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嫡女荣华路(50)

听出她言外之意,苏笳倒是没反驳,又美滋滋地咬了口丸子:“那倒是,我原本想让芃儿换上我的衣裳唬你一把的,可她偏偏不肯,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想到自己居然把绣鞋给忘了,她又禁不住一阵懊恼。她这人做事也实在太粗心了!

苏简做的点心很合苏笳的胃口,她一口气吃了六七个,转而看大家都没怎么动,她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嘴里的丸子还未咽下便说起话来:“你们怎么都不吃啊,叫我一个人吃完了多不好?”

苏竼见她说话时嘴里的沫子飞了出来,蹙眉睇她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先生教你的可是又忘了?”这训起人来的架势倒像是姐姐在训斥妹妹。

苏笳似乎听惯了苏竼这个妹妹的教训,如今倒是极为听话,果真拿手捂了嘴不说话了。

苏简在一旁瞧着这对儿极有意思的姐妹,眉眼间具是笑意。

秦莹也拿了个丸子准备尝尝味道,谁知丸子还未入口,一股油腻的味道传入鼻间,她不由得直犯恶心,忙掩了面干呕起来。

她的反应引起了大家的主意,苏笳最先上前倒了茶水给她,又体贴地帮秦莹顺着脊背轻抚:“大嫂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近日里天儿冷,着了凉?”

秦莹喝了口水平复下来,略微摇了摇头,还未说话便听苏简道:“大嫂莫不是有了?”

苏竼听苏简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问出这等话来,她眉梢微拧,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丫头只怕连月事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就知孕妇作呕这一症状?

秦莹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有些娇羞地低下头去:“月事倒是推迟了几日了,不过我还不确定。”

苏竼道:“先传了郎中过来看看,若真是有了日后少不得要当心着些。”说罢,她站起身来对外面的人传话去了。

不多时小厮领了郎中进来,诊了脉后笑说是喜脉,秦莹不由得喜极而泣。

这时,书房里的苏玠闻讯赶来,瞧见屋子里的妻子一时间情难自禁,顾不得房里的其她人,直接将秦莹抱在了怀里:“阿莹,太好了,我们又有孩子了!”

苏简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一时间感慨万千,欣慰无比。这么久以来,苏玠和秦莹夫妻二人对于已故的孩子闭口不谈,虽说看上去似乎从伤痛中走出来了,但苏简看得明白,那未出世的孩子成了她和苏玠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他们这对儿姐弟也再难回到当初了。

不过幸好苍天有眼,如今秦莹再次有孕,盼望着他们夫妻二人能少些伤痛,多些欢乐。

* * * * * * * * * * * * * * *

静夜如水,稀疏的星子点缀着无边的苍穹,微光映衬着外面的积雪,黑夜似乎也跟着亮了许多。

摄政王府

穆焕双手负立站在门前的青石阶上,伟岸的身姿高大颀长,细腻如白瓷的肌肤,英挺立体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凤目犀利如鹰,望着院中雪景,他深邃的眼眸中泛着如雾般星光,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缝,冷傲孤清中又透着无法言喻的矜贵与优雅。

他身上披了件墨色斗篷,在这寂静无比的深夜里高贵、幽远。

远处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踏着积雪走过来,那少年古铜色皮肤,身体健壮,宽肩窄腰,体格高大,看似平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恰到好处,是那种让人瞧着十分舒服的类型。他腰间配了一柄长剑,一看便知是摄政王府的侍卫。

他走上前对着穆焕拱手施礼:“王爷!”

穆焕面无表情,状似随意地掸了掸袖子上略微被风吹过来的雪花:“查的如何了?”

蒋武回道:“王爷所料没错,武陵侯府现如今只有武陵侯苏鸿祯、二公子苏琛,还有苏老夫人坐镇,其他人都在大半年前被瞧瞧转移繁州了。”

穆焕手指上的动作几不可见的停顿几息,旋即将袖子放下来,转而望向蒋武:“苏家可有派人去接的打算?”

