两天,回来了。安分的小蹄子只两天,又踹出去了。但郭东凯觉着自己现阶段很是喜欢刘远,这种喜欢莫名其妙,可确实存在,证据就是他对这些“摩擦”视而不见,继续你好我好大家好。

要说唯一能让郭东凯不太舒坦的,就是称呼问题了。从他和刘远一开始认识,他在那小东西嘴里永远都是三个大字——郭东凯。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说实话,已经很少听见人直呼他大名了。熟一点像孟鹤那样的,就叫他东凯,生意场上的人一般都称呼郭总,圈儿里认的那些个或帅气或漂亮的干弟弟,则统一叫他哥。郭东凯其实挺希望能从刘远那张漂亮的小嘴里听见这么一声哥的,可才一提,就直接被人PASS。理由是,太娘。郭东凯听见这话时差点没直接晕菜。

于是郭东凯继续被叫做郭东凯,小东西想亲昵的时候,那三个字能揉出水儿,小东西任性的时候,那三个字就充满了磅礴的气势,让郭东凯总时不时想起大洋彼岸的老妈——小时候自己在外面犯了错误,就是这么被郭氏吼着大名儿揪着耳朵弄回家的。

周六,刘远不知道是不是真用了农家乐的理由,反正跟只花蝴蝶似的就从家门口飞出来了。

刘远家小区其实某大学的家属区,进进出出拎着菜篮子的老头老太太各个看着都像退休教授。郭东凯很少到这种环境里来,于是坐车上看什么都新鲜,要不是刘远拍车窗,他怕是能看到夕阳西下。

郭东凯先是带刘远吃了个饭,随后俩人去看了场电影。暑期刚开头,好片子都没来,俩人选了个所谓好莱坞大片,进去之后放映厅里几乎见不到人。刘远乐了,他觉着花一张票的钱能体会到包场的感觉;郭东凯也乐了,找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灯一黑,他就开始把刘远搂怀里摸起来没完。

刘远骂郭东凯是流氓,郭东凯把手伸进了他的T恤。刘远想踹郭东凯没踹着,郭东凯一边摸一边在他耳边说,夏天真好,衣服少。于是在刘远这里,郭东凯就升了级。由流氓成长为了禽兽。

最后两个人闹够了,才重新坐好,真正开始看电影。

不一会儿,郭东凯觉得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住了。先是左捏捏右摸摸,继而伸展开来引导着自己与之十指相扣。郭东凯觉得这个举动实在很言情,或者说是矫情,可刘远似乎很喜欢,扣上了就紧紧握着。

黑暗里,郭东凯借着荧幕的亮度去看刘远,小孩儿却像什么都没做似的,一本正经甚至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大屏幕。郭东凯忽然觉出了那么点趣味,用拇指轻轻划了几下对方的掌心,然后便任由他去了。

看完电影是下午,没到晚饭时间,郭东凯就想带刘远去云端坐坐。

这一坐就出了问题。

云端还没正式营业,郭东凯和刘远进去的时候,领班正在给服务员们训话。那领班不是别人,正是郭东凯前阵子找的床伴儿。见郭东凯来了,女人立刻迎过来,嘴上叫着郭总,可眼睛里的春意几乎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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