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素女书[GL](92)

作者: 歌逝 阅读记录

“那就无需劳烦你师兄、师姐他们了。”怀夏忖度片刻,“本来咱们这么多人一块儿进城,又是从这边来的,也的确太过招眼。不若先让他们玩去便是,反正他们江湖人本就自在。”

“也好也好,不知道贤王府还空着没有,咱们悄悄住进去。”何念新刚说完,忽然便想起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她神色立刻肃穆了起来,仔细琢磨着,进梁京,如今有了这东西,倒不是个难事了。偷溜进贤王府也还容易,问题是如今贤王府人去府空,是半个下人都没有了,她的怀夏就得她好好照顾着了。

何念新难得沉默了不短的时日,怀夏正奇怪呢,偏过头去问:“姐姐,你想什么呢?”

“没事没事,有姐姐在呢,定让你平平安安地。”何念新换了张笑模样出来,“咱们今晚先休息下吧。”

她倒是自觉,兀自地将被子摊开了,还偏着靠外的位子,喊怀夏过来,拍了拍身边。

怀夏抿着唇,小步地蹭过去后,却没急着躺下,而是问:“姐姐,你不是有自己屋子嘛。”

两人这几日靠在一块儿睡的时候可真不少,匆忙赶路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靠着便能睡,怀夏有地方住的时候,何念新也常找理由往怀夏那儿蹭。不过这一次各自都有落脚的地方了,怀夏便想着要赶人的样子。

何念新摆出个委屈模样来:“不行么,我习惯了。”

“……哦!”明明怀夏是个能说会道的,闷了一会儿,却只蹦出一个字来。她说完,便自己瞒过何念新,跨到了里面去,然后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

她侧躺在那儿,抬眼望着何念新。夜色很暗了,怀夏便只能瞧着何念新的眼睛。四目对视中,两个人都没说话。

越是天天绑在一起,倒不用像小时候那样每次都有数不清的话说了。不过仅仅是靠着,怀夏便忽然觉得心里头松快了不少。

她不说话,何念新倒是先没忍住,呼吸交错间,何念新叹了一声:“怀夏哎。”

“嗯?”怀夏动了动,靠得更近一点。何念新刚刚那一声太轻了,仿佛能随着风飘散一样,她有些听不清。

“姐姐我……”何念新慢慢地往外吐着。

她这人向来快言快语,但这回却吞吞吐吐了起来。怀夏反而好奇了起来,却也不回话,只是一味等着。

“上回是我不乐意说心事。”怀夏等了一会儿,何念新也没有开口,她便主动说了,说完还笑了笑,“呵呵,这就换姐姐了。”

“我呀,”何念新被催着,倒也不急,反而笑了起来,“我呀,对怀夏的心思,可能和怀夏对我不一样呢。”

“嗯?”怀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颇为困惑地皱起了秀眉,什么叫不一样呢,她们不是最要好的姐妹吗,一辈子也不会分开的那种。

何念新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干脆一横心,忽然地俯下身子来,将自己的唇落在了怀夏唇上,而后又赶紧地分开。

这举动太突然,又很快便结束了,怀夏愣在那儿,讷讷地。只留下了十分清脆地一声声响炸在两人的耳边。

第80章 捌拾 出发

怀夏微微一颤。

何念新的此举此动, 于她而言全然陌生。博览群书的怀夏却未曾从笔墨中汲取过此等风月, 但她却不知为何, 只觉得从被何念新触碰过的唇起, 有一股火烧了起来,立时便蔓延到四肢百骸。

怀夏整个的脸红透了, 而今只有月色在,倒是朦胧地笼罩了怀夏, 让何念新看不清她的羞涩模样。

幸而那忽如其来的嘈杂声将怀夏唤回神来, 她赶紧匆忙地坐起来, 跳下床去,慌慌张张地将那窗子推开, 嘴里嘟囔着:“外头是发生了什么?”

