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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芳华(47)+番外

作者: 红颜枯骨冢 阅读记录

奈何我们失去了太多人,谁都高兴不起来。

回到白羊堡,天将亮来,我要阿顺几人把奴隶都放出来,叫她们在敞坝烧热水,清洗身体。

准备帮着我们牺牲的勇士,举行葬礼。

这次,我要亲自主持!

交代完,我先回家换衣服。

一身脏羊皮袄子,乌七八糟染了各种颜色,红的绿的黄的还有酱白的脑酱。

我把它脱下来,里面夹棉羊皮软衣全是刀口子,脱下它,最里头的白色绒衣全染红了,这是我的血……

那样一场恶战,我他么居然活下来了,实在不可思议!

坐在家换了身衣服,不多时,夫郎老爹都回来了,孩子们颠颠儿的跑来拍门叫娘亲。

屋门是拴着的,我这一身皮肉翻飞的骇人样子,不敢给孩子们看见,怕吓到他们、

“妻主,你回来啦!”听到司徒静初那一声呼唤,我仿佛才魂归附体,这一刻才感觉到,我是真的回家了。

“等着、”我随便抓件衣服裹着,把门开了条缝,拿脚把小乔往外头抵着,“娘在换衣服,你们不能进!”

“娘,脚臭!”小乔嫌弃的抱住我小腿。

“臭你还抱着、”

“他还不是想你才亲近你么。”司徒静初抚上我的脸,眼泪开闸似得的落下来,“我也担心你、”

我看我爹也难过成那样,这一家老小都要哄,我哪里哄得过来?

只好先委屈我爹了,“爹,先带孩子到前屋去,我跟静初说点儿事儿。”

“大乔小乔,跟姥爷走啊。”老爹一步三回头的把孩子弄走,三乔还坐在他的助步车里,看看我,往我脚背上踩了下,这才蹬蹬追上去。

三乔喜欢他哥哥们,带走俩大的,他自己就会追过去了。

等人都走了,我才放夫郎进屋,再把门拴上,司徒静初弯腰拿着我换下的血衣服,就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我帮他把身子扶正,劝他,“这次死了好多人呢,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你看我胳膊腿也都齐全着呢。”

这话算不上安慰,反倒让司徒静初更难过了。

我也难过,我们死了那么多人,都是朝夕相处的人,我这心里就跟刀割火烧似得,疼得厉害。

可我这条命都是跟阎王那抢回来,能活着回来,都不错了、受些伤又算得了什么?

“妻主、”他转身要来抱我,被我赶紧隔开,“你当心压着初一、”

我家闺女还在她老爹胸口绑着呢,我帮他把孩子解下来,放在被子上。才俩月大的孩子,啥都不懂,自然也不怕我这身伤。

“静初,待会儿再哭,先给我包扎伤口。”

他扔了我的衣服,帮我把披着的衣服取下,登时吸了口冷气。之前在野外冷得倒还好,这会儿把衣服脱了,伤口崩扯开,是真的疼。

“听我话不许哭出声,别吓着孩子,还有我爹,他们胆儿小,经不起吓呢。嗯?你也给我坚强点儿!”我抚上司徒静初的脸,他这会儿难过得要命,可我身上实在疼得很。

好在过去在武江县,司徒静初也见过我皮开肉绽的样子,那会儿是鞭子抽出来的伤,而现在是刀割的伤。

其实是差不多。

司徒静初还算镇定,拿暖壶水倒在干净帕子上,给我擦洗伤口,他说,“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无一不深、”

“我是要了人家的命,她们砍我两刀不行吗?”

“不行、你万一被砍死了,我们爷几个可咋办呢?你想过吗?”

“就是因为想着这事儿,我才能活,要是没有你们爷几个,老子今天肯定交代在那了。”

他闷着不吭声,给我把伤口处理好。

染血的衣服都收包在一起,扔在屋角。

接着,他坐到我身边。

此时我身上上过药没那么疼了,便有闲心戏弄初一,陪她玩会儿。

突然腰间被司徒静初给拧了,就捏着一点儿肉皮,旋转。特别疼、我将他手拍掉,“干嘛呀你这是?”

