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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南/不可能喜欢你(90)+番外

徐怀并没有走远,也没多意外。师徒二人在电话里简单又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他说了个附近的茶楼,让涂南过去找他,就把电话挂了。

涂南收起手机时抬头看了一眼天, 今天云白天蓝, 很像她离开临摹组那天, 在洞窟外看到的边疆天空。

她沿着路, 慢慢走出去。

※※※

徐怀在倒茶。

这是涂南走进茶楼时看到的场景, 他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长条形的茶桌, 他手拎着紫砂茶壶往杯子里倒茶,水落在白茶杯里,壶嘴往外一阵阵地吐着白雾。

茶楼里清闲,左右的茶桌都空着,就他那座坐了人,一人一桌,看在眼里其实是个挺有壁画感的画面。

她走到对面,叫他:“徐老师。”除了地点不对之外,他人看着并没多大变化。

徐怀看她一眼,点头,“坐吧。”

涂南坐下来,手放在膝上,坐地很端正。

她进徐怀组里这几年,跟这个老师的交流都在壁画上,这样私底下坐在一起说话是从没有过的事,不自觉地就会严肃起来,有事说事,无话闭嘴,差不多就是这个状态。更何况她是带着错退组的人,也没有什么往日旧情可叙,徐怀没有对她横眉冷对已经算不错了。

“你父亲怎么样了?”徐怀先问了这句,把茶壶推给她,示意她自己倒,但她摇了摇头,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暂时没事了。”她跟着问了句:“您怎么会来看他?”

徐怀说:“你父亲给组里捐过一笔钱。”

离了壁画,讨论的是卧病的涂庚山,师徒间似乎把当初洞窟里退组时的不快给忘了。

徐怀告诉涂南,涂庚山自从当初问过她退组的事后就一直跟他有联系。前段时间涂庚山捐了笔钱给组里,他想感谢一下,没能联系上人,最近打电话去涂庚山工作的报社一问,才知道人原来身患重病了,就特地赶过来探望一下。

说到这儿,也许是为了安慰涂南,他口气温和许多:“人没事就好。”

其实涂南想过这个原因,只是不确定,她爸以前就说过他们临摹挺苦的,但没想到她都离开了,他还会捐钱过去。

她口气淡淡的:“不用谢他,他为了壁画什么都舍得。”

徐怀喝口茶,放下茶杯,“你们父女的事情,我听你父亲说过一些,听他说,你最早是被他逼着才会选择壁画这条路。”

涂南没说话。

他接着说:“可能在你眼里他算不上什么好父亲,不过对临摹而言,我得感谢有他这样的父亲,才不至于让我们这行后继无人。”

他们这行,是比较小众的一行,很多人接触不到,自然不了解也不关注。大多数学美术的人眼里看到的还是西方的绘画,那有更普遍实用的技巧,更广阔的空间,国画靠的是热爱,而壁画,大概只能靠情怀。所以他会这么说也不奇怪。

大概吧,涂南心想,这世上的事就是蝴蝶效应,她爸当初的一个决定造就了她,也让徐怀如今坐在了她面前。

她开口,说了句客套话:“有您在,总不至于后继无人。”

徐怀摇头,“可能你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这么跟你说吧,组里今年一下走了两三个人,包含你在内。”

她有些意外,随即就有数了,“肖昀是不是还没归组,有他在就不至于。”

徐怀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我组里一向是来凭本事,走也不强求,他要怎么样都是他的自由。我知道组里私底下都认为肖昀是我内定的接班人,看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涂南说:“是,大家都这么觉得。”

徐怀冷笑,这一声,让她瞬间又想起了那天洞窟里他的样子,怕是动怒的前兆。

他手指了指她,“你们俩那点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涂南无言以对,知道他说的是她跟肖昀。

徐怀却没有说下去,点到为止,“肖昀怎么样且不说,我这趟来,为的也是找你涂南。”

涂南想起护士拿名片给她时说对方让转交的,似乎验证了他的话。

徐怀的确是特地来这趟的,给涂庚山探病是目的,也是契机,其实主要就是要找涂南。

涂南这个人在壁画临摹上有造诣,凭的是天赋,天赋不是人人都有,但也得靠打磨。师者,就是这个打磨的人。

他说:“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关门弟子。”

她默默听着,他话里有话。

徐怀说了很多,从她进组时的表现说起,这几年似乎从没跟她说过这么多话,到后来,气没了,只余叹息:“你临摹过这么多壁画,画过太多神佛故事,成神成佛都要历劫,人又何尝不是?我当初说你心思不在壁画上,你退组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悟了?”

涂南抬眼,面无表情,但心如明镜,“那一笔石青,的确让我领悟了很多。”

杯子里的茶冷了,徐怀也不喝了,他说:“那还不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全组我就对你最严苛?为什么你犯错我不留情面?说退组就让你退组?”

他把杯子推开,说:“你好好想想。”

※※※

想得够明白,意思也都清楚,涂南已经知道徐怀这趟来是为什么。

他甚至还知道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就是肖昀告诉他的,他不反对,说起来也很支持。原话是:壁画太冷门了,跟游戏合作也好,这大概也是种历练,你经这一番之后也有变化。

从临摹中脱离,这一番蜕变,又能否再回去。

涂南离开茶楼时,还想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见面就叫我徐老师,其实心也没离开过组里。

她站在路边上,回想了一下,居然有点啼笑皆非。

徐怀组里,能让他本人亲自来请的,可能就她一个了。

她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十分钟前石青临来的消息,他一直在附近等她。

涂南快步走过去,看到他站在路边,

先看到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他坐在车里,手臂搭在车窗上,手指上夹着烟。外面阳光明亮,车水马龙的街景,他的侧影隔着一层烟雾,她简直看不够。

后来还是石青临先发现了她,他像是发现了她一直在看他,两条手臂都搭上车窗,脸朝着她似笑非笑的,一根手指勾了一下,“看什么呢,还不过来。”

涂南走过去,上了车。

他烟早一步掐了,把头顶的窗口打开通风,一只手伸过来,抽出安全带在她腰边扣,“见到你老师了?”

“见到了。”

咔的一声扣上了,他手松开,问:“怎么样?”

“还好。”涂南看了看他,“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退组的事?”

“没有,”他说:“不过能猜得出来,当初你爸说过,你是‘沦落’到我这儿来的。”

涂南也想了起来,扯了扯嘴角,“你想知道吗?我那时候画错了一笔。”

石青临发动了车,一边说:“说说看。”

车往前开出去,她一五一十说了。

他听完了,握着方向盘说:“难怪当初要把我扔河里去了。”

涂南回想起来也好笑,她侧着头,看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档位旁,莫名就很想伸手去握住那只手,怕妨碍他开车,悄悄按下了心思。

“石青。”

“嗯?”她一叫他,他就应了,眼睛自然而然地看她一眼。

涂南说:“你最近还有空吗?”

“那完全取决于你,只要你想我有,我就有。”他反问:“希望我有?”

她点头,“想跟你好好待一段时间。”

石青临看着前路,两只手都握住了方向盘,“好,我安排。”

涂南看他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明明前面还说的那么好。

石青临忽然脸朝她转一下,眼睛又黑又亮,“看什么,少胡思乱想,要不是在开车……”他说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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