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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冤(13)【CP完结】

作者: 池问水 阅读记录

陈宝琴手里还捏着一半儿,面上一愣,瞧着杨少廷,不再讲话了。

杨少廷这生日,四处地交际绍介是必须的。杨老爷知道早上的一出双凤相会,也觉热闹:“如何啊?少廷,我恐怕你高兴得很啊!”

杨少廷跟在后边儿,心觉烦闷,手摩着袖扣:“没意思。”

是真没意思。

说是交际,实则没有杨少廷说话的份,此人在一旁穷极无聊,抻长了脖子,瞧见胡莲声由于日头毒辣,已经移步厅口,立刻借口尿遁,一溜烟儿地没了。

胡莲声规规矩矩站了许久,站得两腿发麻,忽听背后有人低声唤道:“胡莲声!”

他一扭头,只见杨少廷手心儿里放着个桂花糕,凶相毕露,朝他喊:“发什么愣,过来!”

此番景象诡异至极,胡莲声急急忙忙地走过去:“少、少爷,你怎么跑这儿来?“

杨少廷一扬手:“你给我吃了。”

胡莲声看一眼此块桂花糕,状似无毒,心惊胆战地伸手去拿,却见杨少廷一收手:“拿嘴吃。”

胡莲声莫名其妙,只好伸嘴去咬,嘴巴凑了近,谁知杨少廷故意地将手拿开几寸,胡莲声牙齿上下一合,咬了个空。

杨少廷要笑不笑的,问他:“好吃么?”

胡莲声这才明白杨少廷是寻他开心来了,又好气又好笑:“少爷,你,你都十七了……”

杨少廷笑:“你十九,不也信了?”

胡莲声说不过他,自个儿也笑。杨少廷锲而不舍,又将桂花糕凑近他的嘴边儿:“再来,不诓你了。”

胡莲声半信半疑,只好又偏过头去。谁知刚咬下来一口,杨少廷飞快地收了手,自个儿将剩下的吃了:“我是寿星,今天什么都得有我一份儿。”

胡莲声嘴里嚼着桂花糕,心里作笑,眉毛松开来,眼睛是弯着了。

杨少廷与他并肩站着,瞧他一眼,只觉这桂花料给得太足,甜得他龇牙咧嘴:“胡莲声,晚上再做,你可少放些糖。”

胡莲声眼看着大门口,嘴里答应一句知道了,倒吃不出有多么的甜。

厅口客人稀疏,秋日阳光懒散,映在胡莲声的脸上,隐约可见些绒毛。杨少廷偏过脸看他,心里想:胡莲声怎么偷偷地长成了这个样子?小时候明明又干又黑,不怎么能看的!

胡莲声先是佯装不知,而后实在顶不住了:“少爷,宝琴小姐还……”他侧过身,冲杨少廷笑。他想今日杨少廷的生日,该不会如何招他生气。

“我听人讲,宝通楼的点心师傅很有些本事,”杨少廷不搭他的话,摸着袖扣,将眼睛低低地扫开了:“你要是想去学,我就找他老板谈一谈。”

胡莲声一听,嘴巴即刻停止了咀嚼:“啊?”

杨少廷旋即转了身,倒像吃了闭门羹,很没面子地:“我只正巧见着他,不乐意去,就算了!”

胡莲声哪是不乐意,可称是求之不得了。他匆匆地抓住杨少廷的手腕:“少爷,我不是……好呀,好呀,我去的!”

杨少廷停了脚步,却也不扭脸,直直地只冲着门口,不晓得是说给谁听:“你瞧瞧这个慢劲儿,话也说不清楚,也不知宝通楼的哪位师傅这倒霉催的……”他摆开胡莲声的手,往外头,扬长而去了。

胡莲声往常只知他刀子嘴,不知他还有这么一点儿冻豆腐心,高兴坏了,冲着他的背,语无伦次起来:“少爷,多谢你呀!”

杨少廷迎着太阳,又向花园中走,想来日头猛烈,将他的耳朵晒得通红。

他走得轻快,再见着杨老爷,脸也不似寻常地臭,致使杨老爷被他的春光灿烂感染,莫名其妙:“你上哪里去了?”

杨少廷摆摆手:“吃了点儿东西。”

“你是吃了,”杨老爷低低地一笑:“还是被宝琴给喂的?”

