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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26)

作者: 歌逝 阅读记录

她只是对妹妹投入了更多一些的关注,便发觉了,这些日子千曲一下学总是离开得极快。问她要去哪里,却只丢了一句“御花园”出来。

怀夏思量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跟去看看。

怀夏只带着兰芷一人,叫旁人先回了玉鸢宫去。行至御花园处,也不知千曲是去哪儿了,她便全当是漫步了,沿着小径慢慢踱着。

不多时,踱到了上回她与千曲二人堆雪人的地方。

已是许多天过去了,那雪人早已化作一汪清水,消散在了泥土之间。用作眼鼻的豆子和萝卜也被打扫的宫人收拾了,并未落在原地。怀夏驻足半晌,颇有些感伤。一抬头,却见不远处池中亭台,隐隐见得千曲的身影。

原来是在这里!怀夏终于寻到了要寻之人,便绕着池畔半周,寻到另一岸,打算拾阶上得那小亭。行至台阶下,她才察觉,千曲并非是独自一人呆在这处。

而坐在她身侧的是一位素衣女子,见得怀夏,那女子先是神色之中露出警惕,伸手竟隐隐是在护着千曲,仿佛是谁要将千曲夺取似的。而后才似乎是看清了怀夏,眸中又闪过一丝异样的狂热来。

这两种神色都瞧得怀夏十分不舒服,但仅是在怀夏皱了下眉头的下一须臾,再看去那女子,却是眸中清冷,自带着半分疏离。她轻启唇来,向着怀夏行礼,道是:“清平公主。”

“清平姐姐!”千曲却是惊喜道是,而后才想起来自己向姐姐隐瞒着什么,又颇有些不好意思。

千曲手中正拿着一张白绢,一丝绣线,笨拙地指捏金针,拖拽着长线。她见怀夏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又赶紧将手上的东西往背后一藏,面颊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姐姐,我在学绣牡丹。等我能绣好了再给你看。”

怀夏失笑,却柔声道是:“那姐姐等着。”转头向那女子问去,“这位是哪宫的小主?”瞧身上配饰规制,应在昭仪之下,又绝不是千曲的母妃陈昭仪,这位怀夏是见过的,那便应该是更低位的宫人了。怀夏不爱出宫走动,这些宫人她是认不全的。

未等那女子回答,千曲便抢道是:“清平姐姐,这是梅才人。她刺绣可厉害了,会绣特别漂亮的牡丹呢!”言语中竟颇有几分崇拜。

怀夏点点头,原来这便是那位梅才人。

梅才人小产那件事过去未久,玉鸢宫曾着人送去过不少药材以示安慰。但怀夏倒是未曾直接去探看过这一位,倒是千曲,被陈昭仪带着,去探过病。

梅才人听罢千曲所言,却淡淡道是:“三皇女过誉了。”

怀夏却是扫视四周,见了零散的几张牡丹图样。她取过来瞧了瞧,的确是好看。便问千曲:“你是在照着这个绣么?”

千曲摇了摇头:“我现在若是能绣出一朵便高兴了……到时候把姐姐现在的这张手绢换下来……”这后一句她是小声嘀咕的。那手绢她刚弄好的时候高兴得不行,等真送出去了,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手艺太难看,怀夏姐姐那里肯定有更好的,带这个出去太过丢人。

怀夏笑了笑,将样子放了下来,自己则坐在一侧,闲闲地跟千曲、梅才人两人就着刺绣讨教上两句。她也是学了皮毛,这些日子又没再碰过,连千曲也比不上呢。

听了这话,千曲倒是高兴了。她这姐姐念书太过厉害,为人又沉稳,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赶不上姐姐的,没曾想自己原来也有比姐姐厉害的地方。

这么想着,千曲的劲头便更足了。

第24章 廿肆 当阳

怀夏硬留了许久,想从梅才人身上瞧出什么端倪来。也不知此女是否是心机太深,除却打一照面时的那个眼神,接下来梅才人并没有露出半点不妥。怀夏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她亲近千曲的缘由,但越是琢磨不透,她却越是担心。

确认过从梅才人身上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了,怀夏找了个借口告辞,顺带也带走了千曲,道是:“千曲也快回去吧,天要黑了,昭仪等着呢。”

千曲也知道自己不该太晚回去,被提点了之后,虽是颇有几分不舍,却还是应了下来,告别了梅才人。

倒是梅才人并没有马上离开。

怀夏回了玉鸢宫之后,便见贤妃已经备下晚膳了。她规矩地向母妃告礼,刚想落座用膳,却被问及:“怀夏,有心事?能与母妃说说吗?”

