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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女有点怪(106)+番外

作者: 璃原风笙 阅读记录

溥先生滞了片刻,作辑垂首道:“大人的私生活,老夫不便过问,只是…大人要谨记,千万不要被女色蒙蔽了,那个女的,始终是你的仇人之女。”

走出了衙门的书房,溥先生一步一个趔趄地走回房间去。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条绣有木槿花的绣帕。

那条绣帕是花丽姝决心舍身就义之前,交给他的丝帕。

她说,我爱了你一辈子,等了你一辈子,如今,哪怕如木槿花朝开暮落一夕间的光耀能让你记住,我也在所不惜。

最后,她又忧伤地吻了吻他开始变白的鬓角,强颜欢笑说让他以后好好过,说筵儿最信任的人就是他,让他一定不能把事情戳穿。因为,她相信他一定能很好辅助筵儿完成他要做的事情,同样也就是,他所要完成的事情。

那时他还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被她突然而来的告白给怔住了,久久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藏在房里暗处一直替楚王联络外敌的书信突然间消失不见,直到花丽姝突然被朝廷的人抓走,直到蒋戚耀莫名收到一封匿名的书信,他才终于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所以,她那天一定是看见了。

她知道,外头漏走风声的,国公府里与外族联络的细作,就是他。

是她收起了他的书信,伪造了大越国的章,在必要时候买通牢里的人把匿名信发出。

他记得,在他还和温娴婉淑的表妹静姝情投意合时,就曾有个爱穿红衣裳,能奏得一手好琴的大姑娘时常躲在树下偷看他们。

静姝婉婉约约地微笑着从树下拽出那个比她高一截头的大姑娘,领到他面前来,笑着介绍道:“表哥,她是我大姐姐,是大娘房里的,可是却最照顾我了。”

当时那大姑娘面容姣好,还没有那碍眼的银制面具。

她嫣然一笑,很不好意思地怯怯地道:“表…表哥好。”

虽然,他只是她庶妹的表哥。

这位嫡出的姐姐,确实是扑心扑肝地对庶出的妹妹好。

只因妹妹自幼体弱,她就凡事必定礼让妹妹三分。大房里有什么好的、穿的、吃的喝的,她必定要与妹妹分享。

幼时姐姐机缘巧合得以跟据说是广陵散的后人学习琴技,妹妹也想跟着学,却因为体弱,加之身份低微,而没有获得到机会。于是,姐姐就每下课后必定把师傅当天教导的毫不保留地倾囊相授。

静姝弹得也好,却并没有花丽姝能弹得出曲中的情由,少了些味道。

据说因此花丽姝曾独身一个女子出门一段时间去寻一把名琴,说是能帮助体弱的妹妹把琴弹好。

他曾经问过静姝,缘何这嫡出的姐姐竟会对庶出的妹妹如此关爱?他虽然没有接触家中女眷,却经常在院里听一些下人们茶余饭后的嚼舌根,知道嫡庶姐妹间相处必定不甚和睦,总会明里暗里较劲。

静姝笑着告诉他,说是大姐姐告诉她,是因为幼时所有庶妹都不敢接近她,只有柔弱病虚的静姝时常对着她笑。

后来,这位大姐姐,爱妹妹爱到了不惜摧毁容颜的地步。

那天不知道静姝犯了什么事,被正房的大娘一筐热碳泼过来,他那时刚好也在,可他还来不及把静姝救下,这个大姐姐就已经推开他们两人,自个承受了那筐热碳。

从此,她也只能带着半边面具了。

据说是过了标梅,依旧嫁不出去,她爹娘都愁怀了。

不过后来由于静姝另嫁了他人,渐渐地,他对他们府上的这个大姐姐的了解就不甚多了。直到在国公府才再一次相遇。

他就想不通了,这么一个在他印象中不着痕迹的女子,怎么就已爱了等了他一辈子了?怎么就值得她冒绚丽一夕便已凋零的生命去替他洗脱嫌疑?

