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宠妃(86)+番外

第73章 番外

我是东盛的三皇子, 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可在宫里日子却过得艰难。我从小就知道父皇不喜欢我, 我的母妃冯氏昭仪在我五岁那年过世, 他们都说母妃不得宠爱, 就连葬礼都办的分外凄凉。

那个时候我已经能记得许多事，父皇不喜欢我, 也不喜欢其他人，那是他心性使然。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母妃也不喜欢我？我曾无数次看到她对着别人眉开眼笑，但对我从来都是冷冰冰的。

她去世我原本该很伤心的, 可是我却没有, 甚至心想：她一身病痛去了, 也算解脱吧。

后来太后做主将我养在贤妃娘娘名下，我不喜贤妃，不想要这样的母妃，但是我那时候无从选择，只能乖乖听话。

贤妃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明心樱的儿子，本宫也有儿子了！”

她初时对我还算用心, 尤其是在父皇、皇祖母面前, 她很喜欢做戏, 也拉我陪着一起。

她查出怀有身孕之后，对我就没那么用心了, 后来她的儿子出生，她对我更不闻不问了，我本想着这样也好, 彼时我已经七岁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只是每每看到她把小皇弟抱在怀里轻哄，看着她为小皇弟忙碌，我只能羡慕的看着罢了。

大皇兄溺毙的那段时间，她不知怎么地总爱带我和她的儿子到皇祖母跟前凑，每次表面都都是满脸悲痛，连我这个小孩子都知道她戏太过了，皇祖母怎会不知，后来皇祖母不愿再见她，她便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我身上，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彻夜看书、习字，甚至彻夜练武，还借此换掉我身边所有可信之人。

我知道此事绝对不是皇祖母不待见她那么简单，但她是我的母妃，我无话可说。

后来听闻皇后娘娘病逝，她开心了一阵，我借此搬离了长亭宫，再后来皇后娘娘的妹妹入了宫，她的脾气愈发喜怒无常，好在我只需早晚请安，就算她有再多怨气，也不敢折磨我太久，顶多也就是多跪上一两刻钟，淋些雨吹些风罢了。

十岁之后我便出宫历练，因为宫里没有什么可牵挂的，那十年之中我回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父皇膝下只有三个儿子，我没有母族支撑，要争只能靠自己。所以我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也千方百计的打压另外两个皇子。

父皇的过世是始料未及的，我匆匆赶到的时候他也只留下一句：“东盛交于你了，莫要辱没了列祖列宗！”

那是我第一次触摸到父皇的手，那个时候他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解决了皇后的母族王家、惠妃的母族唐家，这是为新皇铺路，而我十年之中所有的谋划他都都是知晓的。

国丧之后二皇兄郝珏不愿意就在皇城，他离开时曾对我说：“我出生在此，我所有的亲人都长眠于此，若有来生，唯愿不要生在帝王家！”

前朝政事每日堆积如山，朝堂也堪比战场冷箭纷飞，我初时应付起来颇为吃力，而此时我的母后却没有闲着。因为父皇昭告天下立我为帝，她始终是恨我的。

她精心为自己的儿子选妻，却在我的妃子选秀时处处挑刺，那时我无暇他顾，直到穆倾娘被抬进宫才知道，她明知道我当年应下穆老先生恳求不会娶穆小姐却执意把她留下，甚至还在送给我的名录中故意隐藏了她的名字。

穆家是大世族他们的人脉远超出我的认知，为此朝堂之上我没少受那些文臣的指责，就连教授我课业的先生都骂我欺师忘恩。

被先生骂的那天还出了两件大事，一是外祖冯家被牵连进一桩仿制贡品的案子，冯家获利颇丰，按律该满门抄斩；二是当年照顾母妃的一个丫鬟从冷宫那边跑过来找我，说出了当年母妃过世的真相。那丫鬟我还认得，是个老实的，也因为老实木讷总被欺负，熬了那么久她都没有机会得到出宫，还被打发到冷宫那边给那些冷宫的妃子们送餐去了。

