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百鬼记(57)
元一地叹了一声，扶了扶刀身，抬手间，那大刀也消失了。
举步往前，微微弯身，将地上的一条很不起眼的小绿蛇捉了起来，随后又拿起身上那个随身携带的小布袋，轻轻地将小蛇装了进去。
元一看着小蛇，口中轻喃，“来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随缘不变，不变随缘。”
随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放好布袋，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沙，动作间却是无比的洒脱与飘逸。
元一站在院子里，月光下，大风吹过，那身影，如梦亦如幻，如诗亦如画。
有些发愣的看着那扇门里头的人，许久，微微叹了一口气。
许是长久的伫立在风里，有大风吹过，竟有些红了眼眶。
最后抬头望了望天边，方才那一闪而过的一片血红，此时早已消逝不见。
走过了人间几世，有些事情依然被看透，参悟了！
生有七尺之行，死唯一棺之土而已。
连续发生的这一切，如今看来，又怎么可能仅仅是“无缘无故”四个字可以表述的呢？
那么，那位高高在上，掌管一切的人物，接下来到底还准备了什么在等着呢？
最后朝门内看了一眼，元一凝起双眸，龙行阔步的走向那天边！
寂静的背影在黑夜里穿行，渐行渐远……
第四十六章
元一一路上穿过山川流水，掠过黑夜星辰。
经过灵山时，元一驻足凝望了起来。依旧是那青山含翠，绿柳含烟的模样。
这里，她遇到了那个倔强的小狐狸，从此后多了个伙伴。
那翩若惊鸿的脸庞，熠熠生辉如碧波秋水般的眸子，在眼前不断闪现。
垂下了眸子，终是一声叹息，继续拂袖而去，终于到了那处终年难见黑暗的地方。
漫步走向望天崖，翠红绿柳，终年不变。这亦是她与光明初见的地方。
那时候，她还未成为黑暗死神，他亦不是光明。他们还可谈天论地，或可赏花弄柳。
可自古以来，良辰美景背后总隐藏着一双熠熠发光暗中窥视的眼，花好月圆的表象下常躲着一双翻云覆雨的手，一些相似的伎俩，屡试不爽，从未偃旗息鼓。
当她沉静在那美好的时光里，一切却悄然改变。可背后操纵的手却太庞大，抵挡不过！
突然，清风乍起。
崖底竟飘起偏偏绿叶。
元一出神间，竟已伸手抓起了一片叶子。
静静的看着握在手中的叶子，甚至看清楚了一道道叶脉，仿佛愣住了一般。
许久，许久…
元一突然轻挑了眉目，撒手让叶子随风而去，曼舞于崖间。
当手中抓住一件东西不放时，你只能拥有这件东西，但如果你肯放手，你就有机会选择别的。
若有所思，最后望了一眼望天崖，随即阔步而去。
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似乎能掌握着所有的事情。
此时便是一副万物掌握在手的模样端坐在高台上看着元一一步步走近。
“孩子，你回来了！”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模样，此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元一微微颔首，“是的！”
圣祖凝视着元一半晌，抚了抚胡须，问道，“这一番，可有什么想法！”
元一静神不答，开口却道，“圣祖，当年又是什么想法！”
突然，圣祖笑开了。
望了望远方，似在回忆。
“你可记得，在你成神之时我问你的问题？”
元一神情不变，“是，圣祖问世间何为最珍贵！”
圣祖回望元一，“你可又记得你什么怎么答的？”
“已失去和未得到的，最为珍贵！”答话的元一，突然握紧的拳头，神情依然不如之前平静了！
圣祖一副了然的模样，点了点头。
突然收起笑脸，温和却又严肃的问道，“那么，如今呢？世间何为最珍贵？”
一瞬间，元一的脑子里闪过成千上万的画面，最后却定于方才望天涯那一幕。
嘴角带笑，“最珍贵，最珍贵的莫过于正在拥有的一切！”
圣祖宽慰的点头，面带笑意！
元一抬头看向圣祖，对上那双永远看不透的双眸。
已经多久了，没有这般与圣祖面对面的直视了…
“我还是想问，那时，圣祖为何做那样的安排！”
圣祖自然知道元一的意思，微微叹息了一声
许久，寂静无声。
半晌后，圣祖望着元一，道，“当年我给你和光明做了这样的安排，是希望你们能体会，体会所有，历经一切，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上神！你一直做得很好，光明那孩子也很隐忍，但却不成熟!所以他犯下了那样的错误。
而你和光明同去人间历经磨难也是我所料到的。我没料到的是，会有蛇精那一出，还有你的黑白二神，最出乎意料的却是那只小狐狸！”
元一有些诧异的看向圣祖。
“那只小狐狸对你很忠心，与黑白二神一起去大闹了灵山，重伤后又抛下一切跳进了你一手造就了滚滚河川，受千年炙熬！”
元一听着圣祖的话，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
归九啊归九！
“情执是苦恼的原因，放下情执，才能得到自在，自由和一切你想要的！”圣祖的话从来都是这般云雾里的模样。
“一直以来，我只是觉得光明可以带来温暖和熟悉的感觉，让我自在舒适！”
“这或许又是前世的情愁！”
“眼下，我只想护住自己在意的，珍惜的！”
圣祖看了会元一，随即伸手一挥，自元一袖内飞出了三道白光，那是黑白和归九的元神，随即都被笼罩在一个金色的大光圈里。
“若是救了他们，都需自你体内抽取两魂三魄，疼痛难忍，你可愿意？”
元一毫不犹豫的点头！
圣祖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元一笑道，“我只是不想来日有悔，再说了，最重要的不是现在拥有的么？他们就是我现在拥有的最宝贵的了！”
圣祖不语，须臾，再次挥手，元一周身也布下了结界。
圣祖宽大的袖袍翩翩飞舞，赫然，伴着元一的一声闷哼，自她体内飞出几道红光。
飞至圣祖身前，游荡于他的手指间。圣祖口中念念有词，单手行诀，将一道道红光引入黑白和归九的元神里，慢慢的融合。
再看元一，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了。脸色几乎死白，汗水浸湿了发丝和衣裳，却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
圣祖却也是远远的望着，并未有其他动作。
自己中的因，便由自己来收果。自己做得事，便由自己来面对承担。
许久，久到仿佛天与地都静了。
元一突然嗤笑起来，伴着身体的颤抖，慢慢站了起来，随即望着正在恢复的三道元神。
黑白的伤势还尚好，可归九动用了生死结界，又遭受重伤，几百年的修行恐怕是没了。但是，只要还活着就好，不是么？
时间不知是过去了，还是停留住了。
这样的寂静忽然觉得有些苍凉。或许这里从来都是这般让人难以捉摸的。
终于……
黑白恢复了成神时候的体态，可归九却回到了元一初见时的模样，一只通体艳红的狐狸！都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消失了一样。
元一终于放下了心。
圣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要感谢上苍我们所拥有的，并且感谢上苍我们所没有的。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元一不在意的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圣祖值得是归九的几百年修行了，她不会在意，真的，只要还活着，就什么都还有希望。她只想珍惜现在，至于未来，她再不敢断言了。
想了想，元一意念一动，那柄新月大刀便出现在眼前。缓缓的提起，温柔的抚上刀身。那种感觉，极为熟悉。
刀似乎是感应到元一的情绪，周身散发着温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