他始终不解,一手拿着未穿上的雨具,一手执着已湿透的绣帕,摇摇头冒着滂沱的大雨,一步一水深地往前走。

李颜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回府了,蒋戚耀虽然气得不行,常常在朝堂上明里暗里地抬杠他,下了朝堂又常常拉着他语气很是直接地训斥他。

但每次李颜皆是那副爱理不理的神情,有次蒋戚耀跟在后台差点就把他的衣摆给拽烂了,他才淡漠地微微偏转过头来,话里不带半丝温度道:“岳父大人,我想,我还是带醺儿搬出来比较妥当吧!”

蒋戚耀愣住了,一个不留神就又让那臭小子给溜了。身旁下朝归去,陆陆续续经过的大臣们看见此境况都忍不住以袖掩唇,嘲笑蒋某人,笑他罩不住下头那些小的,老被自个小婿给骑到头顶上。

回府后,蒋戚耀心里脑里想的,都是李颜方才说的要带醺儿搬出去的话。女儿要被带走本来就是件要了他命的事,更何况,李颜那小子自打成亲后,就没好印象给留下的。若是往后委屈了自个女儿了,自己岂不是都看不到了?

想着想着,他就到了以泽居找自个闺女去了。

去到的时候,微醺正在修改手边的图稿,已经进行第三次修整了,已经基本没啥大改动了,只差一点小细节的地方。

她爹一见那似曾熟悉的图稿,不禁黑了脸。

第129章

这东西是在哪儿看过?噢!对了,有一次他有事情到大理寺的衙门找李颜,结果他人没在,于是就去了他的书房等他。那时候正好案桌上摆放着一叠正看到一半的图稿…似乎,跟他闺女手边的这份有些相像…

这下,他已经完全脑补明白过来了。一激动,深怕女儿被骗,立马头脑热话全都抖了出来:“醺儿你!你竟不止答应跟那小子搬出去,而且还…还早早画好府宅的构建图了??你知不知,那小子背着你说是住到衙门,实际上是到那烟花之地寻花问柳去了?!”

听到她爹突然而来的一句话,形同在头脑中炸开了雷一般,本来执在手里蘸了墨的小毫笔此时长久地停留在一个位置,直把纸上那槅扇门的雕花纹氲黑化开也不知。

她吞了一口苦涩的唾液,强行展开深拧的眉头,扔下毫笔,转向她爹道:“爹,你说的是怎么回事?跟谁搬出去呀?醺儿不解。”

“这…他若是没对你说,你干嘛设计这图稿?我见那小子在府衙的书房里也有类似的图稿,我还翻开看了,哦,不过这个槅扇,上面还没有这样的雕花纹呢。”

听她爹这么说,微醺在心底默默地拼凑着。

这些日子李颜虽然都没有回府,但每隔个三五日,微醺在睡梦中就会感觉身旁躺了一个人,并且隐隐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拥着睡。

自打成亲后,姑爷在的时候,侍女值夜得睡隔壁房间,不在的话顶多只能睡在房间的外间。

到了翌日,她问睡在外间的拂冬是否姑爷曾经回来后,拂冬俱肯定地摇头说没有。

现在想来,每晨起来后,除了闻到清淡的迦南香气,还有一股很熟悉的气味。那时候老是认为是自己太多敏感,但如此想来,说不定李颜真的有回来过。

并且,在她深睡的时候,悄悄动了她的图稿…

于是一连数天,她都睡得不大安稳。老是想着她爹的话。

终于到了第四天深夜的时候,就在她已经一连数天未睡,已经困得支撑不下去,带着浅浅睡意之际,她又感觉到身旁有微微动静,可她已经困得顾不上了。

终于在她身体被轻轻揽入一个有着熟悉气味的怀抱时,她一下子就乍醒过来,只是依旧闭着眼不动声色。

原来,之前的果真不是梦,李颜真的隔三岔五偷偷回来拥着她睡了!

她心里暗暗震惊着,却是想不明白,他这一举动背后的动机。

他盗她的图稿内容又是为了什么?她爹说李颜打算带她搬出府外住,可李颜从头到尾不曾与她说过呀。

她爹说他每夜眠花宿柳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他何必又隔山差五回来拥着她睡,可拥着她睡却又不曾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