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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月如霜(53)

靳朔云还想说什么,门却忽然开了。从前的静亲王现在的新皇帝就站在门口,若不是事先已知,靳朔云真的不相信这样一个人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那是一种不真实感,因为记忆中还是小家伙的样子,靳朔云根本没有办法将记忆中的孩子和眼前的人和皇帝联系到一起。

薛临微微皱眉:“皇帝半夜出宫可不大妥。”

“我有分寸。”贺无晨语气中有浅浅的不耐与急切。

薛临叹口气退了出去,帮着自己的主子关好了门。

贺无晨走到床边,先是盯着靳朔云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坐下。然后仍旧是沉默。

靳朔云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开口道:“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多少也长点能耐,结果居然只会用药。呼衍灼翎当初总爱说你心眼多,现在看来他比我有见识。”

贺无晨没有接话,而是在怀中摸索了半天,最后取出的竟然是靳朔云私自留下的那只鹰笛!

“你压根不会吹这东西,带着它做什么呢?”

靳朔云有些难堪,想要别过头,动作却不听使唤。他只能清楚地看着贺无晨将那精巧的乐器放在唇边,瞬间,音色悠扬。

靳朔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声音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草原,离离的野草间少年也是这般将属于漠北的乐器吹奏出了遥南的味道。

一曲完毕,恍若隔世。

第二十八回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寒

“想什么呢?”贺无晨放下笛子,淡淡的问。

靳朔云想摇头,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做不了这个动作,只能无力的笑笑:“想着恢复力气该怎么揍你!”

“呵呵,敢打皇帝的,你肯定是第一个。”贺无晨笑得有点苦涩。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现在是帝王,统治着整个大南疆域。如何,滋味和想象中的一样吗?”

靳朔云轻蔑的眼神,让贺无晨有点不敢直视。就好象他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在靳朔云眼中不值一提。贺无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抬手轻抚靳朔云那吐出伤人话语的嘴唇。

靳朔云倔强地瞪着眼睛,就那么看着曾经让自己整颗心沦陷的小家伙。是的,靳朔云觉得自己爱上的人永远是那个小小的贺无晨,而不是眼前这个充满压迫气息的帝王。他们差别太大了,大到靳朔云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那是同一个人。

“放我回草原吧,你已经如愿登基,扣着我有什么用呢?”靳朔云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去争吵,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回到那个装载了他无数美丽记忆的地方,让漠北的青草埋掉所有属于皇城的苦涩回忆。

“我不想放,一点都不想。”贺无晨轻轻的吻了上来,他炽热的气息钻进靳朔云的口腔,身下的人儿有了瞬间的颤抖。贺无晨只一吻,没有再深入。他缓缓地退开,欣赏着靳朔云沾染上情欲的双眸。

“我从以前就特别喜欢你的手。”靳朔云忽然开口,贺无晨疑惑地看着男人,不明白他的意思。靳朔云没管他,而是自顾自的接着道,“漠北的男孩儿从小只会玩刀舞枪,手都早早的磨出了茧子,我第一见你的时候就想,这小家伙的手真好看,那么细,跟姑娘似的。结果你的手还真的比漠北的姑娘都巧,会画画,会写字,还会吹笛子。我当时就想,你要是个姑娘,我肯定找齐额伯伯上门提亲。”

靳朔云的目光飘得好远,有些恍惚,贺无晨胸口堵的难受。他想让靳朔云住口,可却像中了邪一般吐不出一个字。靳朔云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目光,他微笑的看着贺无晨,继续道:“那鹰笛其实是给太后的寿礼之一,可我一见着就觉得应该给你带来,你肯定能吹的特好听。没错,那笛子就是给你带的,只可惜……吹它的再也不是从前那双干净灵巧的手了。那天晚上你杀了多少人?告诉我没关系,真的,我在边塞杀过的人比你多多了,我只是特别好奇,那么巧的手一旦拿起刀,是不是也和我们这些武夫一样狠冽决绝。”

“别说了……”贺无晨的声音像是从胸膛中挤压出来的,苦涩沙哑。

靳朔云像是没听见一般:“原来拿笔书丹青的手,也可以这么冷酷……”

贺无晨一下子扑了上去,他用手捂住了靳朔云的嘴,另一只则拼命扒着男人的衣服。他今天过来不是听这些锥心的恶毒话语的,他想靳朔云,想念他眼眉想念他的嘴唇想念他身上的味道,那是即使坐上了金銮宝殿也无法填补的空虚和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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