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的女主是渣女(22)+番外

作者: 陆不罹 阅读记录

想要什么东西,那就不折手段地去抢,这是前世的时候,昭王教会她的东西。

用爱意包裹着欲/望,藏着祸心,掺着真真假假的诉求,真心和谎言混杂。

不是不爱她了,只是比起爱这种无私的感情,她更想自私一点,占有就好了。

只要在自己身边,哪怕没有爱也好,她孤独太久了,每晚入睡床畔无人的感觉真的好冷。

无数次下意识伸手,想要将那人揽入怀里,却空空如也,手抬起,触碰到的却只有一片空无。

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没有,而是拥有后却失去了。

那种下意识回头找某个人、看到有新奇的东西兴奋地想要和身边的人分享、看到衣裳首饰会觉得很适合她、连路上看到个小鬼拿着糖葫芦走过都会想要不要给她买一根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因为这些想法刚起了个头,也许是你刚回头看到身后或旁边空无一人的时候,也许是你拿着衣裳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时。

又或许是你拿着糖葫芦准备拿钱给小贩时,卖糖葫芦的大爷就笑着打趣了你一句,哎呀小伙子你这是给妻子还是给孩子买的啊……

你忽然就想起来了,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啊。

你见到的那些新奇的玩意,她再也看不到了,你想说的笑话她也听不到了,你买的衣裳首饰再好看再华丽也是枉费工夫。

至于糖葫芦,再甜又有什么用,她再也不会借着“这糖葫芦好甜你要不要尝尝”的借口来亲她了。

因为她都不在了啊。

她活着的时候,萧宸并不觉得怎么爱她,喜欢那是有的,虽然一直被她自己错认为是看待妹妹的感情,但总归还是有的。

而她死后,她才发现,原来是这样的感情啊。

还没到生死相随,萧宸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薄情寡性的人,以前喜欢昭王也是如此,看到的时候很开心,看不到也没什么。

所以昭王远离京城那么多年她也没有和他联系过。

只是他那时候回京了,就忽然回忆起来自己其实是喜欢这么个人来着。

看到他会觉得依赖,会开心,会心动,于是在需要子嗣的时候便还不犹豫地和他在一起了。

而她死后,听闻她死去的消息,那一瞬间只觉得苦,像是很小的时候喝过的一次苦瓜汤。

那时候是一个和她关系很好的小太监第一次下厨,那小太监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和他一样都是个给人跑腿打杂的,平时很照顾她。

他那时候去太医院跑腿,得了一大包苦瓜干,他思来想去,最后想出来一个法子处置这些苦瓜干——那就是拿来熬汤。

她那时候在小太监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把一整碗汤都喝了下去,那汤里浓郁的苦味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反胃。

而当时也确实是反胃了,当晚她就上吐下泻,太医院的人为了照顾她忙活了一晚上。

而小太监……父皇的暗卫当晚查出来是他给她弄的苦瓜汤,把他拖出去直接杖毙了。

她当时并不知情,等过了两天她身体好些了,在他们平日里经常见面的地方从白天等到晚上,只等到了小太监的义父——御膳房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是真的很老了,脸上皱纹跟褶子成精了一样,平时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糟糕,简直都成一朵菊花了。

而那天老太监的脸皱得更严重了,干巴巴的,像是脱了水的枯槁老菊花。

他说:“小福子前些天说是熬了什么什么冬瓜汤给孩子喝了,被人拖去打死了,连尸体都被扔去喂了狗了。”

她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想告诉老太监,你这是听错了,小福子熬的不是冬瓜汤是苦瓜汤,也不是给了什么孩子喝,是给了太子。

但她看着泪流满面,脸活像是雨打老菊花的老太监,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只是这老太监哭得太多了,连她隔着这么远,脸上都溅到了他的泪水。

她用力捧住自己的脸,不停地用袖子擦眼泪,只是眼睛太痛了,鼻子又酸,怎么也止不住,唉,都怪老太监哭得太凶了,这都是他哭的,她是半点眼泪都没有流的。

身为储君,她怎么可能流泪?

这肯定是老太监的眼泪流到她脸上来了。

她这么想着,老太监就忽然看着她,问她:“是我干儿子死了,又不是你干儿子死了,你哭什么?”

哦,对了,小福子就是那个小太监的名字,他说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所以干爹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她当时听到后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她是这样说的。

“什么有福气?你难道不知道越是缺什么东西起名的时候就越会起什么名字吗?”

一语成谶。

可当时拿碗苦瓜汤、还有知道小福子因她而死时流到嘴里的眼泪,都没有听到叶瑾歌去世了的那一瞬间来得苦。

那大概是御膳房里所有的苦瓜都拿来熬汤了,也不知道熬了多久,也许是一大锅水就熬出来了那么一碗汤,从舌尖苦到了心底。

太苦了,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而上苍让她重生,难道不就是让她把握住机会改变一切吗?

叶瑾歌还那样鲜活地活着,明媚又灿烂,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还活着啊,她再也不用担心伸出手却落到了空处,再也不用担心回过头后却失望成空。

但她仅仅只是把人劫回了宫里,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甚至都不曾好好看看她,她就在她面前碎成了碎片。

她尖叫着、怒吼着伸出手,但下一秒就浑身冷汗地睁开了眼,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明黄色帐顶,她喘息着爬起来,慌乱地大喊。

“瑾歌,瑾歌,瑾歌你在哪里?!”

但她只看到了满脸愕然地看着她的言秋,然后她怀里愣头愣脑的太子。

她僵着身体,慢慢地、慢慢地、将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

这双手,手上伤痕累累,右手手指不自然地弯曲起来,显得有些畸形可怕。

这是她的手,她原本的、真实的手。

言秋看着她,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是做梦了吗?可是在梦里见到了皇……”

言秋噤声了。

因为她面前的萧宸忽然哭了起来。

她脸上没有半点色彩,神色空洞得吓人,两行眼泪直刷刷的,眼底又是漆黑一片,显得阴翳又恐怖。

原来是梦啊,难怪。

难怪那梦里她都登基了却从未和她见过一面,难怪花灯节不是她救的她,原来都是大梦一场,真是可笑。

可笑至极啊。

她这样想着,嘴边却没有半分笑意。

·

第二天夜里,萧晨又做梦了,和前一天一样,梦境太过真实,在梦里根本就意识不到是梦,她万分欣喜地去接近她,但在她要和她坦露心迹的时候就出问题了。

这一次的梦里,叶瑾歌没有再嫁人,她在她想告白的前一天了发热病去世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往后的一个月里,她每晚都会梦见她。

每个梦都相差无几,她满心欢喜地去接近她,每每她要袒露心迹,她不是嫁人便是死亡。

大理寺办案的时候,有个刑罚,叫做凌迟,据说是在人清醒的时候一刀一刀地把人的血肉给割下来,萧宸地位高崇,自然没有见过这些,也更加不可能经历过。

但她觉得她现在这种情况估摸着和凌迟也相差无几了。

每晚皆是如此,先给她一颗糖,然后给她灌了一碗苦瓜汤,最后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地在割她身上的肉。

看她要要支撑不住了就再灌一碗苦瓜汤,直接把人苦醒了又继续。

周而复始,她心里早就千疮万孔,溃烂得不成样子了。

碰一下就疼,但她又被强迫着去碰那些伤口,溃烂的、流着脓血、活着蛆虫的伤口,每碰一次,哪怕只是轻轻掠过,对她来说也是一场酷刑。

上一篇:拯救被穿女主[快穿] 下一篇:素女书[G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