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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业十五年(40)【CP完结】

作者: 玉山枕头 阅读记录

“凤凰花…”,高洋“哦”了一声,“有什么说头吗?”

“传言远古时期,西方卫罗国蓄有一只灵凤,善歌舞,美丽非常,国王起初十分喜爱,后来却不知为何厌弃了它,还挥剑斩下凤头,灵凤当场气绝,身体化为一树红花,那便是凤凰花了。”

黄杉女声音动听,如夜莺一般,高洋这才耐着性子听完了故事。

黄杉女貌美,眼波流转处更是楚楚动人,她轻轻上前一步,依偎在高洋背后,软声问:“妾身一直不懂,王既然喜爱灵凤,又为何要斩下它的头颅,要了它的性命呢?”

“你不需知道。”,高洋冷着脸躲开了黄杉女的亲近,“看你的服色,是乐坊的舞姬吗?”

黄杉女敛衽行礼:“是。”

高洋在树下坐定:“那你跳支舞给我看。”

“可是快要下雪了,妾身衣衫单薄…”,黄杉女面露难色。

“跳。”

黄杉女见高洋气度不凡,暗暗猜测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倘若能讨得他的欢心,哪怕做个小妾也胜过在乐坊中卖艺,于是款款上前,怀抱花枝,垂首道:“那妾身献丑了。”

她转过身,背对高洋:“杳杳灵凤。”

跳舞就跳舞,怎么还唱上了?高洋觉得新奇,目光片刻不离这个女子。

黄杉女偏头,枕在凤凰花枝上:“绵绵长归。”

她的裙裾在寒风中摇动,更添弱柳扶风之感,高洋看腻了宫中一丝不苟的舞乐,盯着她纤细的腰肢默默出神。

“悠悠我思。”,黄杉女挑起一根花枝,行至高洋身边,落下的花瓣擦过他的鬓发。

她唱:“永与愿违。”,眼中流出一滴清泪。

黄杉女想起自己浮萍一般的身世,触动情肠,以长袖拂去枝头红花,歌声悠扬婉转:“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她说得不错,今日午后有小雪,已经开始下了,邺城地气暖,雪不成雪,夹杂着冰冷的疾雨,黄杉女跳罢唱罢,抱住胳膊向高洋讨饶:“公子,能容妾身回去加件衣服吗?”

高洋脱下身上的狐皮斗篷:“不必回去了,过来。”

黄杉女上前,迟疑之际,高洋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到怀中。

斗篷盖住她纤瘦的身体,高洋问:“你叫什么名字?”

黄杉女闻到御用龙涎香的气味,一时慌了神,颤声答道:“妾身贱名,薛佩瑛。”,

高洋把她的手放到怀里:“那就是…”

微微斟酌后道:“薛贵嫔吧。”

这是高洋与薛氏的初见,初见时,庭院中有红花白雪,绿树黄衣。

展枫玥倚在李郁胸前,为了方便剪辑,他们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让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捕捉画面。

尚轶轩数了十个数,拍板:“可以了!”

展枫玥迟迟不动,场记怕演员听不见,又喊了一声:“卡!”

“这条过了。”,李郁率先回过神来,把展枫玥推开。

展枫玥紧紧抱着道具斗篷,目光迷离:“什么?什么过了?”

尚轶轩从凳子上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B组准备下一场。”

助理拿起喇叭到处喊:“听见了吗?B组准备下一场!”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只有展枫玥迟迟不动,李郁怕她演得魔怔了,连声催促:“枫玥?枫玥!”

“啊?”

三魂六魄终于归位,展枫玥哆哆嗦嗦地从造型师手里接过粉扑,对镜补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李郁被她弄得也开始慌神:“别补了。”

展枫玥:“什么?”

“你下一场戏不是这个造型。”,李郁抢过粉盒,循循善诱,“还记得自己下一场是什么戏吗?”

