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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人的影子练习(8)

作者: 英俊的大桥 阅读记录

张若扭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白真上了徐方的车,她皱了皱眉,没说话,任黄珊珊拖着走。

开门上车系安全带,一套动作流畅程度堪比写作业,白真忽然意识到人的习惯太可怕,他又是个属蛇的,懒得想懒得动,索性随他去吧。反正徐方也没再做过什么,只是偶尔吃个饭而已,以后怎样再见招拆招吧。

“你以后别在教学楼门口行吗?”白真板着脸。

“那我约你就会出来吗?”徐方反问。

“……我要写作业做兼职,不可能每次随叫随到。”

徐方了然,点头道,“下次和你提前约好。”

白真正不知回什么,电话响了,拯救了他的尴尬恐惧症。是院里翻译中心老师的电话,问他要不要接个口译的活儿。上次他还羡慕郑启风上法庭了,这次他可以进看守所了,也是美滋滋。

徐方听到他刚刚提到什么看守所,挂了电话心情还倍儿好,奇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有个口译,要去看守所了解情况。”白真和颜悦色,手机吱吱震动了两下,他又点开手机回消息,边打字边和徐方简单说了几句。简单来说就是个日本留学生和韩国留学生斗殴,现在韩国留学生要告日本留学生故意伤害,过几天要他陪律师去看守所了解下情况。具体的案情他也还不清楚。

白真回完消息,又攒了个试译,编辑给他发了几页扫面图,他大概看了两眼,是本园艺的书。上面一串串片假名看得他眼晕,回去有的查了。不过这家出版社的稿酬还算大方,交期也不苛刻,白真一向喜欢他们家的活儿。

人逢喜事精神爽,况且白真也想好了应对徐方的法子——以不变应万变,态度反而自然了许多。一顿饭吃得挺融洽,白真讲了半天5000字老师的故事,徐方也回馈以大学时某位人称冯博士的故事。这位冯博士是个讲师,不喜学生叫他老师,每每喜欢把自己是博士挂在嘴边,大家为了满足他,都叫他冯博。这冯博三十几岁已经是个油光程亮的地中海,人又矮小长得老相,偏生还喜欢骚扰女学生。直到有一天他对带论文的一个女学生下手,以自己在打网球为由,让人晚上再去找他讨论论文。这女学生将计就计,单刀赴会,录音视频俱在,可怜冯博还没真正骚扰成功过,就闹了个身败名裂。那位巾帼英雄的事迹至今还为学弟学妹津津乐道。

白真最喜欢听故事,因为可以想象不同状态的生活,这样就会觉得世界宽广,心情也自然开阔。他自认为想到了绝好的应对方式,又听了半天法学院的故事,甚是满足,高高兴兴回宿舍肝试译去了。

徐方果然没再出现在教学楼下,白真通体舒泰了几天。晚上娘子军们准备攒个茶话会,让他去叫江城哲,一通电话过去得知江城哲在和杜容吃饭,便顺口也邀了杜容。杜容是之前做剧组翻译时认识的,演的女主弟弟,和女主对戏比较多,他给女主做翻译,两人接触也比较多。杜容为人和善,也没什么明星架子,白真挺喜欢他的。

之前有段时间他跟着老师去外地做会了,剧组翻译的活儿拜托给了江城哲一阵,没想到那两人好像因此交上了朋友。不过在白真看来,他师哥人帅有才做饭还无敌好吃,谁都会愿意和他做朋友。

白真其实不是很喜欢茶道。他一条蛇,让他喝个茶这么费劲简直要他的老命。点茶前主人要先将帛纱以一种复杂的方式讲究地折好再轻拭茶具,一是要清洁茶具,二是要净化内心。擦茶罐擦茶杓不管擦什么姿势都各有讲究。清洁茶碗就更复杂了,要先用茶巾再用茶筅和清水清洁。

点茶么就更累了,要用手腕的力而非手臂的力,要非常、非常快速。他每次点的手都要抽筋也还是会被娘子军们群嘲。

喝茶也没多轻松,又是转盘子啦又是转茶碗的,吃个点心用怀纸擦个手也有姿势要求,喝茶要三口半,喝完还要观赏茶碗等等等等,诸如此类,规矩不胜繁琐。虽然看茶道老师演示时是极具美感的,可要自己做白真就敬谢不敏了。