如今母女二人的交谈比以往要深入得多,谈得越多,贤妃便越惊异于女儿的早慧,自觉自己之前着实是亏待了女儿,仅是在吃喝上不虞,却忽略了这小丫头自己的想法。

她这一问,也没有强求怀夏一定要回答。只是若怀夏想说,那她便愿做一个帮衬。小丫头偶尔也有思虑不足之处,她也可以为之略献谋策。

贤妃如今是彻底地将玉鸢宫的主心骨交予怀夏身上了,幸而怀夏却也未嫌担子太过沉重,仿佛是极乐意背,甚至可以抗更多似的。

怀夏想了想,问道是:“母妃可是知道梅才人父兄为何人?”本朝规矩,能名列秀女一列,入宫即封得品级的,哪怕是小小才人,也必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平民之女,只能从宫女做起,除非是诞下皇嗣,否则是极难晋封的。似大皇子的生母便是如此,因是宫女出身,如今也只能坐嫔位。

贤妃不曾想怀夏会问道梅才人身上,一怔,着急道是:“怎么?梅才人莫非是受人挑拨,真以为是咱们玉鸢宫动的手,打算对你不利?”如若说怀夏与梅才人的交集,贤妃也只能想到不久前那件事了。

怀夏却摇摇头,若是冲着那事来的,倒还好办:“梅才人在拉拢三皇女……女儿着实想不透,千曲身上有什么她能图的东西?”

贤妃瞧着怀夏的模样,那苦恼没有半分虚假。她虽是起初不赞成怀夏与别的皇女走得太近,怕被有心之人猜忌,如今见女儿这般替妹妹担心,倒想起自己还未入宫前,与自己的姐妹间的情谊了。

贤妃叹了一声,思索片刻,道是:“梅才人应是住在宁心殿的。”

怀夏算了算,才终于想起来:“宁心殿?江嫔那处么?”嫔位不过八人,仅在四妃之下,怀夏还是认得清的。这江嫔入宫不久,性子颇为活泼,整日里笑盈盈地,每每宫宴,常还没见到她的人,便听到她那呵呵笑声了。

因是个没心计的,很讨太后喜欢,是以也没谁厉声呵斥过她的失礼之举,顶多是冷嘲热讽上两句。但江嫔似是听不出,倒像是铁拳打到了棉花上。渐渐地,宫中之人也懒得多理会她了。

贤妃点点头,应道是:“正是江嫔那处。人是江嫔自己要去的,她们二人都是当阳人士。”说到这儿,贤妃猛地停了下来。怀夏可是知道当阳是何处?

正想给怀夏说道的时候,贤妃便见怀夏并无半分疑惑,道是:“丹江当阳,天下粮仓。”

丹江乃是本朝命脉,其水域广阔,涵养了不知多少沃土。当阳乃是丹江畔最为富庶之地,非仅是能产近疆域内四分之一的粮来,还多有富商居住于此,往来迎送,倚仗此地陆、水云途皆为便利,做倒进卖出的生意。

贤妃便没再解释,继续道是:“江嫔是当阳太守之女,梅才人家中似乎是管了当地的部分生意,具体的母妃却是不知道。”在出这事之前,梅才人并不招眼,是以贤妃也未曾去打探过。

怀夏便更是奇怪了。这一位,究竟是想做什么?

***

怀夏想得头疼,干脆去问了何念新。没多久便得到了回复,何念新却是这般写的:“许是妹妹想多了?没准是这一位才失了自己的孩子,才特地亲近孩童呢。”

何念新写得这句话的时候是撇着嘴的,因着怀夏描摹梅才人时特地强调了一句梅才人那让她不舒服的神色有着异样的狂热。一想到狂热这个词,何念新便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去了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