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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女有点怪(34)+番外

作者: 璃原风笙 阅读记录

微醺贼兮兮地摸着黑从房间出来,轻轻推开槅扇,伏到朱红栏杆上往下窥探。

其实她是故意提早熄灯,想替他争取多一些时间来读书的。

此时对楼槅扇上的窗纸都已经隐去,所以能够清楚看到房内人的一举一动。

微醺屏息凝神,悄悄伏在那里偷窥。于是,就看见青灯烛影下,一青丝及肩的小美人,就着烛火在那里擦拭头发。

夜来的风把室内的光影吹拂得晃晃悠悠的,只绣墩下那一抹隽长的黑影显得亘古恒远。

微醺伏得脖子也酸了,终于等到他拭干头发,等来的不是他挑灯夜读,而是走进了内间瞬即吹息了烛光。

“呃…”微醺愣神了一下,随即甩着依旧湿漉的头发、光着脚丫,一溜烟由廊桥跑到对楼。

“颜夕!颜夕!开门!”微醺一边喊,一边拍门。这厮,自上次她到他房玩过火后,如今每夜睡前必定从内把门闩拴紧。

半刻后,颜夕怔忪着眼提着灯从内头出来,一来就疑惑地道:“姑娘,你怎么还没睡呀?”

微醺气不过,拽着他回房里,立马摸出了几根大蜡烛把房内点得如同白昼。随即熟门熟路地翻出他的经书甩在案上,指着与他道:“来,你今夜把这些都读了,不许偷懒。”

颜夕虽然很不情愿,但又不好执拗她,只好披上外衣端坐案上挑灯夜读起来。

微醺这时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出房屋,但蓦地转念一想,又不放心。于是回自个房里搬了一床软褥到颜夕房中,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看着颜夕奋斗的背影沉沉睡去…

后来值夜的春桃几经周折终于在颜夕房中找到了她家姑娘,可她姑娘已经睡得唾沫横流,被褥全搁地上去了。

颜夕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放下书籍走过去替她盖好被子,嘱春桃回去睡了。

一夜好眠,醒来的刹那,鼻尖触到清新微凉的气息,伴着淡淡的木香,远处是一片鸟雀啾鸣声。微醺感觉自己像被触拥在一方昂昂生机的宇幕下一样。

神思初定,白皙透亮的眼皮缓缓往上褪,迷蒙水眼的瞳孔里映入了一张倒置吸顶的矮木桌,就连门口都开在挨靠屋顶的位置。隐隐看见外屋同样吊挂在屋顶的案桌上,一披散发丝的美人眼睛闭合,安静地靠着椅背也倒挂在顶上。

是美人清冽的气质吸引了她,致使自己身躯逐渐往前滑动也不自知。

那方乱了心神,“砰”一声头往上磕去,疼得头昏眼花的。

因为听到声响,外间的颜夕一下子就惊醒了,进来一看,不知该哭还笑。

“姑娘,你那样子睡可是会让血液涌到脑袋挤爆的…”

颜夕连忙俯身把她扶起,用手替她揉着脑袋。

“可有觉得晕乎?想吐?”

“有不舒服的话我立马让拂冬出去找大夫…”

头靠着颜夕单薄而又坚实的肩膀,微醺隐隐嗅到了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清淡的体味,和一般丫头的气味不一样。

一般到了和颜夕现在差不多年纪的丫头都开始蠢蠢欲动地爱美了,她们会利用外出采办的机会顺带到市集买一些廉价的水粉,于是,身上也总有一阵艳俗的脂粉气。可他并没有。

她笑着摇摇头,闭上双眼仍想依偎在这种不必施粉自然绝色的美人怀里。

府试统共考三场,分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头两场都是考一天能考完,可是偏偏第三场策论得考两天,考生得睡在考场的小隔间里,就连过夜的被子都得由考场提供。

头两天倒是能想想法子唬弄过去,可是后面那场得过夜的就…

“大兄台,是你表现的机会啦。赶紧想出个法子来…”微醺把颜夕做给她的糕点借花献佛般摆到蒋炜炎跟前,似乎觉得他一定能摆平这事一样。

“摆平这事说不定颜夕的心就系你身上了哦…”她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畔悄声道,说完还朝他挤弄了下眼神。

一旁的颜夕因为不知道两人私底下在商量着什么而懊恼着,本来就对微醺公然拿他做给她的点心借花献佛这事耿耿于怀着。

蒋炜炎为难地拍拍脑勺,又移目去看清冷艳绝的颜夕,陷溺之余,又绞尽脑汁了会。终于击掌道:“不若我们去贿赂老柳六?”