不过娘子军们喜欢,时不时喜欢搞个同门茶话会之类的,他也不敢不参加。参加了又免不了被揉圆搓扁一圈,好生苦逼。

一群人闹腾到九点多,白真回了寝室才发现手机上有未读消息,点开一看发现是徐方。

晚上19:18

徐方:明天两点我来接你。

徐方:我和看守所约了两点半。

白真眯起眼睛,疑惑地来回看了几遍,犹豫地回了一句。

晚上21:50

HAKU:……?

他忽然想起今天翻译中心的老师是和他说了,把他联系方式给律师了,明天要去看守所,但是律师要先去系统上预约时间,他还纳闷怎么也没接到联系,后来茶话会一来二去的他就忘记这事儿了。这这这、难道……手机震了一下,徐方的回复印证了他的猜想。

晚上21:56

徐方:留学生斗殴那个案子,明天去了解下情况。

“……”白真目瞪口呆。

这货不是主攻知识产权的吗……?

那厢徐方还在加班审个合同,回了消息之后想象了一下白真可能的反应,不禁笑了。这斗殴事件很常见,留学生斗殴,还限定了国籍,就不常见了。昨天凑巧听到同事在吐槽什么一个台灯引发的血案,他听了几耳朵,就和白真讲的对上号了,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案子比较简单,他从另一位同事手里讨了过来,对方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只是很惊讶他干嘛要揽这个活儿。

徐方笑而不语。

☆、第 9 章

09

一出校门就看到了那辆已经很熟悉的车。白真左顾右盼一圈确定周围没什么熟人,才蹬蹬蹬跑过去上了车,坐上车他才有些囧地想到,为什么自己要搞得这么像做贼心虚呢!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像传说中的被包养的女大学生啊!啊……呸!什么女大学生!不对,什么包养!

他心里胡思乱想,脸上也青一阵红一阵,徐方余光扫到他变幻莫测的脸色,有些不明所以,只提醒了一句,“安全带系上。”

可白真沉浸在自己的被害妄想中,充耳不闻。正好吃了个红灯,徐方叹了口气,拉上手刹,测过身去拉副驾驶的安全带准备帮他系上。这姿势在白真看来就是他忽然凑了上来还离自己极近,于是条件反射的蹿了一下,脑袋砰得一声撞上车顶。徐方似乎没想到他能有这么大的反应,也吓了一跳。

这时红灯也变成了绿灯,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了几声喇叭,徐方无奈,赶忙重新开车。白真狠狠撞了一下,还不小心咬了下舌头,疼得泪眼汪汪,无语凝噎。

“……我只是想帮你系个安全带。”

“人哈人哈死人知道吗!”白真控诉道,发现自己舌头都不听使唤,更惊悚了。这等下怎么做翻译!

徐方:“……”

好在到了看守所,他受了轻伤的舌头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一次到看守所,白真有点小兴奋,好奇地偷偷四处打量。把通讯设备都寄存好,到了会客室,白真才发现真的和新闻里看到的差不多,顿时新奇劲儿就过去了。他正了正神色,开始认真工作。

来时路上徐方给他讲了下大致情况,问询就是要按程序一步一步理清案发经过,有的即使已经知道也要一步步按时间条理问下去,所有细节都要客观还原。这个程序有时会显得有些无聊甚至多此一举,但必须按部就班走一遍。尽管徐方一直在引导问询走向,但这位留学生似乎很是健谈,喜欢说些有的没的,白真也因此刻画出一个更完整丰满的事实经过。

这日本留学生与韩国留学生都在W大上学,俩人还是室友,平日里关系就一般,那日本留学生喜欢学习,晚上一般看书都看到挺晚,而韩国留学生睡觉不喜欢有亮,两人没少因为这个产生口角。案发那天,韩国留学生八点多回寝室就非要熄灯睡觉,日本留学生不同意,平日里就互相不满的两个人就打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