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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乏了(穿书)(56)

作者: 姑苏山人 阅读记录

江煊不忘假意推辞一番:“不能陪您守岁,孙儿这心里头实在是过意不去。”

郑太后朝他摆手示意:“你有这份心哀家便知足了。”

江窈没有看错的话,江煊临走前还冲自己吐了吐舌头。

这告诉她一个道理,招数不在于新,管用就好。

于是她也学着江煊的台词哎哟一声,煞有其事,那叫一个感情充沛。

郑太后清咳:“……你也回去歇着吧。”

江窈不太乐意了,“皇祖母怎么也不问问我怎么了?”

“你眼睛珠子一转,哀家就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到底是女大不中留,郑太后的语气流露出欣慰,“去吧。”

江窈:“……”有这么明显么?好歹她也是专业的啊。

作为一个职业演员,江窈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连出宫的马车都变得颠簸起来,车夫忽然勒住缰绳。

江窈差点蒙头栽一跤,幸好连枝手疾眼快,扶住她后下一秒就对车夫展开嘴炮模式。

车夫对此表示冤枉:“前面是回公主府的必经之路,有人截着路口,过不去啊。”

连枝仍旧怒气难消:“哪个不长眼的?”

车夫道:“似乎是谢相的马车。”

然后江窈就见证了连枝的变脸过程,怎么她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戏精。

“原来是谢相,肯定有什么事啊,要不……”连枝给江窈使眼色,“殿下去问问他,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能有什么要紧事,他所谓的要紧事不就是消遣自己,江窈无动于衷的看着连枝:“你眼睛进沙子了?”

连枝纠结道:“……没有。”

“他要挡道,我还非和他争不成?”江窈挑眉,“你到底是我这边的,还是他那边的。”

连枝当然是选择和相府那边撇清关系,“殿下说得是。”

反正她回府也是要出来的,江窈这样想,索性便挑帘下车。

连枝紧跟着她:“奴婢同您一道。”

江窈嗯一声,没有拒绝。

连枝替江窈束好她常戴的幕篱帷帽,这是她出宫在民间一贯的打扮。

江窈一路专挑小径,去了朱雀街,连枝从头到尾晕头转向,被自家公主的辨位能力震惊到。

街道上川流不息,四处都是美轮美奂的花灯。

面前出现一串冰糖葫芦,以及男人骨节分明的虎口,玄色的广口衣摆上绣着玄纹。

小巧玲珑的山楂,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蘸糖,用竹签串着,像极了街边的张灯结彩,泛着莹莹的光辉。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能想到酸酸甜甜的口味。

“一串冰糖葫芦也好意思拿得出手,”江窈嘴上这样说,手上却接过竹签,“谢相何时变得这般小气?”

连枝:“……”可是公主你还是跟着一串冰糖葫芦把她撇下了啊,而且是头也不回的那种。

酒香不怕巷子深,美食珍馐尝惯了,偶尔也得尝尝鲜。

这就好比整天吃肉,时不时也得清茶淡饭,刮刮油。

江窈啃了一口糖葫芦,清香的甜味弥漫在味蕾里,原来是樱桃。

谢槐玉的声音温润:“照你这话的意思,过去送你的那些,想必你都十分欢喜了?”

明晃晃的街道里,比平日里亮堂不少,好似镀了一层金色夕阳的余晖。

江窈抬起眼睫,看着他眼角的泪痣,摄人心魄。

她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暧昧不清的意味,磕磕绊绊的反驳他:“谁、谁说我十分欢喜了?”

