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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不负度流年(10)

作者: 小字谙谙 阅读记录

苏锦清听着文院总官的话,没有搭腔,只是端坐无言,身后许怀翎也是一声不吱。

“明日一早的巡猎,大家可能有所耳闻。虽可选择猎区,但终归山林凶险,请各位文院生在狩猎之前选好同伴,不要独自一人乱走,不然......”他看了看苏锦清,又移开目光平视前方:“就算有点能耐,真遇到问题,却无人可帮,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说完话,施了一礼,待众人座位上还礼毕,便径自下楼离去。

苏锦清一脸无所谓,起身扑了扑衣服,抬脚就走,身后依稀传来大家的讨论声。

“巡猎时咱们几个一起好了。”

“黎非兄......”

苏锦清很理解他们,文院生主攻文,和武院那帮院生不同,文院生虽也会武,却无法与武院相比,同样道理,武院生也会文,却主攻武艺,是以山中巡猎,武院生可以单枪匹马,文院生却最好结伴同行。

苏锦清漫步走在皇宫宽广的堪比钟林山大街的道路上,负手穿行在鸟语花香间,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宫女经过。

苏锦清生的极美,此刻做男装院生打扮,看见宫娥们对她很有好感的仪礼笑容,也朝对方粲然一笑,有宫女一阵脸红,没有看好路,被身前石子慌慌绊了脚,眼看就要倾倒,苏锦清心下紧了紧,却见一人抬手横腕,宫女趁此扶正,才免于一场差错。

那人没去理会宫娥看自己时的惊异神情,颜色冷冷:“走路都不长眼的么。”

宫女大抵没想到这人会是这般凌厉,再不敢多看,紧跟众人走远了。

等宫人走远,他目光带着鄙薄的意味扫过苏锦清:“没想到这届文院生竟是如此这般轻浮。”

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只身立于树下,垂柳飞扬,絮花萦绕,长长的深紫色锦缎发带自发间垂落,任风吹拂轻飘于白紫色的武院衣着上,白靴嵌有黑玉花,脚踩青砖暗黛,衬在无边春色里,一抹自在。

苏锦清想,如果这个人身上没有那股子让她喜欢的刚正,或者没有那么端庄的好颜色,她或许真的不会去计较他的那句话的。

他与苏锦清隔着一条宽阔的石板路,苏锦清没错过对方的鄙视,又听他说:“皇宫大内,竟敢如此大胆!”

那声音稳妥悦耳,就是寒气太重,苏锦清被这阵寒气冻得直哆嗦。

她各国游走惯了,本来女扮男装,对谁都是一副嬉笑郎朗的模样,眼下被辱骂个透心凉,只觉得脸被人扇过一个又一个大耳刮子,实在无法笑意盈盈。

她定睛瞧了瞧对方打扮。

“兄台人中君子,在下疏忽了。”

那人只觉她惧怕自己的身份,鄙薄之意更甚。

“收起你那虚假样子,我......”

他正要发作,有人出现在他眼前,令他不禁收声。

“这不是倾仪么?”

听闻此言,苏锦清也转过身去,同张倾仪一起,朝来人拜了一揖。

“太子殿下金安万福。”

凤吟夏笑意吟吟,看了一眼苏锦清,便越过她和对方交谈起来。

苏锦清因着太子的称呼总算知道对方是谁了。

武院凤榜郎君第一名,太子监国挚友,当今来仪国丞相之子,张倾仪。

传闻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翩翩君子,今日一见,果然气质出众,让人心口很是犯堵。

“监国今日得了空,总算能见上一面。”张倾仪见到太子殿下,眉眼舒展,化开万里冰霜。

太子依旧笑得让人如沐春风,摇摇头道:“近来实在繁忙,倾仪莫要介怀。”

......

苏锦清看着芝兰玉树的二人渐行渐远,好一阵子过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忽视了......

她不禁哑然:“这都什么事儿啊。”

行至一处地方,有参天大树立于中庭,枝叶繁茂,垂横绵延。

苏锦清远远地瞧见很多文院生都在树下写着什么,然后系到树上,苏锦清觉得好奇,恰好身边有一紫衣宫人经过,她一拦那人,眉眼皆笑:“可知那是干什么用的?”

