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乏了(穿书)(103)
一想想,说不定以后她只能挽着她的驸马爷,不多时在公主府里走一走,告诉他:看,这就是本公主为你打的天下。
江窈就莫名垂头丧气起来。
好在连枝的病大好了,人瞧着也精神许多。
这一日,江窈正在倚在美人榻上小憩,醒过来时已经日薄西山,她脑袋里更是混混沌沌,想着一开始因为郑太后,她主动提出搬回凤仪宫暂住,导致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最后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她不仅是越发想念公主府,也越发想念起她的谢夫子。
在宫外的日子,不知道要比宫里自在多少。
江窈忽然问道:“今儿什么日子?初几了?”
连枝将日子告诉她。
江窈嚯得站起身,连鞋袜也来不及穿,去殿内翻老黄历,果然写着小暑二字。
她没有记错的话,明儿便是谢槐玉的生辰。
功课做了很久,她才不要。功亏一篑。
他的生辰,她不会都见不到他吧?这和她预想里的完全不一样,明明打算好要陪他过得,可以这样,还可以那样……
给未来驸马爷做生辰,自然是要满城风光的。
江窈悔死了。郑太后大病初愈的当天,她就该搬回公主府的。
她坐在书桌前,翻开最上层的书页,里面放着这些日子他差人送进来的书信。
江窈又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说是近日光熙帝拨款要修缮护城河,谢相正在城外监工,让她莫要记挂。
她心里别提有多不好受了,手里一边摆弄起信纸,折成各种形状。
想折一只千纸鹤,可以乘风去见她爱的男人。
江窈忍不住的四处张望,到底是东边的墙头高,还是西边的墙头高。
她漫无边际的在凤仪宫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大概四面墙都是差不多高的。
晚风瑟瑟,江窈抬起眼睫。
一柄宫灯在夜色里照亮一条归路,站在尽头的男人长身玉立,正是谢槐玉。
他身后是漫天的浩瀚星河,铺在月色交织的空气里,让她想到风光霁月。
“小殿下。”谢槐玉背风朝她走过来。
她过去只听说过风流成性的,他倒好,翻墙成性。
江窈几乎是下意识提起裙裾,笑吟吟的扑到他怀里。
愿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的胸膛挺拔宽阔,她甚至能闻到他用来熏衣裳的雪松香,清冽又温柔。
“光会让我不要当相国,你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进了宫,只怕是人间几何都给忘了,整个长安城,就属你最快活。”谢槐玉一开口就在揶揄她。
江窈成功被他逗笑,所有的不幸瞬间一扫而空,“你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
“是啊。”谢槐玉道,“我若是被当成刺客捉住,你就见不着我了。”
见不见得着另说,相国还能不能当可就难说了。
她想起之前听过说书先生的一段评词,说当朝这位了不起的谢相,是什么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江窈觉得这话得改一改,改成……已识乾坤大,只闻窈窈香还差不多。
第72章
江窈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附耳过来,他果然默契的低头,她和他一一交代后,回寝殿换了袭水红并蒂纹的留仙裙,软烟罗的料子,腰上束铃,略施粉黛,挑簪抹开胭脂。
她合上殿门,这才到他手边。
谢槐玉依她的话,先将她带出凤仪宫。走在冗长的宫道上,江窈长舒一口气,她建章公主一定会回来的。禁足什么的,不存在的。
他手里的宫灯太招眼,被江窈扔到一边。
她再也不想瞒他,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一告诉他,“江煊太不让人省心了,这次我怎么说都得让他吃点苦头,敢动我宫里的人,连承认的魄力都没有,算我往日里看错他了,天庭窄,鹰钩鼻,骨子里住着个胆小鬼,有贼心没贼胆……”
谢槐玉听完后,没有她预想里的十分诧异,“你什么时候有观人面相的本领了?可见你的本领修炼得还不到家。”
“我心思都用来看你了,哪里还能再分心。”江窈嗔他一眼,“所以得赖你的。”
谢槐玉捉过她的手腕,柔弱无骨的手背,裹在他的掌心里。
江窈唉一声,“我如今被禁足了,想必你是舍不得我的。”
“可是我还是照样见到你了。”谢槐玉道。
江窈嘟囔道:“我以为你要带着千军万马来搭救我……”
他轻轻敲过她的脑袋,指节微屈,哭笑不得道:“你成天都用来想这些了?看来禁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江窈摇头,表明自己才不是这样的人,“我在挖坑。”
饶是谢槐玉都没听明白她这话,“什么?”
“就和钓鱼差不多吧。”江窈没有和他多说。
江窈抬眼张望一圈,才发现脚下是御林军巡逻时的必经之道,她凭着记忆算了下时辰,没想到谢槐玉比她更快一步,很快牵着她到安全的地界。
“你为什么这么轻门熟路啊?”江窈问。
谢槐玉煞有其事道:“以便找到我那个不安分的远房小堂妹。”
江窈朝他挨得近了些,凑到他衣襟上,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呵气如兰。
他眸子里像泛起涟漪,“你再叫一遍。”
江窈不自在的说:“星星看不成了,我带你瞧点新鲜的去。”
她将谢槐玉带到一处荒废许久的戏台边上,乍一看很是空旷,她随手捡起木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
待谢槐玉看清她写的什么,唇角浮起笑意。
她画了个类似于印章落款的图案,小篆的书体,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她的举动实在让他始料未及,尤其她画得还是关于他的名字。
江窈拿出荷包,捣鼓了一阵,将里头的火石引子倒出来,顺着地上的纹路。
她手腕一动,绮丽里开出花,噼里啪啦的声音,像萤火虫出现又消失。
这还是她以前闲来无事,命工匠特殊研制的,全天下独此一份,本来她打算留着给自己过生辰的,没想到便宜谢槐玉了。准确的说,大概是庆幸多一点。
能遇上他,是她的庆幸。
谢槐玉喉头一涩,想了想,对她说道:“以前没有人记过我的生辰,有时候在写奏折,有时候像今年似的忙着监工,便过去了。”
江窈状似可惜道:“你千万别这样说,还没到你生辰呢。”
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可不能混为一谈。
就好像他待她的好,总是一天胜过一天的。她的绩优股,她的谢夫子,她的谢槐玉。
“公子今儿是要听曲,还是……”她笑吟吟的朝他走过来,“我怎么样都听你的。”
谢槐玉很是配合她,“砸锅卖铁也要来见你,从今儿起,对爷言听计从可以考虑一下?”
“府里供着母老虎,心里揣着脂粉艳。”江窈不乐意道,“可见你最没良心。”
谢槐玉愈发得寸进尺,“伺候爷宽衣。”
他眼底有笑意,牵引着她的腕将她拉近,江窈抬眼看他,他低一低,眼睫几乎就要蹭过她的发鬓。
他的指腹粗粝,摩挲着她的下颔。
一亲香泽,大抵如此。
江窈悄悄在他掌心挠了挠。
他薄唇微凉,擦过她的脸颊:“鬼灵精怪……”
不远处传来人声,江窈腮上绯红,在他怀里挣开来,生怕再被人瞧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婆娑的百年榆树上,江窈坐在树干上,掸了掸裙面,她过去时常来这儿的,勉强算个小霸王吧。
她朝谢槐玉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谢槐玉顺势握上她的指尖,她刚想啐他,他又朝她比嘘声的手势。
江窈朝戏台的方向看去,认出为首的霍统领,应该是在搜查什么。
“愚昧如霍统领。”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