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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清景是微凉(114)+番外

花花摇头。

“那你们岂不是很爽,三个人住五人房。”

花花看了我一眼,忽然低头唰唰几个大字,举起:请不要说没有用的。

呃,好吧,咱言归正传。我清了清嗓子,拿出一路哥的威严,认真道:“我和小疯子现在住一起,暂时吃喝无忧,不过工作还是要找的,我俩正琢磨这事儿呢。”

花花抿紧嘴唇,思索片刻,还是写了:不是说拿卖房子的钱做买卖吗?

我对着这个问题相面似的冥想了半天,直到下巴一阵奇痒,我拿手去挠,才忽然闪了灵光:“现在房价蹭蹭蹿,卖不合适,再等等的。”

花花点点头,算是接受了。

我在心底长舒口气,忽然特同情那些在外面过得极苦回家乡也要硬撑着排场的,不易啊。

会面时间并不长,但我俩的谈话更短,以至于我连“好好照顾自己别舍不得吃好吃的哥给你打钱”这种话都说完了,时间才过去一半。得,大眼瞪小眼吧。好在我和花花有默契,那家伙又是个话极少的闷葫芦,以前在里面的时候就经常出现我连没话找话都山穷水尽了的情况,每到那时,我俩就这么呆着,不用非刻意说什么或者想什么,只安安静静呆着,便觉得心里特安宁。

花花的头发又长了,乱蓬蓬的特可爱,我试着想象用手胡乱揉搓的感觉,很美妙。

快到时间的时候,我和他说:“头发别再剪短了,就一直保持这样,好看。”

花花不太乐意的皱了皱眉,歪头看玻璃中的虚影。

我怕他以为我是逗他,于是很正经地补了一句:“真的。”

花花看了我几秒,忽然又举起纸,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写的。五个字,一笔一划,整整齐齐:我还有一年。

心里某个地方彻底融化,铺散开来,我没法儿说清这是种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被玻璃那面的人完完全全信任着,我不能辜负这信任,我必须要让他安心,没半点怀疑的,安心。

可是我应该说什么呢?

放心,出来你就跟着哥混!

我说到做到,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安啦安啦,不就一年嘛,快!

……

探视时间到,我还是没憋出什么豪言壮语。

狱警催促花花起身回监,可花花不动,他执拗地望着我,手紧紧攥着听筒,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我忽然开了窍,其实他并不需要什么拍胸脯保证,抑或对天发愿信誓旦旦什么的,让一个孩子安心很简单,只需一个坚定的微笑,和一声:“嗯。”

嗯,我知道的。

嗯,我记着呢。

嗯,我会等你。

找工作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满大街都是招工的,各行各业都缺人,可落到我和小疯子身上,却怎么都不合适。装修我俩不会,电焊技工更不可能,建筑工地倒是有把子力气就能上,可我俩真觉着自己扛不下来,其他的不是要学历就是要工作经验,好容易应聘个饭店刷完,人家还不招男的只招妇女,这他妈摆明性别歧视!

春天的太阳不大,也不晒,但蹲在其下面的马路边吃盒饭,绝对不是件有爱的事情。

“早知道就把那破玩意儿读完了,好歹还能有个证。”小疯子把不爱吃的胡萝卜挑出来给我,顺带夹回去一片肉。

我想了半天,才闹明白他那破玩意儿是指大学,哭笑不得:“早知道我还不偷车了呢,没准儿现在都当上大老板了。”

小疯子看了我两眼,又是撇嘴又是摇头:“就凭你?可能性不大。”

我真想给他一脚。

正聊着,我忽然瞥见不远处一辆三轮板车正突突突地开过来,显然是私自加了电机,声音跟摩托似的。板车上是一个衣柜,雪白的涂料颜色一看就是崭新的,花纹瞅着是田园风,四个角都用泡沫塑料包着,防止磕碰。我想起前面不远有个家居市场,想必这是有顾客买了新家具正往家送呢……等等,我也可以干这个啊!

说干就干,放下饭盒我就领着小疯子去家居市场踩点。好么,不看不知道,这行竞争还挺激烈,那一排车齐齐停在市场门口,但凡里面出来个人,十几号人一齐招呼。不过一次最少也有二十块进账,如果路途稍微远点儿,再帮忙抬上去,起码能有五十。算算一天做两单也就够温饱了。

“我不干。”

第三天,一切准备妥当,我连车都花二百块钱从废品收购站买回来了,结果小疯子死活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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