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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诡案录(78)

作者: 十月十二 阅读记录

“王叔,赶紧说出来,街坊四邻的,这忙我一定相帮!”

杠头王拉我们进去,掏出钥匙开了一间屋子的锁。只见一个空旷的大厅里摆着一个大桌子,被被几个雀圣摩擦的退了颜色,花里胡哨的,上面还堆着杂乱的象牙背麻将牌。

杠头王指着桌子颤声说:“其实,我早就发觉不对劲,自打上个月,这牌桌子上,总有点奇怪。上一次我们打牌,我摸到了东风,坐在庄家位子,葛大爷捡到了红中,灰溜溜的站在后面吹脖梗子,打牌的时候谁也注意不到别处,一心全扑在六饼九条上,那把牌上来就是个地胡,现成落了听,我心里这个高兴啊,还寻思着这还胡不了吗?门前清已经到手啦!门前清你知道吧?”

我答道:“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猪跑吗!门前清是一张别家的牌没要,全是自己摸来的。”

杠头王点点头:“还真知道点。所以我看只看是自摸还是放炮了。可是那一张断幺九的九条,我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里是又急又气,这会我就觉着有人在我后面吹脖梗子,肯定是葛大爷站在我身后啊!我这心里还怨都是葛大爷自己手气不好摸不到上座,在我后面吹脖梗子,不是影响我的财路嘛!加上九条老不来,我这心里猫爪挠了似得,说不出的丧气,不由说:看看看,看得出个花儿来!结果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说:拆了吧,根本没戏。你说我这小暴脾气,这不是乌鸦嘴吗?一回头刚要骂他,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想象那个场景也确实让人毛骨悚然,我忙问:“那葛大爷呢?”

杠头王擦了一把不知道甚么时候流下的冷汗,说:“我也呆住了,怎么可能没人?这时候葛大爷刚晃晃荡荡从外面回来,还唱着小曲儿呢!我就问他:葛大爷,你干嘛去啦?结果葛大爷还没应声,我上家的娘炮苏倒捏着兰花指扔了个北风,拿腔拿调的说:人家葛大爷前一个小时就说吹脖梗子也没什么意思,看院子里大婶大娘跳广场舞了,你耳背了,都没听见?对吧葛大爷?葛大爷点点头:今天跳的是花蝴蝶,你大藕姨跳的是真好!”

“这么说,果然不是葛大爷……”

“别说这个,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呐!”杠头王接着说。

“啥事?”我继续竖起耳朵来听。

“娘炮苏一个北风,倒让大肥姐开了个大四喜!你说这叫什么丧气事!”杠头王愤愤不平的说:“然后林千斤一推牌,她那整整齐齐三张九条!我心里一凉,翻开没开的牌,九条码在最后一张!我背后的,肯定是个吹脖梗子的鬼啊!吓得我既不敢走,留下又害怕,那一天晚上都没开胡。”

说着说着,又白又高又瘦,穿着夏威夷花衬衫,踩着人字拖的娘炮苏也进来了,一看见我喜得眉开眼笑,赶紧扑过来:“哎呦,这不是宝贝梅林吗?你说说,越来越漂亮了!还没找男朋友呢?苏叔叔给你介绍一个!保管小伙子跟苏叔叔一样,又白皙又修长,跟你配个才子佳人!”

“拉倒吧你,你介绍的不是阴虚就是肾虚,看你那鸟样!“杠头王找到杠就得往上抬:”还是照顾好自己,多吃点六味地黄丸吧!”

“哼,你懂什么?一看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抬杠抬杠,小心腰肌劳损啦!”娘炮苏反唇相讥:“昨天输的掉了底子,手下败将一个,今天还敢来抓风!”

杠头王撇嘴说:“你这辈子就赢那么一次,还好意思抖起来了,看你这身板儿,别死在牌桌子上!”

我赶紧打圆场:“两位叔叔别吵了,说起来,苏叔叔,您在这里打牌,有没有碰到过怪事?”

娘炮苏一听这话,先小心翼翼的看了杠头王一眼,问:“怎么,杠头王说有怪事?”

杠头王脖子一梗:“老子吐口唾沫都是钉,老子是说过,怎么啦?”

