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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组团当山贼(41)

“喂喂,你别走啊!”袖子被薛忘音坚决地拖回去,阮尽欢看着他走远了,“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真是不够义气!”

阮尽欢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良久之后忽然笑起来,“该死的薛忘音!又忽悠哥!”

他回到自己的屋里,照旧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依旧完完整整,没有人动过。

想起雁流水临走时看他的那一眼,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忽然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眸,很久。

月上中天了,皎洁的月光给群山笼上一层素银纱,山寨里只有过道还点着灯笼,其他的地方全都漆黑一片,路过山贼们睡着的房间,隐隐还能听见鼾声如雷。

寂静的夜,虫声却还很喧嚣。

“啪。”房间里亮着的昏暗的一盏油灯突然结了灯花,轻轻地爆开。

雁流水坐在屏风后面,睁开了眼睛,“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是阮尽欢,他连衣服也没有换过,进来之后返身将门合拢,站在屏风前面。

雁流水的身影被那一豆暗灯的光投在屏风上,明明暗暗地随着灯火而轻微晃动。

很久没有人开口,这房间里跟外边儿的夜色一样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雁流水忽然叹息了一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倒像是鬼魅的喃语一般。

然而阮尽欢是听清楚了的,他慢慢地移到屏风后面去,雁流水正起身从榻上站起来。

阮尽欢目光钉在地上,那青砖上就像有朵花一样。

见他这样,雁流水背着手走到一边,木制的架上面放着一柄鲛皮为鞘的剑。

相传南海有鲛人,回在明月之夜垂泪,泪落成珠,乃是思乡之意向。又传说食鲛人之肉可长生不老,容颜永驻。至于鲛皮,似乎只能用来做鞘,刀鞘,剑鞘……

曾经包裹着鲛人温热的身体的鲛皮无声地包裹着冰冷的三尺青锋,淡而碎地折射着暗光。

雁流水粗糙的手指抚上那冰冷而同样粗糙的剑鞘,一寸一寸,这上面的纹路他早已烂熟于心。

“江北又生乱了。”终于,阮尽欢还是说话了,他看着雁流水昂藏的背影,觉得心里难受。

可是雁流水对阮尽欢心里的感受毫无所觉,他闭上眼睛,五指张开,慢慢地收拢,就要握住那一把剑!

传说雁流水的房间里从来不会出现蛇虫鼠蚁,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阮尽欢却是极为清楚的,因为雁流水的房间里有这么一把剑。

这把剑太冷,太血,太孤傲。

“然后呢……”

“情况很糟。”

其实在阮尽欢看来,雁流水心里早就有了预感,找他来不过是为自己内心的想法做个确认,可是阮尽欢从来没有觉得这世界是如此残忍,他竟然会把一个近乎绝望的消息带给一个早已绝望的人。

雁流水终于握住了剑,慢慢将它拿起来。

剑慢慢出鞘的声音,悠长,似鹤唳,如龙吟,可是在这昏暗的夜里,却更像是一支凄凉的曲子,唱遍了人世艰辛。

出鞘。

剑。

指着阮尽欢。

逼近。

雁流水执着剑的身影是冷漠傲岸的,他的手似乎是天生握剑的手,剑尖贴着阮尽欢的咽喉,冰冷的剑锋似乎下一刻就会让他再也无法说话。

“你不躲吗?”他虽是在问,可不像有一丝好奇。

“躲不开。”阮尽欢轻笑了一下,却忽然之间看不清雁流水的表情,“我从来只是个普通人。”

“手染二十万鲜血的普通人。”雁流水的剑,始终没有移开,却也始终没有前进一点,只要他稍微将这柄宝剑往前一送,阮尽欢就会死去。

宝剑,藏锋。

阮尽欢无法辩解,血红色忽然就铺天盖地将他心里的小船淹没。

他很想说,我没有。

可是他知道,不会有人相信。

雁流水不会,其他人也不会。

藏锋入鞘,直若长鲸吸水。

一屋的杀气,忽然就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阮尽欢僵硬地站着,脸色苍白,嘴唇也褪尽血色。这时候,整个夜里是死寂的,自雁流水的藏锋剑出鞘之后,连虫声都消失无踪,似乎是怕触怒了什么一般。

雁流水低眉,手腕一转,藏锋剑连鞘重新放回剑架之上,一点声音也没有,轻极了。“你还不走吗?”

“你要走了吗?”他不回答,却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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