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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115)

作者: 歌逝 阅读记录

“你!”那人无意于辨别何念新话的真假,恨声道是,招式愈发狠戾,招招对准何念新命脉。

“啧啧。”何念新却一边摇头一边闪躲,揣测道是,“瞧你出招,像是个杀手,习惯了对不通武艺的人下手,力求一招毙命。恐怕你这是头一回对上我们江湖人士吧?”

这人嘴巴倒是紧,之前开口也是为了威胁,希望何念新能知难而退,见何念新并不打算放手,他哼了一声,不再给何念新任何回应。

何念新闪转腾挪,觑空隙一脚飞出,直捣那人腹部。这一脚没留余力,何念新揣测着自己怎么着也该将人踢出个内伤,没想到那人竟只闷哼一声,停滞不到片刻。

“哇,这么能忍!真不知道你们这种杀手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啊?”何念新眼前一亮。她倒是从老贤王那些层出不穷的新奇故事里听说过有关“死士”的传奇,只可惜老贤王嫌弃太灭绝人性,并不曾训练过这种死士,是以这还是何念新头回瞧鲜,称奇道是,“我得带你回我们门派,好好拷问一下死士该怎么样。我爷爷讲的天花乱坠的,我看他十有八九都是编的。”

何念新口中不停,主要是想将自己的游刃有余给对面瞧瞧。这家伙纠缠不休,也真够烦的。却不曾想,她这一激,对面那男人神色中却并没有她想象的犹疑或者惊怒一类神色,而只是皱了皱眉,紧接着便青筋暴起,立刻身手更快上几分,与之前判若两人!何念新猝不及防,差点着了蒙面人的道儿。

幸而何念新一直没出全力,见状她赶忙跑远。此处毕竟是独孤愚昔日住所外,乃是何念新习武的那处空地,十分方便何念新闪躲,却也方便了身后人的追赶。

何念新仗着自己是在自己家中,如鱼得水般东跑西窜,却始终没能将那根尾巴甩开。那人似乎是不将何念新的命留下不肯罢休似的,全然不想着离开,给自己留哪怕半分后路!

何念新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一时起兴回家一趟,又一时起兴多留了一日,竟撞见了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骨子里却又有些兴奋,这几日的百无聊赖导致的慵懒起来的骨头此事舒展着一股子冲劲。这骨子劲儿何念新都不太满意这个你追我赶的戏码了,她一跃而过一道院墙,跳进了自家花园里,跃上假山,顺手攀折了一树桃枝,正是桃花烂漫时,那桃枝于何念新的手中,却有了三分的剑意。

何念新以桃枝对利爪,有簌簌花瓣于两人之间零乱起舞!借着月色,何念新于乱舞的花瓣间只见到了一双猩红的眸子。她心下一沉,忽然想起了一些传闻。传闻中有秘法,能催动功力猛增,代价却极为惨重。

这传闻何念新也只是偶然听说过,并没有仔细探究,一时想不起究竟有何代价,暂且也无暇分神去想。却不料,片刻功夫,她却亲眼见了那“代价”。

那双眸愈发猩红,仿若是一团火,下一刻便能蹿出漫天火光。那红愈发极致,等何念新扬起最后一瓣桃花,却见那无法更红历的双眸里喷涌出了两股热血。

热血飞溅到桃花上和何念新的身上,滚烫,一时何念新甚至有自己被灼伤的错觉。而耳畔传来的凄厉叫喊唤回了何念新,告诉她那可能不是错觉。

何念新皱着眉头,果断抽身,趁有人赶来前离去,不往身后那个重重坠落的身影再看一眼。

第99章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周旁几家依次地亮起了灯火, 俱都有人捧着火, 揉着惺忪睡眼出来, 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看过来。那叫声太过令人惊心, 却又戛然而止。

老太宰肃容,指挥着家中护卫道是:“去查。”

那声音是从贤王府那边传来的, 而众所皆知的是,那是一座空院落。

老太宰攥紧了拳头, 不知是在隐藏着什么。

不多时, 那几个护卫回转过来, 背后背着个巨大的囊袋,不知里面盛装了什么, 隐隐有股腥气透出:“禀老爷, 是那家的,已咬舌了。”

