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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22)

作者: 姑苏山人 阅读记录

“殿下,您交代奴婢办的事情,奴婢前儿已经吩咐下去派人去办,您无须太过烦恼。”连枝禀明道,“只是奴婢觉得,万一此事败露,必定会惹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大怒,望您三思啊。”

江窈摆手:“我心中自有分寸。”实际上她心底想的是,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能有个什么分寸。

当夜子时一过,连枝便悄没声息放内务府的万总管从侧门进来,一路去了东厢的侧殿。

江窈盘着膝坐在架子床上,中间竖着一道水墨屏风,殿内统共燃着六盏宫灯,烛光幽明。

万总管领着身后半大点高的小太监,啪叽朝上首一跪,连叩三声响头。

“起来吧。”江窈接过连枝呈上来的书契,条条框框列着保密事项,右下角是一块血手印。

“殿下真是观世音娘娘再世,多谢殿下开恩,奴才感激不尽。”小太监奶声奶气开口,“奴才的养母在宫外老无所依,她待奴才视如己出,奴才离乡前只和她说我奴才在长安城谋生给人当杂役,如今她老人家病重,奴才理当尽这份孝心,幸有公主殿下成全。”

江窈茶喝了一半,此时听他这样说冷不丁掩着帕子呛了几声。

在她看来,她实在称不上菩萨心肠,毕竟她拨给他银子是收利的。

但她和吃人血馒头的网贷组织不是一丘之貉,多亏马爸爸珠玉在前,开发了蚂蚁一系列工具,教会她正确理财的合法渠道。

万总管引见完小太监之后,又来给她叩了一次头。

“连枝,去扶万总管起来。”江窈知道他是来拿中介费的,这年头,当公主也是门技术活。

万总管笑眯眯收下连枝递来的荷包:“殿下仁慈,实乃功德一件呐。”

“不敢当。”江窈敛财有一套,她好歹是个过来人,赚钱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花,但是花在什么地方就很有讲究。

她打算效仿以前做公益的方式,年底的三分盈利用来充公施粥。

等到国子监恢复授课的前一天,江窈被连枝念叨了整日,当天晚上被摁到书桌前,开始她的临时抱佛脚。

她对着宣纸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连枝为她忙前忙后,端茶递水,糕点铺在一旁,恭恭敬敬给她研磨。

江窈灵光一现,说到底身世文不就是相当于开学第一天同学们自我介绍的文字版嘛,这个简单。

她提笔写下皱巴巴的一行字,笔锋无力,勉强能看出个字型,虽然没有簪花小楷的秀气,但很像幼圆体。

连枝一眼瞥过去:我,公主,跪吧。

“殿下,您这也太草率了吧。”连枝忍不住提醒,好声好气道,“要不您再斟酌一下?”

江窈摇头,撂下八个字的评语拂袖而去:“生动形象,完美契合。”

连枝欲哭无泪,只好自作主张挑灯夜战,给江窈编撰出一份八百字小作文,文风严谨,字里行间都一板一眼。

翌日江窈五更天便被连枝强行服侍起身,穿戴整齐后去了国子监。

她刚在正中央的宝位坐下,桌子上居然一共放了三份身世文。

第一份是她自己潦草写的,第二份是连枝代笔,至于第三份,则是世子秦正卿给她写的。

江窈被这波操作震惊的目瞪口呆,那一刻更是深深的感受到到他们为自己可谓是操碎了心。

但江窈没来得及管身世文的事,因为她正在撑着脑袋不让自己睡回笼觉时,指尖不小心擦过耳垂,发现她今天只戴了一边的流苏坠子。

另一边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是迷迷糊糊坐在梳妆镜前,连枝一时疏忽,还是掉在来的路上。

秦正卿当即就觉得她小题大做:“不过是个耳坠子罢了,鸡毛蒜皮大的小事,公主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连枝几乎快把四方堂翻了个底朝天,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原是公主去年生辰时郑太后的贺礼,那可是郑太后的嫁妆呢。”

