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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养大的她[快穿](163)+番外

还是盛平帝与皇后说起此事时,皇后多嘴问了句,“那随侍的宫人?”

盛平帝就此琢磨起此事,唤了夏司廉过来与他商议,眉头也还是皱着的,“宫内是你更了解些,找些背景干净又规矩的,成安那样的性子,怕是去了行宫以后更加随意得很,可别被底下的人压住了,断了她的吃用。”

夏司廉自从珈以说了要去行宫的话后,一上午眉头就没松过。

这会儿听见盛平帝提起此事,心下更是郁结,他宫内见得多,各宫的阴私不少,那些离得远见不得万岁的面的,私底下被奴才们磨搓得连个人形都没有,更别说那时在冷宫,就住在他们隔壁的那个疯妃……

想起这些,夏司廉的脸立即就越发肃穆了。

他心念一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对着盛平帝略有疑惑的神情,一句话说得却是半点都不打磕巴,好似在心里筹谋过了数十遍,已经打定了主意。

“若万岁不嫌弃,奴才自请前去照顾长公主殿下。”

盛平帝这会儿是正正经经地吃了一惊。

夏司廉如今在宫中坐到了掌印之职,锦衣卫的首领又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便和前朝的东厂督主们也无甚区别,这样泼天的权力,他居然是说扔就扔了?

盛平帝心下筹谋,夏司廉却还是由这一句话打开了心里那口泉水的泉眼,肩上的担子瞬间轻快了不少,倒是越加坚定了,“奴才知晓照顾长公主,最是知晓她的性情,若是真要人前去,奴才自认能照顾好殿下。”

殿中寂静无声。

侯在店门口的解忧都不知要说句什么。

夏公公这话来的突兀,是半点口风都给他透过的。

但是既然夏司廉打定了主意,便从盛平帝那得来了半月的转手时间,将宫里的一干事务都打理好,后宫交给皇后,前朝交给解忧,锦衣卫自然还是由盛平帝直辖,竟是瞬间就显得他可有可无,并不重要了。

夏司廉这一退,退得太快,直到他人都快到行宫了,朝臣们才受到风声。

但此时,朝野之声已经扰不得夏司廉的耳朵,他等在宫门口,等着出去赏梅的珈以回来,听见脚步声又瞧见人影的那一瞬,竟有些像年幼时受到食盒的心情。

他打开食盒,多了一个小娃娃,多了他深宫里的一个羁绊。

然后这个小娃娃长大了,走到他面前,冷冷地嘲讽他,用最冷漠的眼神看着他,控诉他曾经软弱无力的抛弃,在他面前,被伤得命不久矣。

就像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被吹到了他手里,他小心翼翼地种下了,看着她发芽,却没等到她开花,再见时,这朵漂亮的蒲公英已经再次被人吹散,飘飘摇摇的,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

他要去把蒲公英接回家。

夏司廉本来都已经想好了小午瞧见他会有的冷嘲热讽,却没想她走到跟前,瞧了他一眼,转头却是和身后的宫女吩咐,“本宫要沐浴。”

宫女应声下去准备,珈以则先进了卧房。

夏司廉的积威犹在,他跟进去后递了个眼神,身后再无人敢动。

珈以坐着喝茶,瞧见夏司廉进来,忽而说了一句,“等会儿你服侍本宫沐浴。”

夏司廉便是有再多的话,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句堵得词穷了。

等到珈以真站在他面前,展开了双手让他更衣,夏司廉垂在两侧的手都还是抖的,犹豫了许久,终是抬头瞧了她一眼,“殿下……”

“你要不肯,现在就收拾包袱走。”

珈以一句话堵住了他,夏司廉自然只能照办。

可脱到只剩亵衣,他却实是有些下不去手了,脸红得难以遮掩不说,气息都乱了,只能死死地垂着头,瞧着前面的地板,念着静气的心经。

虽心里预演过千遍,克制过万遍,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直面自己深藏的心情。

然后面前就多了一截胳膊。

珈以不过是借此确认一二他的心思,真确认好了,她的策略就定了,拿着自己那条满是刀疤的胳膊凑到了夏司廉面前,“这是当时给皇兄取血时割的。”