这两件事必须彻查，等结果出来我的心也凉透了，冯家确实借着我冯氏一族已经利欲熏心，他们太过贪婪才会深陷其中，他们罪有应得。我下令关押甚至杀了他们，或许还会留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但是太后呢！

天下人都知道她养了我十几年，我是她的儿子，可她当初为了抢我，一步步害死了我的母妃。

她是当朝太后，我是一国之君，于国，于家，于道德伦常，我都不能杀她，可是母妃的仇要怎么报？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出了勤政殿有两个跪在门外求情的妃子，她们只顾着哭，连抬头看我一眼都不曾，我没理会，后来看到母后的轿撵，她也看到了我，只是我们都视而不见，也无话可说。

她手里还有明家，我暂时动不了她，同样的她知道即使我查明了当年的事情，以我的处境，对她也无可奈何。

我觉得天冷，人心更冷。

那一日我挥退了所有人，独自行走在越来越冷清的深宫里。

“外面那人怎么穿的如此单薄，安绘，快去送件大氅过去！”那是我第一次踏入福霞宫，她的丫鬟送来的大氅很暖和。

我知道她是张太妃，因为在后宫无宠无子又性子温顺才被留在了宫里，要不然以母后的性子早打发人到宗庙去了。

张太妃身子不好，冬日里出不得门，今日真是巧了她刚让人开窗透透气就看到了我，我当时穿着明晃晃的龙袍，身份昭然若揭。她们没有惧怕只是担心我的身体状况。

“喝点热姜茶，暖暖身子再回去！”张太妃不知道我为何忧心，但她温婉的关切，让我一瞬红了眼眶，从小到大我都希望有一个人能关心、呵护我，母妃在时就是奢望，母后那更是妄想，没想到我活了二十多岁，终于还是等到了。

那天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陪着我。直到天黑宫人来巡我才回了勤政殿，从那之后阵很喜欢到福霞宫，也很喜欢听张太妃讲话，她的声音很柔，院子里人虽然少但都同她一个调调，她这里如同温暖的风，总能让烦躁的心安静下来。

“别那么操劳，累了就多休息休息，东盛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当皇帝是最不易的。”

“后宫虽然有些龌龊，但总有些干净呈明的地方，总有不一样的人，皇上已经如此辛劳，切莫再苦了自己。”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么说虽然不能化解你的仇恨，但是孩子，沉稳而后决绝，为帝王者断断不能失了一时气度。”

她的话永远都是包含关切的，她的关怀是使我狂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我偶尔也会带穆倾娘一起去，她是穆家的孩子，进宫已经是委屈，我不能再让她受委屈，那时候母后正忙他儿子的亲事，对这件事情也不甚在意。

如果此后都能如此，我觉得此生大约也无憾事，然而事事难料。

那一年太后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幼帝康王，纵马驰骋时不甚跌落山崖，被找到的时候四肢都不齐全了。

就这样一件意外事件，母后一口咬定我我所为，甚至大闹到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骂我不孝。

那时候我的妃子一个个颤颤巍巍的守在太后身边，连一个帮我辩驳的都没有！我的枕边人都为她马首是瞻，我痛心不已。

不孝，这样一个大帽子扣下来，我真的就遗臭万年了。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张太妃来了，她身后还跟着穆倾娘，我与穆倾娘关系并不亲厚，带她去见太妃只是觉得她们心性相合，是给她的补偿。

“敢问太后娘娘，凭何认为康王坠崖是皇上所为？京都府明明已经查明是康王酒后发狂，先纵马伤人而冲进山林不幸坠崖的！”

“皇上不孝，敢问太后，皇上可曾每日晨昏问安？宫中谁人不知太后病中皇上日夜守在身边侍疾？长宁宫富丽堂皇，里面的装饰哪一个不是皇上精挑细选的？康王纨绔，为了不让太后操心，他留下的烂摊子哪次不是皇上在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