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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业十五年(37)【CP完结】

作者: 玉山枕头 阅读记录

李郁:“尚导,我什么时候糊弄过您。”

“别别别,李大演员的这声尚导我可担不起”,尚轶轩连连摆手,“忒折寿。”

李郁是《椎冰客》的出品人之一,有人民币保驾护航,尚轶轩也不敢拿他当普通演员使唤。

李郁做事稳妥,尚轶轩和他合作多年还是放心的,宣传的事情解决了,开始集中火力攻击起罚站的那位。

他把书一摊,两只手交叠放在肚子上,优哉游哉地摇椅子:“说说吧,哪儿错了?”

很显然,蜷川把展枫玥刚才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口便是一句:“我没觉得我错了。”

“什么?!”

尚轶轩脸色变了,他一时激动,老板椅往后摇的幅度大了些许,撞到书架,书架和尚轶轩一样,也是老骨头一把,不堪压力,吱呀一声往前倒去,那十七卷《北齐书》首当其冲,前仆后继地向下滑落。

“小心!”

蜷川站在书架边,李郁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把他拉进怀里,厚重的书脊砸在李郁背上,他生受这一下,不忘紧紧搂着蜷川的胳膊,还拍了拍权作安抚。

确定蜷川没事以后,李郁才想起来,书斋里还有两个大活人看着,连忙与他分开,公事公办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蜷川越过李郁,到尚轶轩面前说,“我爸杀人了,我是为这事才回去。”

这小家伙以前可是对他言听计从,半个不字都不敢说的,尚轶轩奇道:“哟,回了趟日本脾气见长。”

他不再责怪蜷川的失礼,轻轻一叩发光的电脑屏幕,好像在和剧本里的人物对话:“高洋少时沉默寡言,装得愚钝懦弱,不让兄弟们起疑心,高澄遇刺后,他才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要知道,高洋此人痛苦沉潜十数年,那种苦,早就把骨头也腌透了。”

“我知道你的过去也坎坷,就让你录下来反复看,直到你的苦也把骨头腌透为止。”,尚轶轩说,“你挺努力了,但我动过换人的念头。”

蜷川:“这和我擅自离开的事情有关联吗?”

“你少了那股浑劲。”,尚轶轩看着屏幕里,由自己一手创作出来的人物,连神情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以手作刀,在书桌上“咚”一声劈了一下:“‘须以快刀斩乱麻’,高洋就是这么狂。”

看向蜷川:“这你行不行?”

不等蜷川回答,尚轶轩就把目光挪开,和李郁交流起来:“我觉得这孩子有点儿木,放不开,他要是跟你演同一个角色,你又太放得开了,前后表演衔接不上,给观众感觉不好,我这片子就算砸了。”

李郁心想就算木木的也可爱啊,就是我从小宠出来的,你有意见没?自然不敢宣之于口,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确实。”

“所以我也有几个备用的人选…”,尚轶轩存心让蜷川着急,把语调拖得又慢又长。

蜷川又不吃这套,尚轶轩泄气地“嘁”了一声:“但现在再看,倒是都用不上了。”

他最后做了个总结:“《椎冰客》的几个主要配角的人选都定了,也差不多该开机了,你们收拾收拾东西,择日出发。”

李郁想当然地问:“到哪个影视城取景?”

尚轶轩把笔记本一合:“狮台。”

他知道李郁晕船,故意字正腔圆地说出后面三个字:“走,水,路。”

第31章 チョコ

“老尚我跟你说,下部戏…下部戏你找谁都别找我!”

李郁趴在船舷边,两条胳膊毫无生气地往下耷拉,为了让呼吸顺畅,套头毛衣的领口都被自己扯松了,仔细看能窥见胸前结实的肌肉。

展枫玥在船舱里剥生蚝,问身边的小钱:“第几回了?”