展枫玥一点反应也没有,木木的不说话。

完了,这是入戏了。李郁心里咯噔一下,马上让人把展枫玥带走,自己走到片场另一边,尽可能与她保持最远的距离。

展枫玥演完这一场后,觉得自己全身都是软的,戏服单薄,根本抵御不住寒风,她不断回味被李郁抱进怀中的滋味,回味他坚实的臂弯和转瞬即逝的温暖。

小钱叫上另一个工作人员,两人合力才把展枫玥弄回车上,李郁心知不妙,前去和尚轶轩商量:“导演,她这个情况不能再拍下去了。”

“那你想怎么办?”,尚轶轩很满意刚才的效果,一遍遍不停看回放。

李郁搬开监视器,在尚轶轩面前正襟危坐:“改下行程吧,我先拍其他戏份,让枫玥自己冷静一会儿。”

“演大臣的演员都在A组,赶不过来。”,尚轶轩心不在焉地说,“就按照原计划进行,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咱们拍下一场。”

这就是尚轶轩强词夺理了,A组今早才走,沧口又不大,调度几个人回来算什么?个老狐狸,分明是为了拍摄效果,存心不肯改行程。

下一场就是高洋处死薛嫔的戏,展枫玥现在把自己当成薛嫔,把李郁当成高洋,如果听到李郁要“处死”她,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清明了十多年的关系变得暧昧起来,李郁对此一点准备也没有,他慌慌张张地上了车,期间一眼都不敢看展枫玥。

在一个小时的车程里,李郁和展枫玥没有交谈过半个字,李郁却能清楚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始终停在自己身上。

第34章 何时来飞

尚轶轩按下监视器上的开机按钮,十几台机器的屏幕同时亮了起来,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旁观。

展枫玥坐在李郁怀中,温软香甜的吐息喷在他的耳廓上,李郁一点也没感觉,反而浑身发麻。

如今的薛嫔已经梳起了高贵的发髻,穿上了华美的衣装,再也不是乐坊中出身低贱的舞姬,她的唇脂朱红浓艳,有人议论,贵嫔娘娘说话时,口唇间总有一股萦绕不散的腥气。

没人知道那腥气从何而来。

“陛下。”,薛嫔倚在宣帝胸前,“臣妾有一事相求。”

宣帝午睡刚起,小太监从一扇屏风后绕出来,奉上一壶浓茶,此举甚得他心,宣帝推开薛嫔,痴笑着跪在自己的龙椅前,抱住小太监的腰,口中念道:“好,好,我要赏你万两黄金…”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跪地谢恩,和宣帝打了个照面,真如夫妻拜堂一般。

薛嫔不悦,拉长了声音撒娇:“陛下,您也看看臣妾吧。”

“看你,孤看你就是了。”,宣帝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起身,居高临下打量坐在龙椅上的薛嫔,“如此可满意了?”

薛嫔得寸进尺:“不够。”

宣帝:“那爱妃想要什么?”

他挥手让小太监退下,一个人步履蹒跚地走下丹墀,在大殿中央缓缓转了一圈。

“孤全给你就是了。”

薛嫔一喜,走到宣帝身边,拉起他玄色纹龙的衣袖:“请陛下赐臣妾父亲司徒的官职。”

宣帝茫然地抬眼四顾:“噢,司徒啊。”

“朝中仿佛已经有了一位司徒,”,宣帝慢慢爬上自己的龙椅,盘腿坐在上面,“叫…潘相乐的。”

薛嫔不知宣帝是何意,一求再求:“父亲老无所依,臣妾想,若能给他个官职,也好让他老人家安度晚年。”

她温顺地伏在宣帝脚边,好像一只被精心豢养的猫狗。

宣帝喝完小太监呈上的浓茶,摆弄着还有余温的茶具:“潘相乐曾是我北齐的一员大将,战功赫赫,如今他年事已高,伤病渐重,不能再骑马作战,孤感念其恩义,赐他官拜司徒。”

“潘相乐,良臣啊…良臣。”,宣帝甚爱手中的那套黑瓷盏,茶托上额外镶了一圈银边,他一边说话,一边拿在手中把玩,那茶托上的银色时隐时现。

宣帝感慨了一番,薛嫔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地等他点头,就在这时,方寸之间跃动的银光骤然灭了。

宣帝捏紧了茶托。

薛嫔心知大事不好,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弥补,宣帝一把将茶托掷到她面前,勃然作色:“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