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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组团当山贼(73)

“三喜,你怎么不回去睡?”阮尽欢走过去。

三喜愣愣地,“赵二……”

三喜身上的鲜血是谁的呢?阮尽欢怔然失神。

“你们昨晚……怎么做的?”他涩声问道,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着,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当家挑了寨子里几十个信得过的人,分批过去阻杀,薛二当家跟于五当家都去了,我正好是跟于五当家一起的……我遇到了赵二……”三喜忽然埋下头,哭了起来,肩头耸动着,像个孩子一样。

整个寨子里,他跟赵二的感情是最好的。

阮尽欢抬头看着天,天空里好像有一张巨网,今天,这张网就要落下来。

他想伸手去拍拍三喜的肩膀,可是伸出手去了,又不知为什么收了回来,“回去睡吧,回去睡吧……”

然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远了,他没有回头看三喜,也不敢回头。

雁流水的目的他很清楚。

走掉的,都不能留下,这是最理智,也最残忍的做法。然而这些人准备走掉的这一种想法,本身就是一种背叛,当他们落草为寇的时候就应当有面对今天的觉悟,贪生怕死之辈,如何能够免于一死?更何况,阴风十岭最有利的就是复杂的地形,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投诚说出去呢?

为了有的人能够生,有的人便必须死。

无关优胜劣汰之理,只是一种更残酷的法则。

只是雁流水这消除后患的做法,多半也是留给他的吧?让他,多那么一条退路。

扛过了今天,阮尽欢可以战,可以降,可以偷偷地离开,但是今天之前,一切都不可能。因为于羡还在这里。

夜还没有完全离开,阮尽欢走过云环雾绕的飞来石,走过那棵早已经枝繁叶茂却春光不再的梨树,走过自己走了无数次的小径……

雁流水屋前的台阶上,那个男人表情沉静,手握着剑撑在台阶上,似乎已经这样坐了一夜。

“你已经知道了?”

“嗯。”阮尽欢坐到他身边去,抱着自己的膝盖,“其实早该知道的,昨天薛忘音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你是早就找他们商议过的吧?”

其实他很想问的是,为什么不找我呢——然而终究问不出口。

“既然已经猜到,又为何再问?”雁流水眸如点星,很亮。

“如果不是对你有了解,我会以为你在送死。”阮尽欢伸手拾起雁流水的衣角,永远这样素的质地,有些粗糙,可是摸上去手感却不错。

雁流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捡起了地上一片尚算青翠的落叶,放在了唇边。

简单清淡的调子又在耳边响起,上次是飞来石,此刻却是在雁流水的屋前。

似溪流撞击了顽石,碎成的点点晶莹,带着倾城的碧色,弥散天际。

阮尽欢的思绪随着这曲调,飞得很远。

“今天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雁流水放下了唇边的叶子,让它躺在手心,却又缓缓地握紧,揉碎。

阮尽欢知道自己在这种大场面上帮不上什么忙,也根本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被轻视,他只是拿出揣了一夜的那张纸,在黎明的微光里,放在了他跟雁流水之间的空隙里。

阮尽欢的字,还是那么丑,落在纸上歪瓜裂枣一般。

“我走之后,此处随你。如果我还能回来……”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雁流水闭上眼睛。

他跟于羡之间,注定是只有一个人能回来的。

“我会等的。”他不会降,他不愿降。

阮尽欢走了,又去了后山那一片坟场。

不知不觉,一夜之间就冒出了这许多的新坟,阮尽欢随意坐下来,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冷血,他会为无辜之人的丧命而愧疚伤感,可是当这个数字达到一定的程度,他反而会麻木,就如同这许多人的死。

这一片坟场里坟墓的数量,是现在寨子里人数的几倍之多。

有时候,只有回过头才知道多少人又离开了。

寨子里的人倾巢而出,早饭阮尽欢破天荒没去吃,现在也不觉得饿,他回到飞来石上,看到薛忘音的身影。

织金的黑袍猎猎飞舞,这个有洁癖的江洋大盗——不对,是有洁癖的山贼,手指之间转动着他那一把追魂索命的柳叶刀,薄薄的一片,阮尽欢却丝毫不怀疑它能在眨眼之间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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