杨少廷脸一拉:“她和我有什么关系?老提她做什么?”

“如今不提,就只有结婚再提啰!”

这话从杨老爷嘴里出来,不得不令杨少廷一激灵:“我几时说要跟她结婚了?我看是天太热,给您热晕了头了!”

杨老爷念在日子特殊,不再理论,拂袖而去:“随你的便,走着瞧罢!”

十四、温柔眠

杨少廷的生日宴会办得热闹非凡,其场面之气派,氛围之暧昧,时间之长久,使杨少爷恨不能主动地轰人出去了。

“宝琴,你该回去了。”杨少廷这时候经过一整日的奔波蹂躏,已然十足地不耐烦。

胡莲声深知杨少廷的气性,赔着笑脸,也冲宝琴道:“宝琴小姐,许司机在外头……”

“少廷和我讲话,不要你多嘴。”陈宝琴没有待他讲完,将头上的发簪重插了一道,捋了旗袍,也不瞧着他,“倒是帮我开门呀?”

胡莲声答应一声,就要去开门。谁知杨少廷竟将他拦了住,嘴巴抿紧了,自个儿去将门打开,搀着陈宝琴,将她送去了车上。

杨少廷回来得也快,将门一摔严实了,瞧着胡莲声,欲言又止地:“她这脾气是越来越臭了。”

胡莲声听得发笑:好家伙,他还能活着见到今天,听杨少廷说人脾气臭!

于是他道:“少爷,总算忙完了,歇一歇吧!”

杨少廷折腾一天,理该身心疲惫,然而门一合,偌大个厅门只剩他与胡莲声,他这精神却又振作了起来,开口道:“玛丽一早被陈宝琴给气走了。”

胡莲声知道:“是……宝琴小姐伶牙俐齿的……”

“她也不是善茬,”杨少廷鼻子里一哼:“一早上来,要我行什么吻手礼,”他上前一步,拽过胡莲声的手,手心儿一翻,攥着他的四指,飞速地在上头咬了一口:“这样儿的,你知道吗?”

胡莲声未料到杨少廷身体力行,吓了一跳:“这、真这样么?少爷,可怪疼的!”

杨少廷又是一副要笑不笑,一本正经地:“我骗你做什么?”

胡莲声心存疑窦,然而扭头一瞧座钟,也顾不得是真是假了:“少爷,时候不早,我去放洗澡水……”

杨少廷尚攥着他的手,这时候将他向自个儿一拉,不慌不忙:“你急什么急?”胡莲声被他拉得一趔趄,险些栽去他身上,“急得昏了头,一早上见着我,吉祥话也不会说了?”

胡莲声摸了摸脑袋,左思右想,恍然大悟:“哦、哦,少爷……”他略略地偏着头,盖因与杨少廷朝夕相对,这时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讲了:“少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杨少廷将他的手越攥越紧,捏得胡莲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惶惶地添了一句:“噢!还有宝通楼的事,少爷,你、你真是好……”

杨少廷不声不响,一张脸盖不住,堂而皇之地发红了。

“笨嘴拙舌的,放你的水去吧!”

胡莲声上宝通楼这事情还算顺利。杨少廷几日后忙完回家,告知他,宝通楼的老板应允了下来,不久便可去宝通楼拜师学艺。胡莲声听闻这个消息,很是雀跃,笑得情真意切的:“少爷,这可太好了!”

杨少廷走到沙发坐了下,拿起一摞新闻纸,腿伸直了:“过几天车在府里,我送你去。”

谁知胡莲声道:“少爷,左右不远,我自己走去也……”

杨少廷将新闻纸一抖,眼睛打上盯着他看:“你不乐意?”

胡莲声倒没有不乐意,只是杨少廷近来频频如此,使得他自觉无功受禄,寝食不安了。胡莲声的心里藏不住事情:“不是的,少爷,你待我好,我、我也……”

他“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干脆闭嘴了。杨少廷的脸在报纸后头,看不出喜怒,半晌无言,声音只是闷闷地飘出来:“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罢。”待到听得胡莲声答应一声,走远了,他才将报纸一折,露出个恨铁不成钢的脸:妈的,怪自个儿没用,听个半句心血上涌,够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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