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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107)

作者: 歌逝 阅读记录

怀夏并不知道不染仙子是哪位, 只对着铜镜再试着变了变脸,“如何?”

旁边那人又思量一番后,才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前院这时有人小跑过来,边跑边喊道:“我们那边做成啦!”

何念新在一旁看着贤王那边来的密信, 耳朵却竖起来,一直在听这边的动静。听到这儿,她小小哼了一声。

怀夏往那边一瞥,颇有些想张口跟何念新要个祝福,愿她这一程能得以如愿,但想着念新姐姐这几日的别扭,也不勉强她说那违心的话。

何念新而今满心微妙,偏偏这种微妙,怀夏懂她。

“……姐姐。”怀夏将铜镜一推,“这一入宫,不知再要多少时日,你多保重。”

说罢,她站了起来。

旁边有个师兄兴致勃勃地举起手刀,眼看着便要往怀夏纤细的脖颈落去,口中还呼道:“我来我来!终于到我的任务啦!”

“我来吧。”何念新却放下了手里的纸和笔。

她这话音刚落,却见怀夏半回过眸来,眸中如蕴着潋滟的泉,予她一个笑来。

何念新却没再开口,而是一手刀劈了下去,紧接着便已然在怀夏身后站好,双手一张,便将软落于怀中的人稳稳接住。

紧接着,她叹了一口气,那湿暖的气便打在了怀中人的面颊上。

“要平安呀。”何念新的唇擦过怀夏的耳边,低声留下这不曾被怀中人听见的一句。

被抢了安排的师兄兀自絮絮叨叨地抱怨,何念新却不曾再多说一句,亲自将人给打横抱起,安置在了事先安排好的那一处。

怀夏的计划险之又险。

***

太后前呼后拥着离了宫殿,浩荡仪仗占了足足半条街。街道而今空空荡荡,各家门扉紧闭。老妇人早便不是怀夏那年纪,途中也慵懒着斜倚,连张嘴唤人替她打窗帘子都不愿。

身旁的嬷嬷尽心尽力地说些逗趣的话为她解闷。

她却自知自己乃是心中郁结,那一两句的俏皮话只如隔靴搔痒罢了,不能教她有哪怕半分的抒怀。

行出城门外,嬷嬷才敢劝道:“太后,这一出城,外头新翠才上枝头,正是好风光的时候,您可要……?”

她话音未落,却听到了轰隆之声。

车马一颠,将那驾车之人吓了一跳,赶忙去安抚,生怕惊到身后贵人,又连连告罪。原本懒洋洋的太后眉头早便拧了起来,沉声道:“停,着人先去看前头是怎么了。”

外面立刻便有人应了下来。

不多时,那人回言道是:“禀太后,离此处半里地,入庵的石道旁忽地陷了下去,只余下一处坑穴。”

“查。”太后只道。

外头的人心领神会,安排人手去仔细查那兀然出现的坑穴的由来,又令几人在旁搜寻是否有贼人作乱,自己却仍旧带着大队人马守着,生怕有贼子使调虎离山之计出来。

他将事做得妥妥帖帖,只等前头的消息。

被派出去的几人,回来时却不曾探查到什么。既没能抓住埋伏的贼人,也未能瞧出那坑穴有什么古怪之处来。

只得悻悻上禀,连声自道无能。

嬷嬷便从旁劝言道是,这事来得蹊跷,不若太后先回得宫中去,再教今上派人来好好查过,安心下来后,太后再来礼佛也不迟。

心中还惦记着那场孽战,挂心着为今上祈福的太后却一手抚着额,沉思片刻,道是:“你是说,那处一没有□□味道,二不曾见人雕琢痕迹,三也没见得什么乱臣贼子埋伏?”