“那之前,海福突然告诉了我,我的身世,还将母妃的一块玉牌给了我,只是他没等拿出我这块免死金牌,自己就先死了。我并不知晓,担惊受怕了好几日,就收到了皇兄中毒,你被下狱的消息,着急赶到了御前。”

“一个口子不够取血,太医还没确认我的身份,那些人就催着我赶紧割,我好疼,可是我除了割口子放血,什么都做不了。”

夏司廉的呼吸更乱了,目光盯在珈以的胳膊上。

珈以朝他靠近了一步,松松抱住了他,将脸靠在他肩上,问,“阿兄,你不心疼吗?”

夏司廉没了反应。

“离了你,我吃了好多苦,阿兄,你就舍得吗?”

夏司廉没动,但珈以好似感觉到了有什么轻柔的东西,砸在了她肩上。

“旁人不会像你照顾我一般照顾我,在他们眼里,我只有是长公主才有价值,但在你这里,我只要是小午就够了。”

珈以带了哭音,伸手抱着他,在他怀里轻蹭,“阿兄,让我回来当小午好不好?”

她轻轻地抽泣,满是委屈,“是你照顾我才让我活下来,现在我快死了,也让你,陪着我直到我死,好不好?”

她这么脆弱,又这么伤心,夏司廉就是这时候再硬的心肠,也说不出半个不好。

他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很快,行宫的人都发现,长公主比早前在宫里时更活泼了。

她不再喜欢那些繁复的衣裳首饰,不再出门身后都要跟着一群人,她穿着最简单的衣裙,身后只跟着一个阴沉沉的夏公公,就朝着行宫的东西南北出发,爬到山上去看日出,踩进小溪里去抓鱼,攀到树上去摘果子,窜进林子里去打猎,下到农田里被蚂蟥吓哭……

摊上这么个闹腾得厉害的长公主,行宫里的宫人欲哭无泪。

偏偏唯一能制住长公主的夏公公放任不管,只在长公主玩累时管着她让她歇两天,旁的事……便是长公主要扮成夫妻俩去逛灯会,夏公公都舍命陪了。

这般轻轻松松地过到第八年,还不等夏司廉开始愁心,宫里就先出了事。

盛平帝驾崩了。

珈以带着夏司廉,急匆匆赶回了皇都,守着小皇子让他坐上了皇位,又选出了好几个大臣辅政,快速地稳住了宫内外的动乱。

他们在宫里耗了两年。

夏司廉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时,珈以总算答应了看一看太医,太医一摸脉,脸上先就露了笑,说是长公主近几年心宽,许是还能再撑五年。

五年复五年,五年又复五年,等到珈以露了老态,她终于要撑不住了。

夏司廉跪在她床头,也是满头花白,却已经能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口,埋怨她,“你之前那么多次,原来都是伙同太医骗我的。”

珈以也朝他笑,手上用了力气,轻轻地回握了他,“你不开心吗?”

“每次我都很高兴,”夏司廉回答她,但是眼眶一热,他这张老脸皮也撑不住,泪珠子就滚了下来,“但是你骗的次数太少了,我还觉得不够,这次也骗我好不好?”

“诶,”珈以伸手默默他的发顶,还是跟他说了实话,“不好,我骗不动了。”

她躺好,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拉了拉被子,乖巧躺好,看向他,满眼的依赖,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阿兄,我要睡觉了。”

平常得像是每一次她入睡。

夏司廉哽了许久,才说,“好。”

珈以却又睁了眼睛,瞧着他,和他笑,“除了没有阿兄的那几年,我过得都挺开心的,这一辈子过得值,阿兄也不用为我伤心。”

夏司廉答她,“好。”

珈以又笑,闭上了眼,“能遇见阿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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