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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荣华路(2)

苏筠没有再看那两人一眼,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住所。

如果一个男人心里没了你的位置,你做再大的抗争都是无济于事。

她将这些年为他做的锦袍从衣柜里翻找出来,拿剪刀一点点剪成碎片。全程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淡漠而又反复的做着这些事。

直到将所有的衣裳都剪碎了,她才低头盯着手里的剪刀,怔怔望着那最尖锐的部位,整个人不知在想什么。

蒹葭唬了一跳,快速过去夺下她手里的剪刀,哭求道:“王妃,你莫要做傻事啊,王爷他兴许只是一时糊涂,过几天他就想通了,您怎么可以轻生呢?”

剪刀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苏筠渐渐回过神来,抬手帮蒹葭擦了擦眼泪:“傻丫头,我怎么会去寻死呢?”

她刚刚只是恨不得杀了那对狗男女!

* * * * * * * * * * * * * * *

十月初九,魏王奉旨迎娶苏筱为侧妃,外面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苏筠安静地待在自己房里,拿帕子细细擦拭着自己的古琴,未施粉黛的脸上明显比以往憔悴了许多,却难以掩饰那媚骨天成的绝代风华。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不怨不怒,不哀不伤,外面的吹吹打打似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蒹葭守在她身旁,瞧着自家王妃这般模样,心疼不已。

若论样貌,她家王妃天香国色,姿容无双,在这长安城里谁人能及?二姑娘小家子气,根本难及王妃半分,真不知王爷是如何想的。

王爷这般薄情寡义,辜负王妃四年的痴等,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二姑娘也是不知羞耻,怎么也是侯府里生养的名媛贵女,却做出这等未婚先孕的事情来。若非她腹中之子是魏王的,她这样的行为是该浸猪笼的。

魏王立下大功,甘愿舍弃一切赏赐也要娶二姑娘过门,他这般却将她家王妃置于何地?

苏筠淡漠着站起身来:“把琴挪到檐下,我想抚琴。”

王妃终于开口说话了,蒹葭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来:“是,奴婢这便去。”想抚琴好啊,这样就能将心底的那些不快暂时抛开。

葱白娇嫩的纤纤玉指熟稔地拨弄着琴弦,悠扬婉转的琴音飘扬而出,缠绵中透着一丝哀怒,听得人心上酸涩不已。

院墙外,一身着鸦青色锦袍的少年蓦然止了步子,顺着琴音缓缓望了过去。但见青石阶下,一身着秋香色长裙的美貌妇人端庄跪坐,跟前是一架古琴,而那婉转之声正在她灵动的指尖缠绕,流转。

很美妙的画面,很哀伤的曲子。

身后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

穆焕望着那妇人的目光未曾移开:“那是魏王妃吗?”

“应该是,但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唉,也是个苦命的女人。”那人说完苦笑着摇头,“不过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跟你这十三四岁的毛孩子,那就更没什么关系了。走吧,咱们去喝喜酒。”

那人说着,扯过穆焕的胳膊就往前走。

*

翌日醒来,蒹葭梳妆时看到苏筠凹下去的眼窝甚是心疼:“王妃昨晚上没睡好吗?”

“无碍。”苏筠盯着梳妆镜,面无表情地应着。

端了漱口水进来的寻梅道:“蒹葭姐姐,王妃瞧上去心情欠佳,不如咱们陪着王妃出去走走?”

“这倒是个好主意,去哪儿好呢?”

寻梅想了想:“去慈云庵吧,咱们王妃不是经常去那儿的吗?”

蒹葭询问性地看向苏筠:“王妃觉得呢?”