娘炮苏脸色发青:“这么说,那天不是我的幻觉了……”

“甚么幻觉啊!”我忙问道。

“就是,”娘炮苏的眼睛四下飘来散去:“那个阿飘,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

“鬼就是鬼,叫什么阿飘!你这死娘炮装什么港台腔。”杠头王十分鄙夷的鼓起了鼻孔。

“苏叔叔,您说您说。”

娘炮苏撇着嘴白了杠头王一眼:“我也不跟粗人计较,是这样的,前几天,我确实掃见一眼阿飘……说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呐!那天我在微信朋友圈喊人点赞,赢得一个崭新崭新的柠檬杯,可好看了,我特别喜欢,晚上就泡了柠檬带到牌桌上来,林千斤也直问我哪里买的,这么cute呢!我这心情好啊,打牌也起劲,那天吹脖梗子的是大肥姐,大肥姐那个人吧,别的都挺好,就是爱叨叨,那天我起手一把烂牌,几乎够打十三幺,哪儿都不挨哪儿,大肥姐还老指指点点,弄得我是心烦意乱。费尽心思才落了听,刚鼓捣的松了口气,大肥姐在后面又是咂嘴又是叹气,你说我是碍着她啥了,回身问大肥姐,大肥姐,你刚才干啥老叹气?大肥姐倒愣了:我啥时候叹气啦?我一听,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似的,没办法也就忍了,说喝口柠檬水美白一下,滋润滋润,结果一揭开盖子,就看见我身后映出来两个影子,一个是大肥姐,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还在不停摇头呐!”

一番话,说的杠头王都忘了挑刺抬杠。

娘炮苏换了口气,继续说:“这把我吓的啊,满杯子柠檬水撒了我一裤裆!”

“就是你输的尿裤子那次?”杠头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也看见了!”

“谁尿裤子了?我早说是柠檬水撒了!”娘炮苏这才回过神来:“这么说,你也见过,那个阿飘?”

“原来你们都见过那个?”冷不丁的一句话把我们三个吓得一哆嗦,回身一看,原来是林千斤穿着白色蕾丝睡裙,单薄的站在我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了,好像已经听了不少去:“这个地方,果然不对劲!”

“怎么, 连你也?”娘炮苏和杠头王第一次默契十足的异口同声。

“可不是咋的!”林千斤咋咋呼呼的说:“有一回我是个对对胡,外加全求,啪啪啪顺风顺水,牌全亮出来了,就还差最后两对将,我这正等着胡牌呢,就听见有人说:死壳,死壳!我生气啊,你说哪个吹脖梗子的能说这种话膈应人,还是说早在别家看了真是死壳?我刚想回身看看哪个人吹脖梗子,突然就想起来那几天大肥姐说店里忙不过来,没来成,抓风都不用抓,就我们四个打牌的,哪来吹脖梗子的?我害怕是害怕,还是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一会葛大爷胡了牌,你们俩把牌一推,王叔两张二饼跟我对死,苏叔两张三条跟我对死,可不是咱们三个都是死壳,让葛大爷胡牌了吗?”

“没错没错!是有那么回事!”杠头王和娘炮苏也纷纷点头称是。

我看一眼手腕上跟梅暨白抢来的一块卡地亚手表,显示着马上就要七点半了,葛大爷和大肥姑也该来了,林千斤忙说:“事情怪是怪,还是先别跟葛大爷说了,他有心脏病,吓着他了咱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们说是不是?”

葛大爷说着把手里的瓜子拿出来给大家吃,白泽老实不客气的去抓瓜子,我一时控住不住拉他拉的用力了一点,他一看我在众人面前婆婆妈妈管东管西,一时不高兴,撅着嘴不说话了。

“哎呦,梅林,你也是,干嘛对那小弟弟这么凶。”娘炮苏尴尬的解围:“这小弟弟这么帅,亏你下得去手。”

“对啊,你这孩子这是干嘛,瓜子又没毒。怎么就爱面子到这种程度。”葛大爷嗔怪的数落我说,自己抓了一大把塞给白泽。

见我们几个不做声,葛大爷十分疑惑,又问:“你们一个个的都愣着干什么?难得今天梅林也来凑热闹,怪不得刚才听说要换牌搭子呢!不过新手先吹脖梗子慢慢学,太早上场也不是啥好事。大肥呢?今天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