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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娘娘是土匪(85)+番外

作者: 葫芦酱 阅读记录

“爹娘身体可好?”叶洵问叶汀道。

“回来之前见过一面,皆是精神矍铄的模样。”叶汀答道。自叶清大侠带着夫人离开京城后,只偶尔来京看看善堂,叶洵便会带着孩子出宫同他们见上一面,相处些时日。这倔了一辈子的薛将军,把螭虎头交还给楚尚璟后,到底还是不肯再踏入皇宫一步。

一行人用过膳,楚筠便闹着让叶汀带他放鞭炮去了。楚箫到底是年纪小,看了会儿烟花就去睡了。叶洵身怀六甲也只依偎在楚尚璟身侧,看着漫天烟火,余光扫着同楚筠闹腾得正开心的叶汀。

那年初见,他便是要去看烟花,后来烟花没看成,倒是遇上了叶洵。

万家灯火,年复一年,所谓情长,便是在这平淡流水岁月里,携手把生活过成一首醉倒人心的诗。

焰火映照下的岳缨看着刚刚祭拜完的薛琼,他冲岳缨摆了摆手,只回头看了眼案上摆的整整齐齐的瓜果蜡烛,便锁好门离开了。

那案上只放着两个牌位,没有尊号,也没有称呼,只有两个干巴巴的名字。

楚修。

南慎。

一个大周的开国皇帝,一个权倾朝野的南国公。他们的传说还在民间被添油加醋地传播,可他们的名字,却渐渐在浓墨重彩的故事里了无踪迹,被人遗忘。

薛琼和岳缨年纪都大了,只看了会儿烟火,守着到了子时便去睡了。

人世浮沉如梦一场,到头来,谁记得谁来过?

不在了的人早登极乐,再不管这尘世众生皆苦。

留下的人,依然在每日从朝露到晚霞的周而复始中,咂摸着这浮生一点甜。

倒是说不清道不尽,何为真正的大幸。

第71章 番外二:陈赟

“陈大人,皇上特派了您引着咱们皇后娘娘往未央宫去,您可千万别再愣着了,要是误了吉时,那可就不好了。”小太监见着陈赟魂不守舍的模样,唯唯诺诺道。

“知道了。”陈赟举起手里的宝册,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喜红轿辇。

想来里头的人当是凤冠霞帔,明眸皓齿,却是从来不曾属于他的绝色。陈赟兀自摇了摇头,送着那人进了未央宫。里面等着同她执手相看的人,是大周最尊贵的天子,她心里头那个人。

而她,也在他心里头。

可惜他太早的知道她有心上人,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心意。

夕阳余晖,陈赟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往丞相府里去,今儿算是当了好差事,送皇后娘娘这般长脸的事儿,落在旁人眼里,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一伙儿熟的不熟的同僚们,便嚷嚷着他请客。这一请客,便是喝多了,旁人皆是奉承的笑闹,却教他几次没忍住掀桌。

旁人偷偷说,这位陈大人,比不得从前那位顾大人好说话,总是闷声不吭地,一身的江湖习气。

陈赟“嘁”了一声,有什么好背着他说的,他一身武功,听力更是甚于常人,有什么听不见?没走多久,就到了丞相府,花团锦簇的,墙上还带着新刷的味道。皇上说顾枫住过的地儿不吉利,要为他开新府,他却是不愿,皇上只好给他好好修缮了一番。

何必白费那功夫。

陈赟忽然觉着有些索然无味。

他陈赟起初的的确确是奔着荣华富贵而来,可那是因为,他当初心里头不曾有过什么人。若是一旦有了这么一个人,那所思所想,便都只随这一人了。

荣华为她,情深为她,就连放手,也是为她,这偌大的宅子,丞相的官爵,于他而言好像都没什么趣儿了。

鬼虎族一战,合明宫全数覆灭。皇上许他加官进爵本是寻常,可却封他一个从未做过官的人为丞相,陈赟怎么可能不懂得他的意思。他爱的压抑,可喜欢这种东西,岂是藏着掖着别人就看不出来的。更何况那人同他一样喜欢着那丫头,只需一个对视,便懂得他陈赟心里头那些弯弯绕绕了。

