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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浪漫(ABO)(47)【CP完结+番外】

作者: 阿伏 阅读记录

到了某个节点,他的意识清醒了一瞬,他才突然明白,那鼓声是心跳。

鼓声越擂越急,仿若正急切地呼唤他。

他一激灵,感觉自己的手臂猛地向下坠了坠,瞬间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场景毫无征兆地撞入他眼中。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席来以脚点地,先夺了能量盾护住白盐,两人快速的换了方向,他立在被血浸了半边身子的白盐身前。

一小队齐齐整整的机器人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席来伸手碰了碰白盐的左臂,指腹立刻被血染出了指纹的圈纹。

他面色未改,整个人轻飘飘地向前一跃。他没有要小心顾及的身后人,在狭窄的走廊四处借力,动作大开大合,只求伤害最大化。

也就是几分钟,只剩他一人还好端端站着。

白盐给他鼓掌,嘴角带着笑:“席团长厉害。”

他话音未落,从走廊的另一个转角传来了能量枪上膛的声音,几束蓝色的光集中在了他心口。

席来面无表情看着带队的人,他认识,是毕维斯的副官。

他将能量刀旋了旋,刀尖点地,完全无害的姿势,眼睛里却是怒火。

“揍我的Alpha,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第四十章

席来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截断了白盐和对方之间的蓝线,似乎还觉得不够,他干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能量枪的路径。

他轻轻摸了摸白盐被血濡湿的袖子,眼睛从下往上看,一对黑眼仁湿湿亮亮的:“疼吗?”

白盐在他清理机器人时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听他这么问,先笑了一下,又侧头看了眼毕维斯派来的人,这才轻声说:“疼,疼死了。”

于是席来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平淡:“带路吧。”

谁知副官语调比他更平:“请白部长在此等候。”

这是油盐不进的意思了?席来撩了一下眼皮,回身盯住副官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研究出什么门道。

前后不过十几秒,他的表情松动下来,嗤笑一声道:“要么咱们一起走,要么你就得让路了。”

他脸上带笑,眼里却全是狠意。

副官想了想,没怎么犹豫,主动让开了路:“这边请。”

最后一段路依然没有照明系统,星星点点的光亮都来自于能量枪,众人在昏暗的环境里只能选择沉默,只有末尾几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能打破此间的安静。

白盐手里握着扫描仪,上边的结果显示在场的十几个人,只有他和海棠没有关系,剩下的人都植入了海棠。

他们越来越接近也许可以终结一切的地方,直线距离在曲线行走时不断缩小,当距离跳至个位数时,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席来的手。

席来感觉他力道加重,手指一缩,在他掌心挠了挠。

——最后的门打开了。

毕维斯像是早料到了眼前的景象,听到声音纹丝不动,像具尸体静坐在黑暗里。

他没让客人等很久,缓缓地抬起头:“你们好。”

从声带里传出的声音与过往不同,好像是久未润滑的轴承,漏出的每一丝细小的声音都透着粗涩。

他本人对这样的嗓音好像也不甚满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继续说:“欢迎你,席来。”

“我倒是不明白这是哪家的待客之道。”席来不慌不忙踱了几步,“不过眼下时间要紧,咱们有事说事。”

他停下步子,人离毕维斯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毕维斯已是丧家之犬,偌大的基地没有匹配的照明系统,连最终的老巢也只亮起了半数的灯。

亮着灯的地方是实验室,陷在半明半暗的地方空间更小。

白盐随着席来的动作也变换了位置。

两方势力在不大的空间里形成了诡异的三足鼎立之势。

席来与毕维斯在一块,白盐独自站在另一侧与副官的队伍相对。

毕维斯不是没有察觉,他轻笑几声摇了摇头:“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些小聪明。”

席来也摇了摇头:“我倒是只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死?”

“席团长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毕维斯的目光有些怜悯,“你敬爱的老师才是源头,只要他活着,一切就不会结束。”

吴誉适时在另一端说:“别信他的鬼话,当务之急是海棠的总端。”

毕维斯的眼神紧跟在他的耳机上,嘴边带着微笑:“他在提醒你先去找海棠总端。”

不熟悉席来的人大概会以为这人春风拂面,是个温柔包容的人。

某种程度上很对。

但在大部分时间里,这种刻板分析他人面相的行为并不可取。

席来温温柔柔、面带笑意,上一秒还“含情脉脉”看着毕维斯,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一刀捅进了他的小腹。

能量刀还颤颤巍巍地停在空中,他后退几步,有些疑惑地观察毕维斯的反应。

不知是对吴誉还是对毕维斯,他说:“我总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滋味不太好,打算换条路。”

耳机那端的吴誉声音没了令人舒适的语调,他看不到现场的情况,但已经猜到了席来的“新路”指的是什么。

他喊席来,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而在场的另一位年轻人也一直安安静静。

席来确实选了一条新路。

吴誉极力避免、毕维斯在前几分钟万分期待的某种结局。

在白盐轻伤不下火线,从左后方突袭副官带领的小队时……

席来拔出了那柄能量刀,毕维斯的伤口在海棠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出肉芽。

他半跪在地上,在毕维斯几近狂热的眼神里连接了两人的海棠。

接近透明的黑色花瓣憨厚地倚靠在一起,舒适地像是回到了温厚的大地。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席来苍白的脸庞,即使今天已经受了一次罪,但海棠的贸然变动仍然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

在毕维斯眼底,他尽力放缓呼吸,皮肤下的每一寸血脉都饱浸痛苦,面上却只浮现出几滴冷汗。

连接完成的一瞬,两人同时卸了力气。

白盐恰好不留痕迹地抵住了席来的后背,他像尽忠职守的侍卫,在席来身后站成了一道不可摧的防线。

毕维斯却是因为过于激动,他的身体虽然已经修复,但大伤之后元气未愈,脸上呈现出极不正常的红晕。明明是好气色的象征,却也没能让他的苍白有所缓解。

他手指颤得厉害,哆哆嗦嗦用了快一分钟才真正落在相接的海棠上:“我想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我想也是。”席来的手指和他落在一处,“我曾经有很多疑问,被世事所迫,只能一桩一桩压进看不见的地方。倒是最近,生活不错,就翻出来通通想了一遍。”

“吴誉说,海棠从根源就是一个错误,但天才都是疯子,他说的话正反都有道理。”

毕维斯撇着嘴点头。

他正要开口,席来又接着说:“伦恩八面玲珑,偏在海棠上做到了非黑即白,他毁灭星球、摧毁人性,最终死在了你的手里,或者说,死在他塑造出的恶性海棠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评价完幼时最亲近的两位长辈,席来脸上的笑意已然褪得一干二净,眼里哪还有之前的困惑,倒是充满了洞若观火的意味。

他轻声说:“那么你呢?你是怎样。”

毕维斯有一瞬的慌张,很快又弥补了自己不慎露出的破绽,他挂着微笑说:“席团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论是认同,还是反对,对结果影响不大。海棠是恶是善,无法盖棺定论,但于个人而言,能掌握自己生命的所有权,是善,大善。”

“难道这……都无法打动席团长您吗?”

席来碾着舌尖将这几个词重复了几遍。

他哑然失笑,彻底放纵自己坐在地上,白盐的体温透过军装似有若无的传递过来几分,他又往后靠了靠,以眼神示意毕维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