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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荣华路(10)

白袖仔细打量着一直乖巧待在自家姑娘膝上的小猫,猛然间似是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指着那只猫道:“姑娘,你快看,小猫的眼睛里有泪花,它这是哭了吗?”

苏筠闻此低头一看,果真见小猫的眼睛里泪光闪闪。

穆焕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被苏筠和白袖这么一看,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将脸埋进了苏筠的怀里。鼻间是她身上独有的馨香,让他原本酸涩难忍的心一点点变得平静下来。

昨晚上他费尽千辛万苦才瞒过下人的视线溜进了定北侯府,结果发现自己还有气息,他高兴坏了,使尽办法的想让自己的灵魂从猫身体里出来,然后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然而,却无济于事。

他默默在自己房里待了一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听到有人进来,就赶紧趁机溜了出去。

刚一出房间,却被几个小厮看见了,以为他是偷嘴吃的,叫了好几个人围堵他。还好他身子小巧跑得快,才算是躲过了那些人。

然而,祸不单行,当他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突然有人开门泼了一盆冷水,好巧不巧泼在了它的身上。

大冬天的,一盆凉水浇身,穆焕瞬时冷得直打哆嗦,连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当了。

他摇摇晃晃地在街上走着,在胡同口遇上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戏弄他,嘲笑他,穆焕恼羞成怒,抓伤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手背。那几个孩子似乎被吓着了,这才纷纷四下逃窜。

当时,穆焕只觉得心上从未有过的狼狈和悲凉。

他堂堂定北侯世子,因为相貌和才学被身边的人追捧着,逢迎着,从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而最憋屈的是,他空有一身武艺,自从成了猫根本派不上丝毫的用场。连几岁的孩童都敢欺负到他的头上来。

那一刻,他几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苏筠还好,她成了苏简,孤苦无依时还有个祖母可以倾诉。可他呢,他这只猫连个话都不会说,没有人真正把他看在眼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回到慈云庵的,他当时没地方可以去,走着走着便到了这儿。

如今见苏筠温柔体贴的照顾自己,穆焕感动之余又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在这个时候,他很感谢这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如果没有她,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苏筠温暖的怀抱让他依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穆焕的母亲在父亲还是白身的时候便嫁给了他,后来父亲在战场上立下大功,被陛下封为定北侯,袭爵三代。

可惜母亲命薄,侯夫人做了不足三个月便因病去了。那时候,穆焕六岁。

母亲走后,陛下要将自己的妹妹少安公主嫁给父亲做继室,父亲以妻子丧期未满为由拒了婚。

他九岁那年,陛下旧事重提,不再询问父亲的意愿,而是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直接赐婚。父亲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只得接旨。

少安公主跟他关系一直淡淡的,表面维持着母子间的和谐。

这些年,他都快忘了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样的。如今,这样温暖的怀抱却勾起了他内心深处对母亲的渴望,下意识闭了眼睛,依恋着这份难得的温柔。

苏筠仔细看着怀里的小猫,脸色一点点变得深沉:“这猫怎么感觉不太对劲,有气无力的?”

白袖也凑过来瞧着:“它方才回来时那样狼狈,明显是被人欺负了,且身上湿漉漉的似是被人泼了水,莫不是生病了?”

白袖这么一说,苏筠顿时有些紧张了。伸手试了试小猫的体温,但她对小动物不甚了解,也查不出什么来,便道:“慈云庵东面是洛云寺,那里是长安城的第一大寺庙,听说里面有个‘静圆’师父懂些医术,你速速去将他请来给小猫看看。”

看这猫有气无力的样子,白袖自然不敢耽搁,忙应了声跑着出门去了。

苏筠看着怀里不停颤抖着的小猫,心疼的将它抱得紧了些。

☆、软软绵绵

因为大早上被人泼了冷水,又独自晃荡了许久,穆焕这本就娇弱的猫身子毫无意外地病倒了。

静圆师父开了药方,又差小徒弟去山下买了药,苏筠让白袖顿顿煎给小猫喝。

小猫很乖巧,每回苏筠亲自给它喂药它都张口喝下去,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苦。就连白袖看见了都觉得惊讶:“姑娘,这只猫未免也太有灵性了些。”

苏筠笑着抚了抚小猫的头:“恐怕是知道这能治病,确实比很多猫都聪明些。”又拿了干蜜饯儿放在手心递过去,“来,吃颗蜜饯儿就不苦了。”

小猫慢慢将脑袋探过去,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将蜜饯儿裹入口中,舌尖扫过苏筠的掌心,带来温热的触感,她笑着拍了拍小猫的脑袋,夸赞道:“真乖。”

苏筠把自己当宠物来养着,让穆焕心里一阵复杂。在抗拒的同时,又有一种被关爱和呵护的感动。他仰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中暗思着:你在我落魄时这般待我,只希望将来有一日我能有机会报答一二。

“姑娘,既然决定养着它了,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白袖笑着道。

经白袖说起苏筠才想起来:“是啊,这么久了还没想过给你取名字呢。”她晶亮的眼珠转了转,暗自打量着跟前绵软的一团,默了一会儿道,“叫绵绵吧,这名字很配它。”

白袖夸赞道:“这名字好听,还很可爱呢。”

苏筠将小猫抱在自己膝上,伸出食指点了点它的小鼻尖:“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绵绵了,要记得自己的名字知不知道?”

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地哄着自己,穆焕眯了眯眼睛,用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它可爱的模样看在苏筠的眼里,只觉得心都化成了水,眼角眉梢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份轻松和惬意。

真好,在她最痛苦难熬的日子里,还有这样一只可爱的小猫陪伴。

白袖看着自家主子跟小猫玩得开心,她上前拿了药碗准备出去洗,刚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欢喜的对着自家苏筠道:“姑娘,淮郡侯府的九姑娘来看您来了!”

苏筠微微一怔,旋即了然。

淮郡侯府的九姑娘杭青柠今年不过十岁出头,苏筠跟她不熟,但苏简却和她关系亲厚。

正想着,一个穿着赭红色木槿花袄裙的小姑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苏简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阿简,可算是见到你了,我昨儿个去你家找你,结果听夫人说你身子不适在慈云庵静养,恰好今儿个我娘来上香,我就跟着过来看看你。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这杭青柠是苏简的手帕交,但小了苏筠整整十岁,因而苏筠并不曾跟她打过交道,如今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客气地笑着回道:“多谢青柠姐姐关照,我在这儿静养多日,现如今已经大好了。”

苏筠拉她坐下,白袖过来上了茶水:“外面天儿冷,姑娘快捧着暖暖手。”

杭青柠接过茶盏捧着,对着身后尾随她的丫鬟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阿简还有话说呢。”

她的丫鬟应声退下,苏筠见杭青柠欲言又止,她对着白袖使了使颜色,白袖也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杭青柠这才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问:“我听说你是因为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所以才被你爹娘送到慈云庵来的,是也不是?”

苏筠漫不经心地小呷一口清茶,茶水的热气扑在她的眼上,敛去她眼底的一抹寒意。她笑了笑:“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杭青柠撇撇嘴:“亏我们俩关系这般好,你居然都不告诉我。哎呀,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这种事关系到你们侯府的声誉,我没有跟别人乱讲的。我就是比较好奇,所以才想问问你罢了。”

苏筠默默喝着茶水,没答话。

见问不出什么,杭青柠也不泄气,又寻了个话题:“魏王妃害得侧妃流产当日,你家大嫂腹中的孩子也没了,是不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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