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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荣华路(94)

身上穿着紫衣裙,衣裙松松散散却又很密实,连颈间的肌肤都不曾露出半分。放眼望过去时,倒像是用床账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粽子。

“端和公主殿下,我等进来服侍您。”为首的一名女子说话道。

蒹葭甚为不悦地瞪了她们一眼,什么服饰,简直跟进来监视她们没什么两样。

苏简倒是神色如常,对着那三名侍女微微颔首:“有劳了。”

* * * * * * * * * * * * * * *

几日后

穆焕率领大军赶回长安,待听闻苏简已随着迎亲的车队离开时气得大发雷霆。他连王府都没来得及回,直接策马奔赴皇宫。

彼时太后正倚在贵妃榻上打盹儿,她许是做了什么美梦,睡觉时唇角都噙着一抹笑意。

恍惚间,她觉得有什么冰凉之物挑起了自己的下巴,她侧头想要躲开,下颌却好似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了一下,一股血腥味儿冲击着她的鼻端,她疼得蹙了蹙眉头,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太后睁开眼的一刹那,穆焕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手上长剑未收,锋锐的尖端因割破了她如雪的肌肤,此刻已染上点点血迹,殷红夺目。

迎上穆焕那双凛冽的目光,太后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眼中明显有了惧意,却又佯装欣喜道:“王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说要到二月份吗?也不提前快马回来报个信儿,也好让哀家亲自去迎。”

穆焕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手里的长剑逼近她几分:“别以为你是当朝太后我便杀你不得,我能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也能顷刻间让你永堕地狱,万劫不复!”

他的话冰冷无情,眸中杀机暗浮,太后脊背一阵发凉,却佯装镇定:“王爷是因为端和公主和亲一事来跟哀家吵架吗?蛮夷大军入侵,王爷你又远在边陲,哀家别无他法只好和众卿家商议和亲。端和公主是荊启太子替其父选中的,你让哀家怎么做?”

穆焕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倒是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合着此事乃是你不得已而为之?”

他说着不等太后回答,从胸前摸出一封书信甩在她的脸上:“既如此,那么就请太后解释一下这些书信是怎么回事。”

太后看到书信面色大变,这是她几日前写给荊启太子的,内容是穆焕得知此事必然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让他们速速前进,莫要耽搁了行程。

太后顿时有了惧意,语气也放软了些:“你听我说,我只是怕引起两国交战,到时候百姓……”

穆焕拿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我,你自己心里什么龌龊想法自己清楚。以前念及你是陛下生母,本王不跟你计较,没想到你敢如此设计本王!”

眼看着他怒极之下剑已划破她颈间的雪肌,外面得知消息的小皇帝匆匆赶来:“穆叔叔!”

穆焕手上动作微滞,却并未回头。

小皇帝面露急切地过来抓住了他身上铠甲的一角:“穆叔叔,此时不是找母后发问的时候,苏姐姐已经离开长安三日了,你赶快去追,还来得及!”

方才穆焕正在气头上,如今经小皇帝一提醒顿如醍醐灌顶,他凤目微翕,冷冽的目光一点点收紧。默了片刻,他收起手中长剑,说出的话比帝王还要有三分魄力:“此事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太后娘娘好自为之!”

眼见他阔步出了大殿,太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面色早已惨如白纸,颈间的血还在淌着她却浑然不觉得痛,眼中有热泪滚滚而落,无限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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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第四日了,苏简却仍瞧不出这队伍当中有何不同。眼看着离长安城越来越远,苏简自己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看似安静地坐在马车内,手心里攥着的帕子却早已被汗水打湿。心上似乎有一根弦紧紧绷着,让她强打起精神来,怎么也不肯放弃。

一名婢女递了茶水过来,却没说话。那婢女颔首低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上去唯唯诺诺的样子。苏简下意识看向她,却并未去接那茶盏,眼神里透着若有若无的打量。

旁边的另一位婢女替她开口道:“公主看上去身子不适,喝口茶水润润喉吧。”

这婢女名叫吉娅,马车里的三位婢女当中只有她偶尔会开口说两句话,其余两位一直闭口不言。

苏简看了吉娅一眼,又望向奉着茶水的婢女:“你是哑巴?”

那婢女颔首低眉,并不答话。

吉娅替她道:“回公主,她叫寻娅。”说着又指了指马车门口坐着的那个,“她叫赫娅,她们二人听不懂汉话。”

苏简了然,却也没再多问,接过寻娅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饮罢茶水,她随意地掀开帘子望向外面:“近日风大,天气干冷,想必外面随行的众人也早已口干舌燥了吧?”

说着,她转而看向蒹葭:“咱们带的嫁妆里不是有上好的御酒吗,拿出来分给这些将士们,也好抵御风寒。”

蒹葭不知她家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依旧点头应了诺。

☆、第77章

蒹葭下去吩咐时, 吉娅在苏简旁边道:“公主宽厚, 不过饮酒容易误了行程,只怕不妥。”

苏简道:“不过让大家停下来喝口酒暖暖身子罢了,怎能误事?何况你们塞北之地个个儿都是英雄, 想必酒量并不差吧?”

她说着没再理吉娅, 自己也随之下了马车。

蒹葭看到她走上前:“姑娘,酒准备好了。”

苏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长木案上并排摆了二十多碗酒。

苏简望向荊启太子:“端和即将远嫁塞北,从此无依无靠, 还需仰仗太子和诸位扶持,略备薄酒不成敬意,不过是给大家祛祛寒。太子以为如何?”

荆启太子看她一眼, 右手放在心口对她躬身施礼:“公主有心了。”说罢对着众人挥了挥手,众人纷纷过去饮酒。

苏简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仔细端详着每一个人。

荊启太子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公主在看什么?”

苏简微微一怔,旋即面露忧色, 轻轻摇头:“也没什么, 只是想到今后再也不会回来了,略有些伤感而已。”

荆启站在她侧后方凝视着她, 叫她皓白如玉的脖颈处有发丝随意飞舞,堪称国色的面颊此刻爬满哀痛,眉头都跟着拧紧了。让人瞧着竟莫名觉得有些揪心。

他撇过脸去不再看她:“公主既然是和亲,代表的便是两国和平,我父汗必定会善待公主的。”

苏简突然看向远处的一棵梧桐树, 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那树上挂了不少福带,想来过往行人没少在此地祈福,端和即将远离故土,还望太子能容端和前去拜上一拜,以求父母平安,家国太平。”

“这……”荆启似乎有些犹豫,默了会儿道,“那本太子随公主前往。”

苏简道:“太子乃草原人士,本不信这个,去了只怕不妥。”

说完见他似乎很不放心,便随意指了个婢女:“让那个寻娅随我去吧,她听不懂汉话,倒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荆启看了眼寻娅,默默点头。

寻娅随着苏简走至前方的梧桐树下,垂首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苏简瞥了她一眼,和蒹葭一起上前几步跪下去,双手合十默默念着什么。

“蒋武在哪儿?”苏简压低了声音问。

蒹葭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搜寻着蒋武的身影,旋即道:“应该就在咱们附近。”

苏简点了点头,突然站起身来看向寻娅:“我不会你们的语言,你教我两句如何?省的到了你们塞北成了聋哑人。”

寻娅抬头看向她,目光里透着困惑。

苏简嗤笑:“颉巽可汗与我大舜征战多年,当初能只身入我大舜军营,能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只是没想到,颉巽可汗堂堂男儿居然扮个女人,若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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