冬夜的寒风瞬间便刺进了屋子里, 怀夏迎着风,本是想将那无名火压将下去,却只觉得这冬风再冷, 也只能浅浅地略让她双颊的红退去一些,止不住她身体里莫名的躁动。

“这年还没到呢, 谁在放炮仗?”何念新却是熟悉这声响, 这么说着, 她赶紧拽过被子,扑在怀夏身上,把怀夏给裹起来,“哎呀,你怎么忽然跑了, 着凉了可怎么办,咱们还要赶路呢!”

被子还带着两个人的温度。

怀夏自个儿将那笨重的家伙把自己给裹紧了:“这便是炮仗嘛?”那震天连绵的巨响间夹杂着欢笑吵闹,自不远处飘来。不一会儿,等那边安静下来,怀夏便裹着被子,步履维艰地挪回了床边。

全然不打算将被子让半边给何念新的模样。

何念新心里头哎呀哎呀地叫唤着,眼睁睁地看着怀夏像个蚕蛹似的把自己裹紧了,只给自己瞧个背影,但却还是留了半片床出来。

何念新胸腔里的那个东西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盯了怀夏的后背一会儿后,却意外地平缓了下来。她有些后悔自己说得太快了,但话都出了口却也不能收回,干脆便将那点悔意给吞咽下去。

何念新在怀夏身边平躺下来。

半晌,却忽然听见怀夏小声道是:“姐姐,我不是很懂这个。”

饶是何念新平日里伶牙俐齿,而今却有些不知该回些什么。好几种话到嘴边,反复嚼着,却都自觉不合适。还没等何念新掂量出来,怀夏便又道是:“可是只要姐姐告诉我,我都信姐姐的。”

“那是……就好像我父王和我阿娘,我的两个爷爷。”何念新只得拿身边人打着比方,“就好像你父皇和他的那群莺莺燕燕?哎不对……”

怀夏翻身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哪怕是在夜里,也掩不住地写满好奇。

“皇家不一样,但我不喜欢皇家那样。”何念新颠三倒四道是。

怀夏也不催,只静静听着。

“我想和你在一块儿一辈子呀,但只想和你,没有别人。比如说,没有你那个要好的皇妹。——你说,是她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你选哪一个?”

何念新抛了个堪称无理取闹的问题过去,怀夏这回不能不回答了。她眨了眨眼,虽是对这个问题颇为不解,但还是认真地在思考着:“千曲对我很好的,还给了我那令牌。但还是姐姐你最好了。——可是,为什么要从你们当中选一个?”

“……”何念新忽然笑了出来。

她侧过身,将怀夏连人带着被抱在了怀中,两人贴得极近,因此何念新每吐露出一个字来,都有热热的气呵在怀夏耳畔:“是姐姐的不好,怀夏可以过几年再想这件事也不迟。如果想不明白的话那就想一辈子,反正姐姐会一直等着的。在那之前,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做呢,赶紧休息吧。”

怀夏虽还有不明之处,却也听懂了那句一生的许诺。

她只觉得耳垂发烫,心里嘀咕着都怪念新姐姐往上头吹气,却没将这话说出口,而是点了点头,也重复着:“还有正经事要做呢。”闭上了眼睛。

等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池崖门下有几个弟子正在院子里站成一排,做了坏事似的,各个垂着手,低着头。九王爷面带不悦,却又好似不太乐意同几个半大孩子计较,试图显出几分大度来,两种情绪交织着,便显得颇有些滑稽。

怀夏清了清嗓子,露面问道:“王叔,这是怎么了?”

“昨夜那阵仗,想必你也是听到了的。”九王爷只道是。

“炮仗?”怀夏便脱口而出道是。

“公主师妹,那东西可好玩了!”便立时有一池崖弟子忍不住道是。此人与怀夏倒不怎么相熟,跟着钟萍萍他们几个乱叫怀夏,称呼颇有些不伦不类。

何念新把手指捏得嘎嘣响,作了个威胁的姿势。那师兄便立刻像鹌鹑似的收了声,老老实实地站了回去。

“罢了,左不过是些孩子贪玩。”九王爷摆摆手,“你们若是喜欢玩,本王倒能多送你们些。”

九王爷话音刚落,便见那几个池崖弟子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