“第八回 。”,好事的小钱在记事本上又添了一笔正字。

“哎呀呀太可怜了。”,展枫玥是出生在海边的姑娘,习惯了和水为伍,她把生蚝上的蒜蓉挑进小钱的盘子里,假惺惺地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晕船呢。”

“而且晕得这么厉害,吐八回都不带停。”,小钱乖乖把蒜蓉全给吃了,说话的同时喷出一阵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展枫玥嫌弃地捂住鼻子,从包里掏出一板药片,拍在小钱胸前:“唉,看着也挺可怜的,去去去,这是晕船药,拿去给他吃了。”

李郁对晕船两个字都有条件反射了,脸色一变,又干呕起来。

尚轶轩举起手机,拍了一张标准的向上四十五度角无美颜直男自拍,踱到李郁身边,拍拍肩膀,安慰道:“加油,明天早上五点就能靠岸了。”

“五点?行,行…老尚,算你狠。”

一想到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十几个小时,李郁的意志力顿时碎得连渣都不剩,一把推开尚轶轩,如同一个发现初恋男友劈腿的单纯少女,蹬蹬蹬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晕船药还送不送啊?”,小钱在舱门前,茫然地举着药片。

展枫玥又开了一只生蚝:“他现在这个样子喝水恐怕都得吐,算了,让他去吧。”

李郁跌跌撞撞冲回自己的房间,刚进门就把毛衣脱了,裸着上身扎进浴室,从头到尾淋了个热水澡才稍有缓和,他挣扎着从浴缸里爬出来,伸手抹去镜子上的雾气,喷了自己一脸泡沫,清理下巴上凌乱的胡茬。

镜子边缘反射出一缕长发,李郁一惊,往回看去,发现浴室里多了一个大活人。

“谁!”

大活人开口了:“是我。”

“你?你的头发怎么…”,李郁轻轻用手去碰蜷川的长发。

“我对头套胶水过敏。”,蜷川自然地从李郁手里接过剃刀,“造型老师索性就给我接了个长发咯。”

李郁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只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遮住关键部位,他的身体健康下线以后,良心倒是难得地上线了,一个劲儿把穿戴整齐的蜷川往浴室外推:“没穿衣服呢,不许胡闹。”

“我还有什么没看过。”,蜷川傲娇地一挑眉毛,“别乱动。”

他拿着剃刀在李郁脖子边比划:“看没看过《理发师陶德》?陶德后来回到小镇,杀人为妻女复仇时,用的就是这样一把剃刀。”

蜷川兴致勃勃地在谋杀亲夫的边缘试探,李郁笑了一声,随他去了。

刀刃上积满泡沫以后,蜷川打开水龙头,把泡沫冲掉,继续刮另一边。

李郁配合地偏过头,这位小祖宗得寸进尺,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黏黏糊糊地问:“你真的不要我啦?”

李郁:“你吃错什么药了?”

“我没有。”,蜷川梗着脖子说,“先回答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李郁从他手中夺下剃刀草草刮掉剩下的泡沫,把剃刀往水池里一扔,离开浴室:“懒得跟你废话。”

蜷川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李郁坐在床边,扯掉浴巾,披上一件睡衣。

他背对蜷川,合拢衣襟,规规矩矩地系好腰带:“我都把你折腾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没死心吗?”

蜷川避而不答,盯着李郁空空如也的手腕:“好,那我换个说法,出道舞台那天,你和沈兰茵鬼混,我看到你手上戴着一串砗磲手串,那是哪里来的?”

李郁心里咯噔一声——手串是早就戴习惯的了,去见蜷川的时候忘了摘下,原来以为他不会注意,想不到还是穿帮了。

李郁只得虚张声势:“朋友送的,这种东西是大路货。”

蜷川不忿:“胡说!那是我一颗颗磨出来的!”

他逐字逐句地说:“我最开始动手的时候没经验,有几颗珠子磨得不够圆润,为了看起来好看,我还故意把不够圆的珠子错开排列了。”

讲完以后,杀气腾腾地反问:“大路货?大路货会有这种瑕疵吗?”

李郁演技再好也经不起他步步逼问,搭上门把手,狠下心道:“你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