“臣等无能。”外头仍旧告罪着,将头低埋。

太后甚至不愿浪费一个眼神给那群碌碌无能之辈,只道是:“罢了,那哀家亲自去看上一眼便是。”

身旁嬷嬷忙道是:“太后,您尊贵之躯,怎能……”

不待她说完,太后便伸出手来,在嬷嬷面前摆了摆,打断她的话,反而自己去将门帘打了起来。外头冬日虽无半分暖意却仍旧刺眼,太后眯了眯眼睛,俯视着车马外跪成一片,仓皇无措的庸人们,一伸手:“引路。”

生怕太后出半点差错,老太太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人海,倒教呼吸间都带了几分浊气了。太后却神色淡然,阔步地往那半里地外走去。

那坑有半人深,展臂那么宽,瞧上去的确半点异处也不见。太后引颈左右看过后,怪道:“总不能凭空出现这么个东西吧,动静又那般地大。——你们谁跳下去瞧瞧?”

太后这般下令了,护卫中立刻便有人上前一步,跳进了那坑里,矮下身子,装模作样地左右摸了摸。

太后却冷哼一声。

那出风头的脑袋也转得灵,见太后不满,便立时把自己配剑给拔了出来,认认真真地试探着这处可有什么蹊跷。

他一剑刺进脚下泥地,松松垮垮地刺入半寸不到,那剑尖便似是碰到了什么硬物。这人心下一凛,连忙去挖。

不多时,一块石碑展露了出来。

那石碑斑驳,仿若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侵蚀,潜伏在这地下,静默不欲言似的,而今却被拨开泥土,令之见过天日。

太后定睛瞧了那碑文一眼,却是心中沉了下去。这碑面上镌的,乃是一篇往生超度的经文!

***

池崖少年们再度闲了下来,三两结伴地,各自玩闹着。行至前院,却瞧见了自家师妹何念新。这人正捧着脸,坐在院子里,双目无神,像块石头也像根木头。林秀儿觉得有趣,便坐在了何念新身后,摆出同她一般的模样来,也那么发呆。

一有人有样学样,便有更多的人跟了上来。不多时,院子里坐了一群,都如出一辙地愣坐着。

这穷极无聊的举动直到钟萍萍的出现才被打破。向来冷脸的钟萍萍望着满院不知所谓的家伙们,秀眉横挑,呵道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怀夏怎么样了呀,她也不让咱们跟着。”何念新长吁短叹。

林秀儿往前挪了两步,正与何念新并肩而坐,一只手拍了拍何念新的肩膀,苦口婆心道是:“怀夏师妹不教咱们这么多人跟着呀,她不是把道理都说明白了嘛。你放心吧,一旦师妹有了什么危险,咱们肯定会把师妹给抢回来的呀。”

何念新低声道是:“不行,我还得去看!”

紧接着却感觉自己的一条胳膊被拽住了。

转脸何念新便瞧见了钟萍萍淡漠的神色。她皱眉,不发一言,抬脚向钟萍萍踢了过去。

钟萍萍立时还手。不过片刻功夫,这二人已然过了十来招了。师姐妹当初不打不相识,打那时起便时常切磋,太过熟悉彼此,而今便谁也难在谁手中讨得便宜。偏偏何念新今日颇为急躁,钟萍萍终于逮了空隙,反剪了何念新的双手在背后。

“你那妹妹临走时嘱咐我要把你看好了加=1=1=零=捌=1=柒=玖=伍=1。”钟萍萍这时才说道,“免得你冲动之下,坏了她的大计。”

何念新反而笑了出来:“怀夏考虑得一向周全,连我会一时脑热都料到了,安排了钟师姐你作这后手。”她颇为怅然,“明明都怪我嘴贱,老说些有的没的,点醒了怀夏,事已至此,反而我却犹疑了起来。”

“……那总归是她小意侍奉过的祖母,她能保证她自己的安全的。而你,有更要紧的事要做。”钟萍萍说罢,一顿,“她叫我带话给你的。”

何念新转手,一手勾搭着钟萍萍,另一只手勾搭着林秀儿,璀然笑了,鼻翼上的那道疤痕被这笑衬得更狰狞了两分,“不是我,是咱们。来,咱们干大事的时候终于要到了!”

***

往生极乐咒。

太后轻抚着石碑上镌刻的文字,不理会周旁人脸上的复杂神情和欲言又止。她参悟佛经多年,自然是闻说过不知凡几的佛祖显圣的故事了,因而一旦遇上这佛经,她便立时认定了这是佛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