“信呢?”老太宰半分都不关心这人死活,只问。

“属下搜过了, 未曾见到。恐怕被人夺去了。”护卫道是。

老太宰在夜风中静思了半晌,言语中倒没什么怒意:“信要追回来, 虽外人应该也看不懂什么, 但落在外头总归不好, 你们安排着去找,不要大张旗鼓。——至于这个人,处理好,不要让人发现了。摘个东西下来当信物,给他主任送还回去便是。”

言罢, 他也不欲在夜风中长立,一拢披在身上的外衣,转身回房。那几个护卫垂首抱拳,紧接着便散在了夜色中,各自忙碌去了。

毕竟太宰府距离贤王府最近,是派人来去最快的。等到别家想来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处又空荡下来的院落。

何念新已经带着信跑远了,就算那些护卫去查,顶多也就能查出这院子里最近好像有人住过,有几间屋子被翻腾过,几张床上铺了新被子。何念新尽量走暗巷,还没等她藏稳妥了,便就见有几道身影从太宰府上跃起,往自家跳了。

何念新皱了皱眉头,她很不喜欢自己家里被这些外人乱翻,但如今双拳难敌四手,她也没办法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怎么又是太宰?今日我是跟他们家犯冲吗?”何念新想起自己一大早也是被这家下人给吵醒的,不免嘀咕。

顺着小巷,何念新摸出了这边的重重高宅深院,总算是到了百姓们聚居之地。小户人家为了省那灯油钱,家家闭门熄灯,已陷入沉眠之中。何念新只需躲躲更夫,轻快了不少。

她晃荡着往回走,手里还攥着那纸团,不免有些手痒,十分想知道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好不容易将那纸给展平了,何念新只是一瞟,就大失所望。

那上头寥寥几字,根本就没提什么要紧的事,只含混写了:“那物已备好。那人布置还未摸清,下官手边合用之人太少。请示下步。”

那物为何,那人是谁,信为谁所书,又是送给谁的,俱一字未提。哪怕是落款,都是个怪模怪样的图案。何念新左右端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何念新觉得自己仿佛是白折腾了一趟,又想了想,倘若没这么封信,有个人出入她家如无人之境的话,她也是要拦上一把,问清这人目的为何的。毕竟有龙椅上那位空口白牙污蔑自己父王在先,何念新才刚跟蒙面人的那通胡扯里也是夹杂了点实话的。她还挺担心这人做了坏事之后往贤王府上一推,又被今上给利用了去的。

而今贤王在梁京城中口碑刚刚转好。

怀夏讲的那个故事才符合百姓心目中贤王一贯的形象,加之蛮子的久久不至,梁京城而今又恢复了平静。尽管今上刚遣送大军去,用了冠冕堂皇的借口,百姓们私下却不免议论。

何念新留在京中,也是为了时刻听京中动向,如若有什么不对,她也得混进人群里悄作引导。

怀夏叫贤王做好清君侧的准备,这事贤王不置可否。何念新还蛮希望父王能直接杀回来的,那么,一个举兵“清君侧”的王爷,在至少百姓间也必须要有个好名声。

何念新将信上的几个字翻来覆去看,还是看不懂,不免泄气,恨不得把怀夏抓回身边来,让她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去想这都是些什么阴谋诡计了。

想到这儿,何念新转过身去,遥望着皇宫方向。那高高的宫墙将墙内外给隔开来。

何念新学了这么多年功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翻个墙都费劲儿的小女娃了。高耸的城墙她都跳得进来,不过是宫墙而已,又有何难?只是太后那处她的确不熟,贸然翻进去,不知道会不会给怀夏惹来麻烦。

何念新心里头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人揪着她一只耳朵。揪着左耳的那个小人儿喊:“你怎么这么怂呀,大内那帮家伙能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你只要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不就行了吗!怀夏自从入宫之后,至今还没有消息呢,你就不想知道她如今过得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