丞相之位许给你,但叶洵,你想都别想。

可陛下,本宫主还就只想要叶洵。

陈赟苦涩一笑,他当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表露心意,就算是不能抱得美人归,也能搅乱叶洵的三魂七魄,叫她心里头不上不下的放着自己,哪怕是当个麻烦放着也成。可他看着叶洵过得那般好,又觉着自个儿的情意多余的有点可笑。

既然她不缺这份心,自己又何必巴巴儿地把窗户纸捅破了,惹得朋友也做不成。

皇上同叶洵两人情深如许,眼里头都只有彼此的,他一个外人去插什么手呢,白白的遭人厌。他陈赟可是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少宫主,怎么能叫他们看扁了去。

“呵。”陈赟举杯敬了敬上弦月,似笑非笑地唱道:“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休得了么?”

若是人人皆可随意放下心里头那段相思愁肠,哪里还有那么些痴男怨女的故事。

四海清平之际,于乱世中身为中流砥柱的陈赟婉拒了楚尚璟的封赏,反倒是解甲归田,削发为僧。

只可叹,世人只知周天子帝后和睦,伉俪情深,为天下百姓所效仿,可后人谁又知官拜丞相的陈宫主在极盛时出家,却是为一个女人呢?

不过又是一个无情人解不开的千古谜团罢了。

也是,谁家不爱讲团圆和美的故事,说他陈赟的故事有个什么意思。他颇为自嘲地笑了一声,满地皆是师父剃下的三千烦恼丝,心里头却搁着谁也打不开的情关锁。

此情若是长相守,你若无心……

我也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张若虚

第72章 番外三:叶汀

“小朋友,帮哥哥买两个高嫂酥吧。”一个青衫略有些褪色的男子伸出手,带了三两薄茧的手心上,躺着一块碎银角。

那垂髫小儿眼巴巴地瞧着,冲着那银角儿看了一会,直愣愣道:“哥……哥?”

“好吧。”叶汀叹了口气,似是妥协般捋了捋自己下颌上白的缥缈的胡须,笑道:“叫老伯也成。”

“哦。”那小孩点点头,似是认可了,抓了银角儿便小跑着离开道:“你等着,我就来。”

“哎,等等——”叶汀叫住他,“若是那卖酥的嫂子说这钱多了,你便说是个哥哥给的,让她拿着就是。”

那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阵风似的跑了,没多久便拿着两个高嫂酥回来,递给了叶汀。那酥用油纸抱着,还系上了麻绳,足以见得制酥人的细心。

叶汀颇为宠爱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又将其中一个酥递还给了他,笑道:“那位嫂子身子看着可还好?”

“高婆婆身体可好了,刚刚看我拿了这么多钱,还以为我是拿了我爹的钱,拿着擀面杖准备打我呢!”那小孩似是有些愤懑,然而咬了一口手里的酥,嘴角又绽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对叶汀道:“可我一对她说是一个哥哥给她的,她就不打我了。”

叶汀轻笑一声,又对他道:“她还说什么别的没有?”

“说了,说让我告诉这位‘哥哥’,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再哄人小孩儿叫哥哥了。”

“噗嗤——”叶汀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对他道:“那她生意如何,老伴儿待她如何,可有人欺负她?”

“高婆婆的酥我们最爱吃了,高爷爷和高婆婆关系也好,再说了,高婆婆那么凶,谁敢欺负她?”那小孩吃了云绣的酥,还念念不忘在背后念叨她,想来六十岁的年纪,身在乡野,怀着爱情,总算是活成了她自己的模样。

“老伯伯,您这么关心高婆婆,你怎么不去看看她呀?”那小孩吃了叶汀的酥,顺便附带上一句关心,眨巴眨巴眼睛,偏了头盯着叶汀看。

“不必了,知道她过得好,就足够了。”叶汀浅笑一声,他面相生的极为清隽,配着面上纯白须发,无端教这小孩儿觉着似是见了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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