宫人见她是文院生,又气质上佳,谈吐优雅,腼腆笑道:“院生有所不知......”

正说着,就见一年长宫女快速跑过来,拉着她:“做什么还在这磨蹭,快快跟我来......”说话间就把人拉走了。

苏锦清朝人影消失的地方招手:“......”

想了想,宫里的东西,应该无非就是祈福之类的,便没再理会,去了别处溜达。一路下来,等她再次经过此处,刚刚聚在那里的院生已经走了大半,踏步上前,她信步绕到没有人的一侧。见牌子均已经写满,便随手拿下一个青穗竹牌子。上面文笔清隽写下了两行字。苏锦清快速大致浏览,心下赞赏好诗!

“缺点什么。”

她看了看身旁桌子上的笔墨,提起笔大致一挥,在背面亦填上了两行小字。

她很满意自己的才情,深深的为自己的才华折服。

写完收笔,又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朝另一边走过去。

来仪皇都四面环水,宫墙内外,皆围水养木,花开繁茂。有宫娥正在放花灯,灯随流水飘散,波光粼粼,灯影绰绰,配上点点萤火飞舞期间,煞是好看。

苏锦清走着走着,不禁慨然:沿河边看宫女散灯祈福真是好开心~

“哎呀,又见了。”

有人自苏锦清身后冒出,她虽以袖遮面,苏锦清还是认了出来:“是刚刚那位被拉跑的宫人么?”

对方很不好意思,笑了笑:“是。”

苏锦清微微欠身:“好巧。”

紫衣宫人连忙还礼:“院生,刚刚因急事被人拽走,没来得及回话,莫要怪罪。”

“无妨。”她笑的亲切。

“院生,那是求姻缘用的玉竹牌子,你在上头写过话了?”

苏锦清:“......啊,是......。”

苏锦清心头微凉,你说啥?

“那就好。”

宫人点头,掩袖而笑,一脸“我理解”。

“没想到陛下办这次花会,竟然加进了这个,往日里只有到皇宫盛宴时才有,大家祈福求个心头好。”

苏锦清虚心求教:“那个是怎么看?”

“若有人在后面写下诗,就是中意的意思。”

宫娥笑着看她,继续说道:“听说是很灵的。”

苏锦清:“......”

她以为无关紧要只是一般祈福,瞎写,眼下看来,可千万别把哪位兄台给耽误了。

与宫娥告了别,水中依旧波光粼粼,刺目耀眼。苏锦清看着水中莲灯,有一只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蹲下身去,试着碰到它。

忽然,她身后有人高喊:“黎非兄!”

苏锦清转身看过去,见黎非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正观看河中的灯火。

那人跑到黎非身边,小声说这什么,苏锦清凝神细听一阵,忽然悲哀起来。

自打她进宫和人打架,大家对她多有防备,生怕哪个不小心被揍的跟许怀翎似的,连话都不肯与她多说,有啥信息她只能听说。

“明日一早狩猎,黎非兄可是有中意的队友?”

苏锦清杵在原地,心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人家黎非黎大公子,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颜有颜,要本事有本事,往文武两院一站,绝对香饽饽一个,她这两日被同窗们挤兑的不行,对黎非已然生出一堆羡慕的情绪。

可等了半天,她却没听见对方回话。

可能人走了,去别处探讨了吧。

苏锦清想,黎非这样的人,多半是天之骄子,性格可能也是高冷的,不然自己这么多天,怎么每次见了他都有种快被他眼神冻死的感觉。

水流不定,莲花灯飘飘悠悠,终究隔了太远,够不到了。

这会儿她终于收了神,不再执着于那个莲花灯,却依旧低着身段,不知该做什么。忽闻淡花香,转头一看,一株兰花正静静的垂在自己身侧。

信手拈花,却不摘下。那花朵在河岸生长,模样很是娇弱。苏锦清再次闻了闻,却只有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不似不经意间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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