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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肩缺火(30)+番外

作者: 栗鸢 阅读记录

然而医生不肯放她出院。

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应该多注意饮食的,若是营养跟得上,现在也不至于留在医院哪儿都去不了。

小时候林长安和所有父母一样,三天两头嘱咐她要“好好吃、好好睡”,说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而林淼也和所有不爱吃饭的熊孩子无甚差别,说不爱吃就不爱吃,变着法子暗渡陈仓地不吃。

真没想到她也有后悔自己疏忽饮食的一天。

她正出神,没想到谢长寒那边记完笔记,重新将手机塞回到她手里。

林淼疑惑仰头,谢长寒冲她一扬下巴,示意她听。

电话那头不知何时又换成了林垚,压着声音,语气神神秘秘的,一听就是在躲她妈:“诶,三姐,你听说了吗?”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怎么问的。

林淼:“听说什么?”

林垚的声音又小了点,仿佛在说什么不宜宣扬的不和谐内容:“昨天我去学校,听见林英杰那帮人在说,林鑫快要回来了!三姐,你说为什么这么巧啊,林鑫要回来了,我爸就出去了?不会是躲着他们家吧?有必要吗?”

她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林淼一时不知道从哪个开始回答,不由得沉默:“……”

从姓氏上也能看出,林英杰同样是林家的人,只是他们那支关系远,是林淼她爷爷的表姐的外孙,因为学了些驭鬼术,根据族中规矩,事后改姓的林。

他和林垚一般大,严格来说是林淼的族弟,小时候曾去老宅玩过。

林淼对这位族弟印象不算深,但听说过他在学校爱欺负人的轶事——主要是听林焱和林垚抱怨的。

“林英杰?”林淼愣了愣,“他怎么会知道林鑫什么时候回来的?”

“抱大腿呗!”林垚对这种行为很是鄙视,不屑地说,“自从大伯代理了家主,那群什么‘族兄’‘族弟’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想上去沾点关系,没关系的创造关系也要上,混到个脸熟就恨不得横着走路——我这个‘嫡脉’出去的还没讲话呢,阴阳眼都没开就以为自己是玄门高手了,一群……”

她像是突然想不到词,这时,林焱在旁边接了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脑残。”

“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脑残!”林垚附和道。

“……你们俩哪里学来的词。”林淼顿了顿,说,“人小鬼大的东西,不好好上学成天琢磨这些东西。我爸当家主的时候也没见谁来和我套近乎,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

林淼仔细回忆着她在林垚这个年纪的时候,满脑子装的好像就只有符咒和驭鬼术。

那时候她新捡了只游魂,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因为在外飘荡太久,身上的阴气被世间阳气反复冲刷,不仅忘了自己是谁,还由于阴气太弱没被鬼差注意到,连去投胎都找不到门路。

林淼想送他投胎,他又说不愿,正好她新学了个饲鬼的法子,便带回去养起来了。

一个是努力钻研老祖宗留下的知识,另一个是琢磨族人抱不抱大腿——林淼想,难怪林焱和林垚的进境比不上她。

就这还想管连环凶杀案?简直是不自量力。

“那哪能一样啊!”林垚说,“三姐你是不知道,那会儿好多人……呃……怕……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来找你套近乎。”

谢长寒在一旁写报告,听到这里,他忍不住抬头,看向林淼手中拿的手机,分外想说一句“你姐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多了”。

前不久她才刚说过小时候被族兄排挤的事情。

然而林淼表情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她说:“我知道,你说的也对……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跟林焱最好好好读书,这事应该学学二哥,不读书,你们长大以后拿什么赚钱,拿什么安身立命?”

林垚怯生生地说:“驭……”

“是你还是林焱的半吊子驭鬼术能养活自己?知道大哥那边多久没接驱鬼的活了么?”林淼说,“安心念书,大哥和三叔那边,我会想办法查的。”

她又嘱咐了几句,谢长寒头一次见她如此絮絮叨叨,活像个居委会大妈,有些新鲜,便分出一点心神,在写报告的空档里听她说了什么。

林淼履行完自己身为姐姐的职责,终于挂断电话,抬眼看着谢长寒。而一直分神注意这边的谢长寒亦分秒不差地抬起眼,隔着距离和她对视。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类似的东西。

无论是谢长寒的师叔,或是林淼的三叔,前后脚几乎同时离开北城,定然不是个巧合。

刚刚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两人有种预感,这事可能……还远远没有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更

第23章

危机感悬在头顶,谢长寒并不耽搁,写完报告给杨警官发过去以后,便匆匆上楼看望胡思思。

当夜,他便守在重症病房所在的楼层,没有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淼上楼给画了固魂符的缘故,凌晨的时候,胡思思的父母先后睁开了眼睛,谢长寒看着值班护士为他们做了最基础的检查,露出了一丝笑容。

无论如何,能救人一命,总归是一件好事。

只有胡思思还在沉睡着,伴随着心电图“嘀——嘀——”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长寒的心也一点一滴沉了下去,幸运的是,在这与天争命的战争之中,胡思思终究是获得了胜利——天刚破晓,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时,胡思思睁开了眼睛。

值班护士的睡意也因为有重症患者苏醒而被兴奋驱散,来了精神,为胡思思做了检查,生成报告,就等医生上班的时候做更深一步的检查与治疗。

听说了这个消息,林淼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谢长寒明显能感觉到她心情不错,早饭的时候多吃了两个蒸饺。

在她修养的时间里,胡思思及其父母也在一点点恢复着身体。他们是见过那只饿死鬼的,受到了惊吓,谢长寒本想再问点信息,可见他们实在痛苦,只好动手替他们消去了记忆,随后并没有再直接出现在那家人面前,一切全都交给警方处理。

林淼在他们转移出病房时,避开人,重新来到病房外,各画了一道固魂符上去。

异状没再发生,仿佛经过了那日的威慑,这些对胡思思一家人,或是对七星盏有想法的魑魅魍魉集体吃到了教训,各自缩了起来。林淼和谢长寒观察了一些时日,见真的无事发生,便渐渐将吊着的心放了下去。

两人还有别的事要做——比如谢长寒花了些时间巡查北城区,看看之前的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其余时间则用来修炼;林淼除了画符外,就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摆弄那个七星盏。

她向谢长寒确认过,七星盏上的血迹并不属于他,这便成了一桩无头悬案——这盏破油灯一直作为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旧摆件”放在林家,摸过碰过它的人多了海去,林淼并不知道这块血迹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蹭上的。

不知道何时何地,也就推导不出何人何种方式。

毫无头绪。

因它看上去除了形状奇怪,其他的一切都太过普通,即使是熟读祖籍,对七星盏心心念念的族人——比如之前的林垚——拿到它,也认不出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七星盏,自然就从来没避着人收起来过,说不准还有以前住在老宅时上门的客人碰过它。

也就是后来没心思装饰家里了,才渐渐将这些摆件收起来。

想了好几天没个结果,林淼依旧将七星盏交给了谢长寒:“还是给你拿着吧。”

收到东西的谢长寒无比惊讶:“这不是你家的传家宝么?”

话虽如此……

林淼又盯着七星盏看了会儿,摇摇头:“罢了,这东西摆在林家这么多年没生过异象,唯独此时遇见你才发生了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和你有缘,你就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