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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业十五年(43)【CP完结】

作者: 玉山枕头 阅读记录

蜷川心里明白,这酒不喝谁也下不来台,无奈之下只得端起一杯,喝之前偷偷憋了一口气。

酒还未沾唇,李郁突然说:“我替他喝。”

“嗳,郁哥,这怎么能替呢,愿赌服输嘛,是不是?”,陈录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蜷川身上,蜷川端着酒杯迟迟不肯喝,他就用手指抵住杯子,一点点把杯身往上推。

“快喝。”

酒杯倾斜过来,蜷川被强行灌了一大口五粮液。

对于不会喝酒的人来说,白酒尝起来和酒精没什么区别,蜷川只抿了一口就不行了,五粮液从喉咙流进胃里,激起强烈的灼烧感,他没想到会那么痛,出于生理本能,把没咽下去的白酒都吐了出来,推开陈录,扑到桌边喘息。

陈录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蜷川一个劲儿咳嗽,根本接不上话,陈录感到自己被慢待,一脸阴云地伸出手,把第二杯送到他面前:“再来。”

李郁终究没忍住,腾得站起:“我喝。”

李郁个子高,站起来以后,瞬间在陈录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陈录也没料及他会做到这份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随着时间流逝,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酸苦的尴尬。

李郁见状,先退了一步,他把托盘拽过来,倒满十杯:“这样吧,我凑个整,你看行不行?”

阴影慢慢后退,李郁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陈录后背发凉,心说再杠下去也不是个事,要是能把李郁喝倒,那也挺解气,连忙又笑开了,满面春风地点头:“行,行,怎么不行。”

李郁倒完酒,把五粮液狠狠往众人面前一墩:“都看好了啊。”

好事者开始数数,展枫玥撇开目光不忍心看,她太熟悉这种酒的味道,初入口时浓烈得像一团火,再多喝几口,舌头和喉咙就被烫麻了,醉了以后,五脏六腑会全都变成苦的。

“九!”

李郁拿起最后一杯,有眼力见的一拥而上,趁这个机会起哄敬酒,现场气氛被炒得很热,像一丛烹油的烈火。

李郁和众人碰完,遥遥敬了敬蜷川:“我干了。”

他仰头喝完,将杯子往桌上一扣。

陈录带头叫好:“好!爽快!”

蜷川自始至终没和李郁对视,他失望不已,在满堂喝彩声中笑着自谦,眼神却淡漠到极点。

一场闹剧有惊无险地落幕,展枫玥偷偷扯了扯李郁的衣袖:“喂,你还好吧?”

李郁不理她,大脑宕机了几秒,重启后立刻一指陈录:“你,跟我出来。”

第36章 你卡粉了

蜷川的逃避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郁烦躁到极点,他转动戒环的动作一直没停,这是代表危险的信号,可惜陈录浑然未觉。

陈录还以为是好事,美滋滋地问:“哥,干嘛啊?”

酒楼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地,李郁脚步踉跄地走在砂石路上。

陈录不解地问:“哥,你去哪儿?”

李郁闭上眼,耳边翻腾着大海的潮声:“刚才关灯的时候,你干什么了?”

陈录的脸又一次拉下来:“不就一个小演员吗?这拖泥带水的就没意思了不是?”

陈录还是不够了解他,李郁行事何时拖泥带水过?现下也是一样,他一声不响地捡了块砖,转身就拍在陈录的前额上。

“砰!”