见这俩丫头为自己忧心,苏筠便也没拒绝,只微微点头:“也好。”

洗漱过后,苏筠便带着两个丫头前往洛云山上的慈云庵。走出王府,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她着实觉得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蒹葭笑看着寻梅:“还是你这主意好,早知道前几日就该带王妃出来散散心的。”

“可不是嘛,我也是今天才想到的。”寻梅笑着挠了挠头,突然眉头一皱捂住了肚子,“哎呀,我肯定早上吃坏肚子了,蒹葭姐姐你和王妃先进去,我很快回来!”说罢抱着肚子匆匆跑了。

蒹葭无奈地笑笑:“寻梅这小丫头,素来都是莽莽撞撞的,亏得是在王妃跟前伺候,若是换了旁人可就没这样的好福气了。”

苏筠没说什么,只道:“咱们进去吧。”

刚要跨进慈云庵的大门,听得背后有人唤她:“筠筠!”

筠筠……自从她成了王妃,再没有人这样唤过她。她恍惚间回首,但见一位穿着素衣长袍的男子屹立在一棵青松之下,正一脸兴奋地冲她招手。

苏筠微微一愣,走上前去:“顾风,你怎会在此?”

这顾风是苏筠母亲在世时收养的一位故人之子,原是在武陵侯府养着的。后来苏筠的母亲去世,顾风就搬离苏家,独自一人住在武陵侯府的隔壁。苏筠小时候就经常同他一起玩耍,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此人生的姿容非凡,且腹有诗书,不过懒于仕途,至今也不愿考取功名,只靠着卖些字画为生。

顾风听到苏筠有此一问,脸色微微有些惊诧:“不是你写信让我来此的吗,我已等候你多时了。”

“信?”苏筠心上微微一沉,明显觉得有些不安。

顾风从袖袋里取了书信给她:“你看,就是这封信,的确是你的字迹。”

苏筠匆忙拆开书信来看,顿时有些生气:“你我自幼相识,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不清楚?私奔?我是能说出这等话的人吗?何况,若真是我的意思我会选在这青天白日吗?”

“我自然知晓你的性情。可昨日魏王娶了苏筱,我想着你必然是死了心不想在王府待下去。我有想过的,翻过慈云庵后面的山就不是长安城的地界了,而且山路崎岖,纵然是白天也不会有人发现,所以我才相信的啊。筠筠,你当晓得我的心意,当我看到那些话的时候一时头脑发热,所以就……”

“别说了!”苏筠气得打断他,“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今天与我相见的事谁都不能说,你快走!”

“你们在做什么!”严厉中透着盛怒的声音传来,苏筠心下一沉,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还未回神,手里的书信已经被人夺了过去。

苏筱看着书信,一脸惊愕地看着苏筠:“大姐姐,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等事来!王爷不在的这四年,你莫不是就经常跟顾风私会?”她说着,将书信递给了旁边的尹明德。

尹明德看着书上的内容,脸色阴沉到发黑,他抬头看着她:“你可有什么话想说?”

苏筠苦笑:“清者自清,若有人存心要害我,我解释给你听你信吗?”

“谁要害你?筱儿还是本王?今日得到消息说岳母大人前来慈云庵上香,不小心摔落山坡,筱儿不放心才同本王过来看看。若非如此,还不晓得你身为王妃竟如此胆大妄为!苏筠,你把本王放在何处?”

“王爷,筱儿,你们怎么来了?”又一抹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是位妇人在嬷嬷的搀扶下走过来,瞧上去发髻凌乱,甚是狼狈。

这人便是武陵侯夫人方氏,苏筠的继母。

苏筱匆忙过去扶住那人:“母亲,您没事吧,担心死女儿了。”

方氏拍拍女儿的手:“放心吧,就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她说着缓缓将目光移向苏筠,眼底泛着一丝嘲讽,语气却尽是关怀,“王妃这是怎么了,脸色瞧上去很不好。”

苏筱道:“母亲,大姐姐也太不知羞耻了,她居然写信给顾风要私奔。幸好我跟王爷及时发现,若不然可真是败坏家风了。”

一旁的蒹葭终于忍不下去了,气得顶嘴道:“筱侧妃凭什么冤枉我家王妃,王妃若败坏家风,侧妃你未婚先孕又当如何?”

苏筱怒极,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一个丫头也敢教训我?你家主子素日里便是这般教导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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