柳六是国公府的管家,丫头小厮们出府之前都得到他那儿报备过才能进出府。

“不行!”微醺提起案前的笔管敲了他脑壳一下,还以为他想那么久是想出什么绝世好办法,“柳六出了名的忠心,你要是公然去贿赂他,说不定当天就把颜夕的行踪上报上去了。”

“那…那你以前的大丫头不是他儿子的媳妇吗?或许能让他儿子帮帮我们?”蒋炜炎抱头道。

“你还甭提了!他儿子比老子还憨厚老实,我不想为难敛秋!”微醺环着手背向一边,坚决不赞同道。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来想啊。”蒋炜炎抱怨道,一手从食盒夹过一块香喷喷的煎糕准备塞入喉头。

微醺连忙夺过他手中的糕,并把食盒也移走了,“想不出就不要吃,这些糕点还是颜夕做给我吃的呢!”

蒋炜炎又趴下伏案苦思了良久,终于说出些有建设性的话:“上次婶娘顾忌我勾了你的丫头,那这回你自己带出去总该行了吧?”

“我带…”微醺叉起脑袋拧起了眉,之前被冯氏知道她私自出府都闹出恁大的动静,如今…

是了,私自出府的不行,若是光明正大的就不会有问题了…

第39章

微醺摸了摸右鬓,只好孤注一掷了。她转身看向颜夕,上前握着他的手,赤诚道:“颜夕,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护着你的!”

蒋家原祖籍就是京籍,所以蒋戚耀丁忧期间还是留在城内,在乌墩山山下搭建了简单棚屋,吃喝睡都留在那,这天回府是寿全跑到山下找他,说是府内有些关于佃户的杂事搞不定,必须让他回一趟的。

他处理完事情,摇头叹息着数落寿全,一边就出了东院打算顺便到映日苑看看女儿再走。不料就有一小丫头迎面扑进他怀里,让他禁不住一趔趄,那小丫头就“嘭”地朝身后倒去。

“啊!疼…”待蒋戚耀站稳定神,发现那臀股着地、披散着头发坐地上嚷痛的小丫头是他自个女儿。

方才隐约看着已感到似乎哪里不对路,如今细看,发现她…

“醺儿你!你的头发…”蒋戚耀惊愕道。

平日里俏生生的小人儿总调皮地搂着他大腿称赞她丫头设计的堕仙髻多么别致多么精巧,原来那刁钻的小髻只不过用来遮掩那块结痂后“寸草不长”的鬓皮…

好好的一个娇媚的姑娘,虽然有些刁钻,有些任性,但好歹人聪颖貌美啊。如今这…算是破相了?

蒋戚耀一下子难以接受,呆愣在现场,脑壳里飞速地运作着,思绪已经飞到若干年后,如何替小丫头遮丑,如何瞒过夫婿和择什么样的夫婿才不致让他女孩儿受委屈的事儿上了。

“爹?”微醺见她爹在发愣,自个儿站起伸手在他跟前晃动。

她爹回过神来,一把拽着她小手把她扯进怀里,用手轻触那块白嫩光滑,看不见半个毛囊的鬓皮,反复研究着、苦恼着。

“爹…这不是颜夕的错,原来大夫说我的鬓发悉心用药能长出来的。是我嫌弃那药气味难闻,每次丫头端给我,我趁着别人不留意…就都把药浇花了…”微醺害怕她爹会把罪怪到颜夕身上,于是急急撇清。

她爹本是把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女儿今后的人生上了,压根没有想到这些。这时微醺无疑是提点了他,一时迁怒,对旁小厮道:“寿全,去账房领些银子,把那叫颜夕的丫头撵出府去!”

微醺不想她爹竟这个反应,急得连忙拽紧她爹爹的袖子道:“爹爹!好爹爹!你要把颜夕撵了,那醺儿的裸鬓头就盖不住了…那堕仙髻是颜夕专门苦练给醺儿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