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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浪漫(ABO)(40)【CP完结+番外】

作者: 阿伏 阅读记录

第三十四章

这是死结,也是吴誉从没预想过的情况——一个孩子,他的宝贝席去去的孩子。就算他能说会道,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化解横亘在两人中间的这记血痕。

况且,吴誉并不是擅长口舌的人。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刚才眼里的一点神采遁得一干二净。

席来冷哼:“这笔账你且记着,等一切了结之后,我有得是办法找你算清楚。”

吴誉:“哦。”

这人也真算得上是无情无义的一颗臭石头,席来本想再说几句,一阵干呕激得他折了腰。

吴誉等着继续被他剐心,看他吐得狼狈,感同身受地皱起了眼角:“这是怎么了?吃太饱了?”

席来好不容易直起腰,被他气得又背过身咳了几声:“您真是猪。”

一个念头瞬间浮上吴誉的心头,他往前走了几步,歪着头打量席来,他不好意思直接问席来,眼珠子转了转问:“这是托白盐的福?”

“您可真纯情。”席来将衬衫的扣子解开几粒,大马金刀坐在桌上,“我现在给你时间,你和……伦恩的那些勾当,你最好一次性给我说清楚了。”

等一切了结之后再算账,吴誉又活过来了,他没理席来的疑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小腹上:“你没到发情期,白盐……以后让他体贴点吧。”

火气轻而易举地冲向席来的天灵盖,他感觉不可思议,问:“吴誉,我什么时候说你刑满释放了?还蹬鼻子上脸,要是站着说话太放松,要不我换白盐来和你谈?”

“那算了。”吴誉的眼神仍在他小腹上附着,抬手打开了他的海棠。

黑色海棠从不畏惧任何场合,在稍低的气温里很快在他的手腕上绽放得彻底。

吴誉抚了抚海棠仿若撒娇的花瓣,将数据投放在了身后的白墙上:“这些调整身体数据的参数你都熟悉,我就不说了,但是……”

不用他说,席来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差别。

吴誉的海棠除了单向监测,在每项数据后还多了实时反馈的活跃状态,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都诚实地被记录传输向了另一端。

他看了眼席来,继续说:“这就是毕维斯囚禁我时做出的‘伟大创造’。我并不是在合理化自己之前的行为,但我和伦恩必须确保你不受海棠的监控,只能出此下策。”

“直说会死吗?”席来自然不买账,他似笑非笑,“伦恩绑了我八个月还没把海棠摘掉,倒是杀了我的孩子,还让我跑掉了,呵。”

吴誉将他的讽刺照单全收,面上神色不变:“海棠的监控无死角,甚至包括监听对话,我当然不能直说。现在能说也是拜白盐所赐,这房子隔绝了一切信息,海棠只有基本功能可以运转。”

席来低头踱了几步,说实话,他从没真正“看”过毕维斯这个人。这是一个过于沉默的外长,最多的工作是应付各路星际代表,苍白瘦削寡言,甚至没有任何实权。

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事,他想不通。

他长叹一声,将一件事翻来覆去想一万遍是白盐的做法,他自己从来都是敢想敢做,遇事不太会想为什么,结果前置是他的通常做法。

如果是以前的席来,为了独立军的稳定,恐怕早就开战了。

席来不自觉地将掌心贴在小腹上,想了想问:“你和毕维斯年纪差不多吧?”

吴誉有些警惕:“怎么?”

“他也就剩七八十年的时间,他为了什么,为了享受七八十年的统治者的强权?人死之后,万事万物都是一场空,这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席来想向腹中的孩子讨要一个过早的问候,哪怕是一点微弱的信息素上的回应。但这一秒的怯弱让他突然清醒,他的手离开了小腹,他看着吴誉:“老师,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伦恩为什么会变成四五岁的小孩?我重新检测过他的生命数据,他的生命来源确实是他本人和你,这是无法造假的。所以,是你,还是你们,突破了人类的底线?”

吴誉没露出半点惊讶,伦恩用那副模样明晃晃地在联盟所有的熟人面前晃了一圈,凡是认出他的人恐怕都有这个疑惑。

他笑了一下,点头肯定:“你可以继续说。”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席来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按照官方当年公布的调查结果,伦恩是当场灰飞烟灭了,我没有你聪明,想不到如何拯救一个灰飞烟灭的人,难道拿着张网捕捞他的灵魂吗?”

吴誉近乎慈祥地说:“并不是灰飞烟灭,但他确实在现场就‘死亡’了,是毕维斯用海棠复制了他。你想知道毕维斯为了什么?”

他提起嘴角,轻声说:“他想要永生,一个数万年前就被证明过的最庸俗无味的追求。但毕维斯恐怕是离永生最近的一个人,他想做神。”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可以。”

“因为我是最初的海棠,我是至今唯一一个完全成功的实验体,海棠是我,我是海棠。”吴誉的手指停在海棠的花蕊,“包括你,其余的海棠都是我的复制体。你经历过痛苦的十年,只是因为你体内的海棠并不具有真正的生命,他只是机械复制了精确的工作方式,一旦出现任何不符合预设的选项……”

这超出了席来的预期,甚至颠覆了他此前所有的认知。

对他来说,海棠更像是一个辅助仪器,解决生活中的小烦恼,为肉体提供强力的机械支持。

但吴誉口中的海棠仿佛会呼吸,有独立的生命,是活的。

吴誉亲手彻底打开了那个传说中的盒子:“生死轮回,对海棠来说都只是简单的数据。”

“是,这确实是一个错误。”席来有些艰难地回,他的意识散漫地铺散在并不宽敞的空间,“我为什么需要一个理由呢?直接去做……”

吴誉静静地看着他,说出了那个答案:“因为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席来,我最想对你说的话始终是对不起,无论是拘束你的过去的那十几年,还是现在,对你来说,我一直是你生命中的不幸……”

席来不置可否地摊手:“你说的话总是自成体系,我无法赞同,也无法反对。但是现在麻烦收起你那套高级知识分子的傻话吧,我得去拦住毕维斯了,除了伦恩的那张地图,你还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吗?”

吴誉:“还有一半的海棠反馈终端,不过总终端我暂时还没找到。”

在新联盟热火朝天地准备星际会议时,独立军大剌剌地单方面向新联盟宣战了。

席来的脸嚣张地出现在各个星际代表的终端上,他的衣领绣了金色的荆棘标志,整个人看起来也非常像刺头。

在他懒洋洋地宣读开战声明时,独立军的星舰成批跃迁至首都星的公共航道,并未开火,只是将之前捡去的飞行器吐了一地。

席来的手在镜头前抛了抛钥匙,声音像一坛醇厚的藏酒,分不清是醉是醒:“诸位,战争开始了。”

首都星繁忙的公共航道随着战争的开始爆发出剧烈的火花,成千上百的飞行器载着横死的尸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将首都星的对外通道变为了最新的太空坟墓。

独立军的跃迁技术在多年的抢劫生涯中活生生地锻炼成了星际第一,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炸了公共航道不说,还抢时间炸了几个最活跃的跃迁点。

还有四天就是星际会议正式召开的时间,鉴于伦恩临死前在火上浇的那勺热油,懵里懵懂的人也有了一点迷茫的风险防范意识,抵达首都星的星际代表并不多。

毕维斯在各种警报声里看完了席来的开战声明,他温柔地问:“席来确实不是海棠吗?”

他喜怒无常,副官的答话谨慎加上谨慎:“废星的海棠点只有一个,吴誉先生在那儿。”

“真是可惜了。”毕维斯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确保抵达的代表都接种了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