司徒静初仰着脸盘子,鼻孔一张一张的,又趁着我没留意,拧了我一下子,“我今儿个把话撂下,袁小虎,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这几个孩子,谁爱管谁管去、”

“别瞎说,我要是死了,那我也一定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说话就说话,你老拧我干嘛?”我真是被他给气到了,“还有你不管孩子又是闹哪样?”

“不拧你,你是记不住的!你还觉得我是在跟你说笑呢、”司徒静初嗤笑了声,一巴掌呼在我脸上、

不疼,但把我给打蒙了,“你还上头是吧,敢打我脸?”

“就打了、你有本事弄死我!”他还要打,我咋可能让他得手?把他按翻在床上,结果被他趁机拧了好几下。

我赶紧把他手捉住,“卧槽,你真下的去手,我可是伤员呐?”

突然又听他抽泣着,喊着,“我不跟你过了,我要回家!”

“你给我闭嘴、”我腾出手把他嘴捂住,他张口就咬。登时我就怒了,本来心里也憋屈窝火,可他这会儿非得跟我闹!

“咬,你赶紧给我把手咬掉,看咱俩谁劲儿大!”我也不管他手掐不掐,只管照着他屁股一顿揍。

结果我俩这通闹,惊动了我家翁家婆。

“你好好想清楚,不跟我过,今天就送你走,但孩子一个都甭想带。”我穿好衣服,撂下狠话。

去外面主办葬礼去。

晌午,我们白羊堡男女老少包括梳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裳的奴隶们,都齐聚在白羊堡后的坟地前,热热闹闹的给今次牺牲的人们,送葬。

“娘亲,阿华姐姐怎么没回来?小哥哥哭得好伤心……”

“她伤了腿,很严重啊,要过很久才能好,所以她先在呼伦旗那边养着伤。”其实还有十几个都在那边养着。

都是断腿断胳膊,不能长途跋涉,所以先安置在呼伦族主旗那儿。

葬礼结束,我对全堡村民宣布,“今年北胡子都不会再来,往后咱们白羊堡与呼伦族也是同盟关系,雪化完了以后,咱们开始耕地种。这之前,大家都先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家,司徒静初正在洗衣服,正是我换下的那身,“洗它干嘛,扔了。”

他噌的站起来,人晃了下要往旁边栽,我赶快把他扶住,“怎么了?”

“没、这衣服好好的怎么就扔了?”

“全是刀口子。”

“可以针线补上嘛,都是上好皮料,扔了多浪费。”他这时候语气倒是好的很了,我把他搂进怀里,司徒静初也是顺从的、

可是就刚才他噌的站起来,那是分明要跟我发火的……

“你还跟不跟我过了?你想好,现在沉我心情差,我还真能把你送走。”这事儿我得跟他确认下。省得他三天两头的,屁大的事儿都要跟我闹,还要回家! 妈的,有我在的地方不就是他的家吗?

“妻主。”他嗓音软和得很,“我不走了。”

“哼,你这成天闹回家,你烦不烦?”

“哪有成天,就两回……”

我瞪眼,“两回还少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我可真不敢要你了!”

“真的?”

“真的!”

“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他委屈得不行。

“干!老子能让都尽量让着你了,但你发脾气时候,你也得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我浑身伤你还掐我,还照我脸打……你不知道老子最讨厌人家打我脸吗?”

他点头,还是委屈着,“知道,我就想让你记住,你能出事儿,不然我就完了。”

“那你跟我好好说啊。”我抱住他,我的夫郎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窈窕身姿了,但抱着他实在觉得充实。

“我好好说但你听过吗……”

“哎哟,你说的我都记在心里呢,可先前实在没办法。往后就好了,从今天开始,能过上一段清闲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