谢槐玉面无波澜,江窈愈发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凶巴巴的说:“你少自以为是。”

路边首饰摊的小贩一阵吆喝,忽然对着谢槐玉吆喝道:“您夫人戴上一定好看。”

江窈本来想反驳来着,她和他站在一起,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身高上来看,明明更像兄妹。

这小贩都能颠三倒四,乱点鸳鸯谱,阳奉阴违到这种地步,可见是个没什么眼力见的。

江窈心里诽谤,连谢槐玉给她戴上手链都没有察觉。

她低了低眼,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玻璃珠子似的水晶链,衬着她腕上瓷玉似的肌理,星月争辉,确实好看得紧。

江窈忍不住嘟囔道:“你看,你还说你不是小气。”

然而她没有看到谢槐玉眸光里若有若无的笑意。

江窈下意识趋步跟着谢槐玉,眼前不再是她熟悉的街坊时,她纳闷的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谢槐玉用江窈之前的话回敬她:“反正这世上什么事我都能自以为是,还问你愿不愿意做什么?”

江窈:“……”不仅小气还记仇,什么人啊这是。

等到她稀里糊涂跟着他走到环绕朱雀街的河堤边上,石板上映着青苔。

谢槐玉朝跟前的船夫招了招手,江窈看着面前的画舫,这才明白过来,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大手笔。

河畔上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江窈半边手肘搭在栏边,天上挂着道月牙。

漫天的烟花流光溢彩,谢槐玉的眉宇都溶着暖意。

他笑意融融,肆无忌惮的端详着近在咫尺的女子,一遍又一遍。

江窈不知不觉倚在画舫里眯上眼,在旁人眼里,谢槐玉几乎已经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薄唇擦过她的额鬓,带着微微凉意,江窈如若梦中初醒。

她现在觉得不止天上在放烟花,好像这烟花都波及到水面似的,连她整个人都浮浮沉沉起来。

“咱们这算怎么回事啊?”江窈看到岸边有人朝这里张望,嗔怪道,“招摇过市的,实在太惹人注目。”

谢槐玉不疾不徐道:“咱们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回事吗?”

谁跟你咱们啊,江窈轻轻蹙眉,眸光里流露着迷茫,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脑袋里也浮浮沉沉,大概是家宴的酒后劲余存,依稀泛起涟漪。

江窈抬眼一看,经过的画舫里三五成群,个个都是熟悉的身影,说起来奇妙,她觉得自己顿时酒意都清醒了大半。

大摇大摆为首的那位,手上大冬天握着柄象牙骨折扇,除了江煊还有谁。

江窈心下咯噔一声,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不假思索的回头,整张脸都埋到谢槐玉胸膛上。

她的指尖紧紧揪着他的衣袖,仿佛他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船板上很快被人占据,换成以往的秦正卿,见到谢槐玉,肯定第一个上来搭话,没有人注意到秦正卿的异样。

这次第一个上前搭话的成了江煊,事实上,他是硬生生被推出来的,这些人平时不着调,见了谢相又都闹着来打招呼。

“谢相。”江煊乐呵呵的笑,谢槐玉朝他颔首示意,安抚似的拍了拍怀里的女子,动作亲近又疏离,让人丝毫不感到亵渎的出格。

人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其实江煊对这样轻浮出佻的行为也不甚理解,主要当事人是谢相,要是现在换成肃王在画舫里搂着个女子,江煊丝毫都不会觉得意外。

江窈想后悔已经来不及,她现在觉得自己这酒意哪里是清醒,只怕是越来越醉了。

女子的衣衫正好埋在夜色里,江煊试图看清楚,却只看到及到及到腰后的青丝雾影,尤其是那一段杨柳似的腰肢。

再想仔细辨别清楚,谢槐玉广袖一抬,将人遮了七七八八。

江煊摸着下巴,“想必这位就是谢夫人吧?”

秦正卿小声提醒他:“谢相不曾娶妻。”

空气仿佛被凝固,江煊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若有唐突,还望谢相海涵,莫要同我们这些小辈一般见识。”相比江煊从小就跟着光熙帝上朝的那点阅历,秦正卿就显得圆滑许多。

一来这属于枉论家事,二来秦正卿过去常听江煊念叨谢相如何如何,他就说么,谢相才不会无缘无故和人为难,江煊自身也有许多不妥的地方,即便是政见不同,常有口角,那也是为了鞭策不求上进的江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