一时间,整个四方堂的同门无一不在掀桌子翻板凳,替江窈找起耳坠来。

以致于,谢槐玉漫不经心站定在门窗外,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第19章

晨光微熹,薄薄的阳光透过窗栏,映在江窈鬓边的簪花上,平添了一抹韶艳靡丽之色,浓墨一般的青丝,愈发衬得她肤白若雪。

从谢槐玉的角度看过去,她小巧玲珑的琼鼻秀挺,嵌在饱满月牙似的杏脸上,扑朔的眼睫微翘,浓密的埋在秀气的柳叶眉下,一对精致的桃花眼,流转眸光里透着一股子灵动。

实在太容易让人联想到相府里新栽的秋海棠,明明含苞待放,却娇艳欲滴,晨雾里湿漉漉的露珠打在花瓣上,沁香无比。

他这样想。

江窈正站在讲案上,对着底下颐指气使。

直到众人的动作渐渐停止,空气仿佛也慢慢凝固。

她一头雾水,连枝一脸错愕的杵在原地,唯独秦正卿对着她开始挤眉弄眼。

江窈选择和他继续大眼瞪小眼:“何必个个都担惊受怕的模样,不过是一副耳坠子罢了,回头我费两句唇舌同皇祖母卖个乖便相安无事。”

秦正卿猝不及防撞进一汪寒潭似的眸光里,谢槐玉明目张胆的打量起他。

他觉得自己真是足够仁义,顶着巨大的鸭梨,尝试着用恳切的眼神示意江窈不要再往下说。

而江窈看在眼里,只当他是欲哭无泪。

她脑筋转得素来很溜,谢槐玉今日要来国子监正式当值,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凭空冒出来个右相秦栋。

偏偏秦栋的独生儿子又在国子监念书,指不定要怎么被收拾呢。

江窈对他深表同情,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和秦正卿的同袍友谊都愈发深厚起来。

“你大可问一问连枝,在宫里头,从来没碰到过哪个没有眼力见的敢挑凤仪宫的不是,当真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没等闹到我眼皮子底下,郑太后便头一个饶不过他。”

她挑了挑眉,顺手拿起讲案上的戒尺,大有一副以往司业教训人的架势,

“即便是谢相来了又如何,他照样要让我三分。”

底下众人无一不是安静如鸡。

连枝悬在半空的心跳得如擂作鼓,旁人不知晓这里头的内情,她却再知晓不过。

原来那一日在静安寺的刺客,居然会是谢相。

连枝脸色煞白,慌乱的低下头,先行朝殿外欠了欠身:“奴婢见过谢相。”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窈:“……”

她如梦初醒般,讷讷的转过身,手上仍旧捧着戒尺,适才指点江山的气势烟消云散。

谢槐玉立在四方堂匾额下,束发戴冠,身形颀长,他今日未曾身着相国服制的官袍,腰系绶带,袖摆的袍内露出苍霖祥纹的镶边。

他朝她作了一揖,清冷的眉宇似乎在那一瞬间化开。

“小殿下。”

江窈被这声小殿下噎住,她才不要搭理他。

王八蛋,登徒子,她早晚要孤立死他的。

说到底,她犯不着和他计较。

撂下戒尺,作为堂堂的建章公主,天潢贵胄的矜庄可谓是信手拈来。

“免礼。”她叠着手背,款款走回自己的座位,再没有瞥他一眼。

连枝对江窈时不时的“戏精”模式早已习以为常。

而国子监其他门生此刻却目瞪口呆,毕竟这段时日相处以来,建章公主表面看上去总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帝王家风骨,实际上性情十分讨喜,虽然娇纵了些,却不恃宠而骄,也从不屑做那些刁蛮之事欺凌旁人。

谢槐玉一大清早来四方堂,倒也没充他们摆大学士的谱,用惜字如金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江窈依稀记得,她刚来国子监,夏主薄常常给他们做思想文化工作,用词生僻,反正她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谢槐玉从始至终信步闲庭站在廊下,连四方堂都没踏进一步。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江窈耳畔,有人就谢相通情达理一事发表一番言论,江窈不以为然,明明就是消极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