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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业十五年(90)【CP完结】

作者: 玉山枕头 阅读记录

李郁连忙把门关紧:“是不是冻着你了?”

蜷川听到熟悉的声音,鼻子一酸,还没来得及控制自己,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不冷,一点都不冷...”,他一边掉眼泪,一边艰难地说着,“你不用管我,以后也不要管我了。”

昨天在城楼上,要不是李慕枝突然出现,一声“哥哥”触动情肠,蜷川受了刺激晕过去,李郁现在恐怕只能到阴曹地府向他赔罪了。

李郁回想起来仍觉得后怕,他俯身舔掉小家伙的眼泪,贴在他耳边问:“我对你真的那么不好吗?到了逼你杀我的程度?”

蜷川轻声说:“我只是想重新来过。”

李郁明白蜷川说的重新来过是什么意思,他充满挫败感地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这十年里,你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一手包办,我自问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你,你喜欢我,我也回应了,我努力哄你,带你玩,让你开心,我几乎把能做的都做了,说实话,你觉得委屈,我比你更委屈,我怎么就养出来一个那么极端的孩子?”

“对不起。”,李郁疲惫到极点,“我真的没法理解你。”

蜷川静静地听他诉苦,心脏好像被人一下下撕成碎片。

他攒足力气,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你很嫌弃我吧?”

“我想来想去,好像真的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不耐烦。”

他哽咽着数着自己的缺点,又委屈又无助:“确实,我嘴很笨,很少说好听的话给你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你付出的多,我很依赖你,也许是太依赖你了,让你烦了,我本来不该这么做的,对不起啊...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在谈恋爱这方面,我真的没什么经验。”

“我很爱你的。”,蜷川茫然地自言自语,“可我太没用了,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原来喜欢我的,现在也不喜欢我了。”

他蹭蹭脑袋下的枕头:“怎么会这样呢...”

李郁听得不忍:“没必要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蜷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事到如今,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闭上眼睛,抽着气一字一句地说:“孩子我会处理,不用你担心,做完手术后我就去日本长住,不回来了,不烦你了。”

“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那就这么办。”,都到了这份上,李郁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我走了,晚点还有工作。”

李郁穿起外套要走,病床上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哥哥”。

蜷川低头咬住被子,只露出一双悲伤失落的眼睛,他无声地盯着李郁,心里始终有一丝摇摇欲坠的期待。

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还在期待什么。

蒋芸在门外听到蜷川同意打掉胎儿,一时没忍住冲了进来,和准备出门的李郁狭路相逢。

李郁没有任何表示,戴上口罩,径直越过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啧啧,就这个态度啊?”,蒋芸皱起眉头。

她拿来一份空白的同意书,塞到蜷川面前:“你先看一遍,觉得没问题就签字吧,胎儿多留一天都是危险。”

蜷川红着眼睛,不紧不慢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签?”

蒋芸惊叹于他出尔反尔的速度之快:“什么?你刚才不是...”

“我想好了,要把他生下来。”,蜷川护住腹部,直勾勾地瞪着蒋芸,“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拜托了。”

第72章 远走

既然患者自己都这么说了,蒋芸也没有其他办法,把手术同意书换成一纸生死状给他,这次蜷川倒是签得挺爽快。

“所有风险我都和你说明了,致死、致残、胎儿畸形,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能平安生下孩子,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现在你是完全知情且自愿的,还有其它问题吗?”

蜷川签完字,简单浏览生死状上的条款,点点头:“嗯,没有了。”

“你的职业比较特殊,在吴城养胎可能会走漏风声,我看这样吧,我带你到日本去治,反正你也是日本人,挺方便的。”,蒋芸整理好文件,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行吗?”

蜷川乖乖地答应:“这些我都听你的。”

“一言为定。”

蒋芸风一样地走了。

展枫玥刚才被关在门外,两人的对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见,所以见到蒋芸出来格外激动,扑上去把她截了个正着:“怎么样?”

“他想保胎,我只能按照患者意愿来了。”,蒋芸耸肩。

展枫玥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喜忧参半:“噢...那你有几成把握?”

“行医没有几成把握这一说,患者只有一条命,能救回来就是十成,救不回来就是零。”,蒋芸边脱白大褂边说。

展枫玥还是担心:“那你自己能行吗?”

蒋芸:“不行,晚点得组织专家会诊,我有几个同学,毕业以后去了日本工作,我回家再联系他们,患者这个情况,能不能找到愿意收治的医院还两说,大医院不想惹麻烦,小医院我又看不上。”

展枫玥刚想张嘴,被蒋芸一脸戾气地拦住。

她报了一长串地名:“东京、大阪、横滨、札幌、仙台、福冈。”

脱了白大褂,甩在展枫玥胳膊上:“大不了逐一问过来,老娘偏就不信这个邪。”

展枫玥和李郁在拍戏,SAUDAD四个人行程也忙,蜷川又没有其他亲人,故而此行只有蒋芸陪同,这位姐姐生性不苟言笑,一旦开口说话必是毒舌吐槽,蜷川有点怕她,一路上三缄其口,连渴了都只敢用眼神暗示,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就靠出发前打的葡萄糖撑着。

在万米高空上,蜷川睡了一个多日来难得的好觉。

他裹着毛毯入梦,穿过一层芬芳迷离的白雾,本以为会进入一个截然不同的场景,然而等白雾散去后,耳边仍是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还有崭新杂志的书香,毛毯上的塑料味儿,以及盒饭加热后咸咸的潮气。

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蜷川依然躺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抬眼一看,李郁正在邻座盯着他,眼神温柔而痴迷。

蜷川羞赧地凑上前,埋进他怀里:“哥哥,终于梦见你了。”

李郁的衣襟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兰花香,蜷川用力吸了几口,小声问:“能不能多留一会儿?我想你啦。”

“这是你的梦,我说了不算。”,李郁屈起食指和中指,轻轻磨蹭他的小腹,“真的怀上了?”

蜷川抱住他的脖子:“嗯,三个月了。”

李郁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抱他的姿势,生怕压到腹中胎儿:“男孩还是女孩?”

蜷川:“四个月才能看出性别呢。”

李郁想了想:“已经有儿子了,这胎是姑娘就好了。”

蜷川掐住他的脖子晃晃:“你怎么老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能把他平平安安生下来就很好啦。”

李郁混蛋得一如既往:“这是我的种,我怎么不能想?”

他把手伸进毛毯,抚摸蜷川的双腿:“是那一次吧?”

“对...”,蜷川弱弱应了一声,把他的手拨开。

李郁偏过头,认真地吻他:“抱歉,我太重了。”

蜷川被动地接受亲吻,他无谓地笑了笑,闭上眼睛,低声说:“你不用道歉,反正你知道的,不管道不道歉,我最后都会原谅你。”

心事被蜷川三言两语点破,李郁也不辩解,索性破罐破摔,抱紧他更热情地索吻。

李郁咬住他的嘴唇,熟练地伸出舌头探进去,男人的唾液里有股酸苦的烟草味,蜷川不喜欢这种味道,含含糊糊说了两声不要,被李郁堵了回去。

李郁永远这么自我,哪怕在梦里也是这样,蜷川明明不喜欢被强迫,却无法拒绝他的吻,慢慢的,李郁胆子也大了,从座位上探出身体,压住蜷川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