砖头立时断成两半,陈录中招,再也神气不起来了,慢吞吞地滑倒在墙根边,鼻子不停往外喷血。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姑父是尚轶轩我就不敢整你。”,李郁扔掉手里的半块砖头,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抓起陈录的头发,口齿清晰地威胁:“你再动他一下,我让你这辈子都在圈里混不下去。”

陈录被一砖头拍得晕晕乎乎,眼神都是散的,李郁抬脚就往他身上踹:“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陈录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应道。

李郁用脚尖踢得陈录翻了个身,让他脸朝上便于看清自己的表情:“不见棺材不落泪。”

陈录抽着气在地上爬行,李郁看都不看,孤身往回走去。

狮台城建落后,没钱装路灯,李郁只能摸黑走着,凭感觉寻找来时的方向。

转过一个拐角,他终于看到几点零碎的灯火,心中一喜,正欲上前,被一个人逮了正着。

海风不停卷起蜷川的长发,发梢刮在李郁颊边,若有似无撩拨着他。

蜷川闷闷地问:“喝了这么多,要紧吗?”

李郁习惯性逞强:“哪有天生的好酒量,不都是这么练出来的。你要是心疼我,我就算没白受这罪。”

蜷川踮起脚和他平视:“我有话跟你说。”

李郁:“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同时收声。

李郁:“我先说。”

蜷川:“我先说。”

蜷川拉起他冰凉的手:“好好好,我让你一次。”

他拽起李郁,跳下砂石路,站在海滩上。

远处有个小小的码头——说是码头,其实只是用木头搭起来的台子,蜷川看了莫名喜欢,对李郁道:“我们去那里吧。”

李郁被蜷川牵着,走在他身后:“其实不止是你,我也死了又活过。”

蜷川毫不意外:“哦,然后呢?”

李郁:“你是因为我才死的。”

蜷川:“嗯,所以?”

李郁心想这不太对啊,小朋友这时候不应该早就炸毛了吗?他镇定得太反常,李郁也拿不准到底要怎么说下去,草草结束了这场对话:“所以我才刻意疏远你,让你难受是我的错,我是混蛋,要打要骂都受着,呃,反攻不行。没了,就这些。”

蜷川长长地“嗯”了一声:“现在轮到我了吧?”

李郁:“你讲吧。”

“我死过,和你一样。”,蜷川向他比了个二,“两次。”

李郁顿时有种青铜被黄金吊打的感觉,他看蜷川神情不似作伪,更加困惑:“两次?怎么可能有两次?”

“我画个图你就明白了。”,蜷川捡起一根树枝,跪坐在沙滩上。

他竖着写下“一”,“二”和“三”。

“第一次,你重伤,最后因为医治无效死在医院,我来看你的路上遇到媒体,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我开车走小路,出了车祸。你死了,然后又活过来,莫名其妙回到2018年。”,蜷川从“一”那里画了一条弧线,连到“三”上,“是这样的,对吧?”

李郁缓缓点头:“对…”

蜷川又从“一”上画了一条弧线,连向“二”:“我的经历和你类似,但我死后去了另一个‘时空’——如果你能理解‘时空’这个说法的话。”

李郁点点头表示理解。

“好。”,蜷川一本正经地收起树枝,“那就很好解释了,我复活以后,也回到了2018年,遇见了你。那个时空里的‘你’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刻意疏远我,也没有把我骗到酒店然后弄伤我。”

李郁一想起那件事就心疼得不行:“你听我说…”

“算了。”,蜷川无奈地打断他,“你是知道的,我永远都会原谅你,不是吗?”

李郁无言以对,蜷川脸上的笑容因此变得更加无奈和苦涩,他望着自己写下的“”二“,轻轻叹道:“但是我在那个时空也没有待太久。五年,只有五年而已。”

李郁心里一紧:“第五年里发生了什么?”

“那年组合的专辑卖得很好,公司给了我们一场演唱会,唱最后一首歌的时候,我在升降机上不当心踩空,摔了下去,被送到医院,你过来看我,结果同样是被媒体盯上,你也和我选择了相同的小路,在那里出了车祸,没保住性命。”

蜷川说到“车祸”时,表情寒透了。

李郁蹲在蜷川身边,轻轻摩挲他单薄的肩膀:“后来,你是不是因为伤重,也…”

“我的伤不致命,送医及时,本来可以好的。”,蜷川在李郁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我是跳楼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