“武陵侯府一直没什么动静,想来并无这个打算。如今武陵侯府大不如前,王爷您不是还有削其爵位的意思吗,这武陵侯怎会让儿女们此时回来?”

穆焕面色一沉:“本王几时说要削其爵位了?”

“可您在朝堂上处处针对武陵侯,有不少大人私下里都说……”

“你懂什么?”穆焕怒极之下厉声斥责道,“武陵侯固然有错,可当初苏琛和本王一起攻入皇城,才有了如今的天下安宁。苏家谋逆罪不可赦,但苏琛扫除叛逆有功也是事实,难道你以为本王是那等奸邪之辈,眼睛里容不得人吗?”

蒋武被自家主子这阵势唬了一跳,沉吟半晌才壮着胆子小声嘟囔:“苏二公子有功,如今不是也做了京城里的禁军统领吗,王爷您既然削了鲁国公的爵位,这武陵侯……”

穆焕从台阶上走下来,整个人逼近蒋武,抬脚在他小腿肚上踢了一下:“不简单啊,如今仗着是我的贴身侍卫,都关心起朝廷要员的分配问题上来了。小武,本王把武陵侯这个爵位给你来做可好?”

这蒋武是自幼便跟在穆焕身边伺候的,最是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性不过,如今一听这话便知这是动了真怒,哪里还敢接话,直接便跪了下去:“王爷恕罪,属下逾越了。”

穆焕看他一眼,没再理会。

武陵侯犯上作乱的确是大罪,他自己岂会不知。可若是没了爵位庇护,筠筠怎么办?

☆、四年未见

武陵侯府

苏琛站在书房外面叩了叩门, 听到回应方才推门进去, 又重新将门带上。

武陵侯苏鸿祯自打魏王谋逆一事起,整个人好似老了许多,连银发也开始爬满两鬓, 素日沉稳干练的双目如今沧桑遍布, 叫人瞧见了实在感慨万千。

他此刻正在书案前办公,见苏琛进来将手边的公文合上,抬头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苏琛看了眼案桌上堆积成山的公文, 想到朝堂上摄政王对父亲的刻意刁难,他一时间觉得甚是无力:“爹,对不起, 这段时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武陵侯闻此笑了:“比起鲁国公府如今的落寞,为父这般又算得什么委屈。你还别说,这摄政王越刁难于我,反倒也让我安心了不少。”

苏琛不解:“父亲此话何意?”

武陵侯径自站起身来, 随意地走向窗边, 紧闭的窗子一打开条缝隙,凉飕飕的风顺势便涌了进来。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摄政王若真想处置我们苏家, 当初鲁国公被削去爵位贬为庶人之时便该连我们苏家一同给办了,可如今半年过去,摄政王除了朝堂上对我多有刁难以外,我们侯府却安然无恙。”

“父亲的意思是……摄政王不打算追究您的罪行了?为什么?”这段日子他和摄政王一起谋事,交情自然也是有的, 他原想凭着两人的关系向他为苏家求情,结果却被臭骂一顿。如今听父亲说这样的话,苏琛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武陵侯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只是有所怀疑罢了,至少这侯爷的爵位还戴在为父的头上不是?”

“那父亲何时将大哥大嫂还有阿简他们给接回来?”

武陵侯捋了捋胡须,长叹一声:“此事还是再缓缓吧,咱们苏家正遭受非议,对阿简的声誉也会有损,如今她远在繁州到底比在京城好上许多。”

苏琛想了想,觉得父亲所言有理,便也没再坚持。默了须臾,他撞着胆子问道:“父亲,当初和魏王逼宫一事您可曾后悔过?”

武陵侯身形明显一滞,整个书房一瞬间气氛变得凝滞,唯有清浅的喘息声传入耳畔。

直到苏琛以为父亲不会再回答时,武陵侯却开了口:“魏王一事,为父也是身不由己啊。你大姐姐嫁给了他,筱儿也嫁给了他,咱们苏家和魏王府早已成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我若违背了魏王,你又岂知如今的处境会比现在好?”

上一篇:明月若能照晴天 下一篇:道系小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