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41)
李龙早早的领了钥匙，溜到房间躲着去了。袁骁敞着衣服靠在床上，边看电视边听浴室里的动静。
"我饿了！"水声刚落，他立刻扬声朝浴室喊。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战扬……我饿了！"不死心地继续嚎。
在他准备叫第三声的时候，战扬推门出来，脑袋上顶着毛巾，嫌恶地看他一眼，"你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袁骁殷勤地递上干净的衣服，"我听说这里的夜市很热闹，我陪你去看看？"
战扬睨他一眼，"谢谢你的'体贴'，但是我不想去。"
"我想去！"袁骁立马改口，拽着战扬就往外拖，"你体贴我一次，我不介意！"
战扬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不禁有些恼火。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袁骁从身后勾着双手臂往外推。
"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可以错过这里的美食？"
最后，战扬敌不过袁骁的死缠烂打，被迫跟着他来到传说中非常热闹的夜市。
不过十米宽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美食小摊，空气中飘散着食物混杂的味道，熙熙融融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这里的一切非常符合大部分人对夜市的认识，不过，这些人中不包括战扬。
此刻，他一脸不耐地站在稍微空闲的地方，良好的教养让他无法对不断朝他拥挤而来的人发火。不过，他的忍耐正一点儿一点接近底线。
而袁骁，正在他两米远的地方，对着一排烤肉串流口水。
"到底好了没有？"战扬终于忍不住，主动靠近在他看来极不卫生的烤肉架。
"马上！"袁骁眼睛都没从肉串上离开，直到烤肉师傅将他的肉串递过来，他才心满意足地转移开视线，"喏给你，香……"
肉串还距离战扬的脸很远，他就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我不要！"
袁骁撇撇嘴，狠狠咬了一口，"不懂生活情趣！"
想战扬平时的生活习惯，估计他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袁骁将这话说出来了，战扬却摇摇头，"以前跟魏擎苍去过。"
"怪不得！"袁骁塞了自己一嘴的肉，"你跟他关系那么好！"
"嗯……"战扬不断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袁骁是不是吃了满嘴油，但他最后还是没忍住，掏出纸巾没好气道，"擦擦你嘴角的油，脏死了！"
袁骁不怀好意地笑了，将手里的肉串举高，"我没手擦，要不你帮我？"说着，他将脸凑过去。
"滚！"战扬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袁骁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同时，他感觉到了不一样的震动。
"……你这巴掌还带着被动技能？"
"胡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地震！"
像是要验证他们的话，短暂的震动之后，地面忽然上下颠簸起来。
"跑！"袁骁一声短喝，率先冲开人群，向空旷的地方跑去。可惜，地面颠簸得实在厉害，一脚踩下去跟踩在棉花上的，没有着力点，严重减慢了他跑步的速度。
"妈的！"他低咒一声，回头去看战扬，发现原本该跟在他身后的人却不见了踪影，"该死的去哪儿了！"
人群像潮水一样朝他涌来，任凭他有多好的身手，在这种时候都毫无用武之地。
袁骁艰难地逆着人潮往回走，看到战扬也在找他。
在街边小店红色的灯光下，战扬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他眯着眼睛，快速地在人群中搜索，表情焦急又懊恼……
不知道怎么的，袁骁的心忽然停跳一拍。
"战扬！"
听见他的声音，战扬快速回头，目光精确地将他锁定，并且快速地向这边走来。
"蠢货！"走近了，战扬眉头皱得更紧，盯着袁骁死死抓在手上的肉串，"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扔掉！"
袁骁立马撒手，顺势抓住战扬的手，拉着他顺着人流继续走，"快走！"
他的手指上有肉串留下的油渍，黏糊糊的。战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可当下情形没时间计较这些，他只好忍着不适跟着袁骁快速转移。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在路面较宽敞的夜市遇到地震，很顺利地转移到不远处的广场上。
"居然遇到这种事情！"袁骁松了口气，转身看战扬，"你没事儿吧？"
战扬咬牙眯着眼，"把你的手放开！"
"不行！"袁骁正色，"人这么多，呆会儿走丢了怎么办？"
要是他的话能信，猪都能上树！
"放手！"战扬冷下脸。
果然，袁骁坏笑着又握紧了些，"大灾难面前，能有个与你牵手面对的人，不好吗？"
"我晚饭都快吐了。"战扬毫不给面子。
袁骁面不改色，牵着对方的手不放，同时四下观望，"不知道这地震威力多大，李龙会不会有事？"
"电话打不通。"战扬冷静地将电话收起来。
"我想也是，你看，这多少人焦心自己的亲人？"袁骁指了指密密麻麻的光点，广场成为手机屏幕的海洋。
两个人忽然同时沉默，半晌之后，袁骁甩了甩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看，重要的人还是随时带着安全。"
第三十八章 是福是祸
战扬白他一眼，转身要走，被袁骁一把拖回来，"哪儿也别去，说不定会有余震！"
他说的很对，之后几个小时内，间断地震了几次。广场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的所有人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可是，其他地方的人就没这么幸运。
在这场地震中，死了千余人，受伤的人上万，损失几十个亿！
袁骁沉默地看着电视上不间断的现场直播，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战扬之前谈的项目因为这次灾难夭折了，本该损失惨重的他，却在接了几个电话之后脸上有了笑意。
袁骁瞥他一眼，问："有好事儿？"
"接了几个项目。"看来战扬心情真的不错，说话难得没有夹枪带棒，"能补回原来军火的损失。"
"哦。"袁骁眼神非常复杂，他笑笑，"恭喜战哥因祸得福。"
一杯红酒递到袁骁眼前，"你不开心？"战扬在他对面坐下。
袁骁不语，低头看着酒杯里深红色的液体。
"你知道在我面前沉默没有好处。"战扬轻描淡写地说出威胁的话。
袁骁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有些好笑战扬居然用这么无聊幼稚的方式激他说话。
"是没有好处，"他笑了，随手将酒杯放在案几上，挑眉看着战扬，"每次闹别扭，最难过的，不还是你么？"
"……"
战扬微微蹙眉，难道袁骁将之前两次冷战看作是闹别扭？
"你闹别扭的方式真特别！"他丝毫不退让地反击。
袁骁不在意地笑了笑，视线重新放到灾后情况的现场直播上。
越看，他表情越沉重。
半晌，他问战扬："你趁机接了几个项目？"
战扬品酒的动作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袁骁："你觉得我在发国难财？"
对方没有回答， 战扬轻笑出声，放下交叠的腿，走到窗前，一把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你看外面满目疮痍，"他指着不远处在地震中歪斜的大楼，"总要有人做修复。你以为，国家能给人民一切？"
战扬嗤笑："我出钱做重建，从中获取利益，天经地义！不过，在你们这些正经人看来，我只不过是无利不往的奸商。"
说完这些，战扬慢慢冷静下来，表情也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袁骁从一开始就盯着他，直到最后两人之间再次出现长时间的沉默。
"你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袁骁忽然问了一句。
"你想太多。"
"是嘛……"袁骁这些天的抑郁一扫而空，吊儿郎当地朝战扬勾勾手指，"过来，我看看是不是被我气坏了，小心肝儿都揪成一团了吧？"
"……"战扬完全不想搭理眼前的疯子，他径直朝衣柜走去，动作利落地穿戴整齐，"八点半有个酒会，我八点二十出门，要去的话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