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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女神不放松[娱乐圈](72)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无悲无喜,风平浪静。她微微眯眼,侧头,看到困倦打盹的崔甫,眸中有流光一闪而过。

她撑着床边坐起来,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崔甫被惊醒,见她醒来,连忙走了过来:“姑娘莫急——”

厉蝉衣乍见生人,顿时紧张地摆出防卫姿态:“你是何人!”

“哦哦,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姓崔名甫,昨夜见姑娘独自一人昏倒在路边,看起来腹部受了伤,在下便将姑娘救了回来。”他端正一揖。

“当真?”她狐疑道。

“自然当真。驿站偏僻没有大夫,在下只能请了隔壁阿婆来帮你看伤口,她说你的是外伤,不重,休养两天就没事了。”崔甫道,“包扎也是她包的。”

厉蝉衣拧了拧眉,问:“那我的剑呢?”

崔甫转身从架子上取下剑:“在下遇到姑娘时,姑娘手里就攥着这个,不知这个是你要的剑么?”

厉蝉衣接过,黑沉的剑柄,呛啷一声,利刃出鞘,白色的冷光泛过剑身,闪得崔甫眼前一花。

“是我的剑。”厉蝉衣说。

“那便好。”崔甫道,“既然姑娘已经醒了,在下也不便久留,也还要赶路,就先走了。”

“等等。”她喊住他。

崔甫回头,只见她一手持剑,一手轻捂腹部,然后冲他微微一笑。

她脸色苍白,唇色也淡,可这一笑,却仿佛一瞬间剥下了雾一般的遮罩,露出里面明媚春景。

她抱拳,字字清晰:“厉蝉衣,叩谢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说着就要下跪。

崔甫慌忙将她扶起:“别别别,你那是小伤,哪至于救命这么严重。恩公之称,在下担待不起。”

厉蝉衣道:“伤虽小伤,但正值雪夜,若是恩公不曾搭救,我怕是也会冻死在路边。”

她望着他,一双眼黑白分明。

崔甫:“日行一善罢了,厉姑娘不必太在意。”

厉蝉衣没有接话,却道:“恩公说要赶路,不知是去哪里?”

崔甫叹了一声:“冀州岷县。”

“冀州岷县?那可真是太远了。”厉蝉衣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看恩公似是一介书生,路上怕是会不太平。我恰会几分武艺,不如便护送恩公前往。”

崔甫惊道:“这怎好意思?岷县路遥,走便得走上几月,太耽误你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厉蝉衣行走江湖,也讲究一个信字。况且我们江湖人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去哪都是一样的。”她看着他,又是极浅淡地一笑,“莫非恩公是看不起我?”

“绝无此意。”崔甫被她那一下晃了心神,挠了挠头,“在下只是觉得你还有伤在身,况且男女同行,诸多不便……”

“小伤无碍,我心里有数。”厉蝉衣道,“不过是报恩罢了,我不想给恩公带来困扰,若恩公介意身份,我便作侍女打扮,你看可好?”

崔甫愣了愣。

“既然恩公不说话,我便当恩公默认了。”厉蝉衣果断道,“恩公若再反悔,便是不要了读书人的气节。”

崔甫甩了甩袖:“……”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厉蝉衣见他一脸纠结,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有了些许的笑意。

这个崔甫,似乎比想象中有趣得多呢。

“卡!”路导站起来,“可以可以!”

蒲一凝轻呼一口气。

喻子燃收起崔甫那副表情,笑眯眯地凑过去:“蒲总,很顺啊,一遍过。”

蒲一凝:“一边去。”

旁边人都在窃窃私语,什么终于看到蒲总演戏了之类,听不大清。

蒲一凝走向路导,说:“给我看看。”

路导往旁边让了让。

蒲一凝把回放看完,沉吟片刻:“再来一遍吧,情绪还是有点露了。”她拉了拉手腕上的系带,“太久没练,把控得不太稳当。”

路导很痛快:“行,那就再来一遍好了。”

于是又拍了一遍。

蒲一凝看完,终于点头。

路导说:“看到没有,这才是优秀的演员!导演都给过了,她自己还不肯过!”

蒲一凝瞥了他一眼:“不要以为现在吹捧我,我就会忘记你和喻子燃狼狈为奸的事情。”

喻子燃喊冤:“我真没有!”

路导拍了拍他的肩:“女人就是这样的,何况还是你老板,我劝你还是主动背一下锅吧。”

喻子燃:“……”

为了赶进度,最近都在加大力度补拍戏份,而蒲一凝又是个精益求精的性子,为了不耽误拍摄,她基本上所有空余时间都用来揣摩剧本和自己对戏了。

喻子燃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色被粉底遮掩,觉得有些不妙。

深夜,他敲开蒲一凝的房门。

不出所料,她穿着睡袍,半干的头发披在身后,手里还拿着剧本。

喻子燃:“秋冬了,不吹干会感冒。”

蒲一凝:“没手。”

她练习的时候需要配上肢体语言,没那个多余的手来拿吹风机。

喻子燃叹了口气:“我来帮你吹吧。”

他把她按回座位,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接上电源,替她吹起了头发。

蒲一凝却没有立即回归剧本。她望着面前的镜子,里面的自己一脸严肃,气色欠佳,而身后的男人眉眼低垂,神情温柔。

他的指腹轻轻按在她的头皮,令她有片刻的轻松。

她低哂一声,重新看剧本。

头发终于吹干,喻子燃帮她梳顺,看了眼时间,道:“该睡觉了。”

蒲一凝:“我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

她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把剧本一丢,转身抱住他的腰,半是叹息半是呢喃道:“我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剧情,然后我就一遍遍地演,一遍遍地焦虑。”

喻子燃揉了揉她的头。

这种时候的她,总显得格外脆弱。

蒲一凝摇了摇头:“其实你们说的,我都懂。如果我真的是极度不愿,那谁也不能逼我。”

乍然出了这种事,任谁心里都毫无准备。她在摸不清自己还剩多少能力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答应。

她从前不想复出,一是因为难出戏,二是因为后来主攻学业,没有再拾基本功。父亲问过她她怎么不想再演,她说是没了兴趣。但或许心里终究是有些不甘,就算不能再站在摄像机前,也总想做点什么。

她毕了业,规规矩矩地在商界做事,但偶尔有空的周末,也会去买一张话剧汇演的票,在场下静静地看完。话剧和影视虽不能一概而论,但也总有共通。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没有息影,那现在会是怎样呢?

之后几年,她时不时被类似的问题所困扰。就像有一簇暗火,你丢一把土上去,它还是能悄无声息地燃烧,露出隐隐的红光。

之后不久,她辞了职,跟父亲说,我要回国。

既然她不能再站在摄像机前,那就培养出能站在摄像机前的人。等他们站上星光璀璨的领奖台时,她也可以在下面含笑鼓掌。

路之鸣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理智上她当然是不赞成的。但她似乎感觉到,心底那一簇暗火,有些膨胀开来。

喻子燃弯腰,手臂从她膝弯处穿过,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蒲一凝一怔。

他走了几步,将她放到床上,吻了吻她的唇:“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他抬手关了灯。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他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坐在她的床头。

蒲一凝沉默了一会儿,握住了他的手:“上来吧,今晚陪着我。”

男人的指尖微微一动,随即紧紧反握住她:“……好。”

她往旁边挪了挪。

被子被掀开,被子又盖上。身边的床稍微塌下去了一块,温暖的气息包围住了她。

蒲一凝往他怀里蹭了蹭,单手揪住他的衣摆,手臂搁在他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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