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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女有点怪(54)+番外

作者: 璃原风笙 阅读记录

到傍晚沐|浴的时候,用热水泡了一会,就开始微微泛黄,有些酸痛难耐了。

颜夕就捧着絺绤背对着浴帘站在不远处,可微醺也不敢唤他过来给她揉捏。因为她有些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心里一直猜疑着,想问又问不出口。

“姑娘若是洗好的话就大声唤我,我到门边跟拂冬她们交代些事情。”颜夕淡淡地扔下一句,就打算踱出门去。

微醺还是忍不住喊住了他。

可在他转身瞬间,她又有些后悔了:“…呃…你…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说完,她缓缓把身子降落到水中,垂着小脸,有些希望他听不清她问的问题。

颜夕微微笑了下:“我还说,姑娘怎么打那之后就闷闷不乐的,原来是在怪颜夕?”

他慢慢一步步往这边走来,来到浴桶边时,一下子伸手从水里把她的玉臂捞了上来。

“我方才,可有弄疼你了?”

那声音虽然嘶哑难听,却奇异地夹着一丝魅惑,掩在水里的一颗心“嗵嗵”地跳着,她垂下了脸不敢看他。

这次抓她的手不再是带狠劲的,而是温柔的,修长而略带薄茧的手轻轻扫过小臂青淤位置时,有种酸疼酸涩的感觉在周身蔓延,特别好受。

水汽氤氲了微醺彤红的双颊,她依旧把半边脸埋在水下,沉默着不说话。

若是以往,很多事情她都不愿去细想,也不屑去想,她从来都只愿意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只愿意快快活活的。但是今天这事儿,她真的很难抑制自己不去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人是颜夕?

他捏着小臂轻柔地揉压着,她偷偷地露出水面偷瞧他。

雾气蒸腾下,他美得真像那缱绻画卷中走出来的谪仙。五官精致,上庭饱满,英眉斜飞,眼神明净深邃,直挺鼻梁,性感唇…再往下移一点,就是蝤蛴颈项,只是…微醺揉了揉眼睛,颜夕的脖子上…似乎被蚊子叮了个大疙瘩?还是…过敏了?

她记得他小时候,也曾皮肤过敏以致全身大小疙瘩的。

“姑娘有没有想过,若然你刚才不收下太子殿下的坠子,三夫人很可能会再次加害你?”颜夕不紧不慢地开始解释,其实他今天一直在等她主动开口问他,若是他自个先开口了,肯定会显得突兀。

可这时候微醺似乎无心听他说话一样,“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伸手想要碰触在他喉间的疙瘩。

“姑娘?”颜夕蹙了蹙眉,立刻眼明手疾地反握住她的手。

被反抓住手臂迫不得已旋身弓起身子的微醺,烛火曵曳下,有些地方水落而出。

小荷才露尖尖角,就被此时视觉比复眼的蜻蜓还要灵敏的目光攫获了。

两人保持着动作维持了有半盏茶时间,更甚的是颜夕的目光足足停留有半盏茶的时间。继而,入水的入水,背转身的背转身。

第64章

又是沉默了有半晌,为了打破尴尬,微醺浮起浸入水面微微发红的双颊,清了清喉咙道:“你说三夫人会加害我,什么意思?”

颜夕努力挥洒脑里的旖旎,嘶哑着声线正色道:“姑娘可还记得前些年长痘疮的事?”

微醺埋入水里深叹了口气,闷闷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意这件事。可是,你凭什么诬蔑三夫人?可有证据了?”

其实颜夕确实没有证据,只是当时一心只想微醺收下扇坠,日后他也能借助她靠近太子,就只能把冯氏搬出来当台面了。

“姑娘可记得那年发生的事?宫中轶事,想必你也有所听闻吧。”

那年曾经传出,皇上要帮当时还是皇子的司马舆闵御点纳正妃,人选是朝廷里一位从不在外缔结派系的大将军的女儿。

那时候冯氏曾经一度对微醺放弃了,琴棋书画刺绣方面的功课,她也没有再过问了。

而恰恰就在那时微醺起事了。

“姑娘得的不是痘疮,是中毒了。你忘记那天晚上你被针扎得很痛苦,其实是颜夕在外偷偷觅了大夫给姑娘解毒了。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那大夫是否可靠,但听他说得信誓旦旦的,还说下针会有风险,所以只得悄悄地来。”颜夕把早已在腹中打了一百遍的腹稿沉着道出。

“希望姑娘不要怪我,当时颜夕也是急坏了,才会急病乱投医的。”说完,颜夕就沉默下来,等待姑娘的反应。

过了半晌,他终于听到背后传来她如释重负的声音:“难怪…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呢,梦里,你把我搂得紧紧的,说会每日给我做好吃的,替我绾发,陪我读书。还紧张地把我唤作醺儿。”

颜夕僵硬着,脸上有些发烫。

然后又听到她笑着说:“那你的意思,冯氏现在是觉得我成为太子妃又有希望了,所以才不杀我?那她要杀我又是什么理由?嫉妒吗?这不可笑?”

颜夕料到她会那么说,只是这些年来,他也仅仅只是怀疑,在这深宅庭院里,就只有冯氏对她积怨。且发生事情当日的细节,微醺也不愿与他详谈,他根本无从探起。虽然这个理由不够充足,但难保怨愤积年累月的就不会爆发,谁也说不准。

但无论如何,微醺对他的疑虑算是释了。

虽然靠近太子又进了一步,只消待以时日。本该能安然入睡的颜夕这夜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每一闭眼,脑海里就呈现出方才姑娘站起的样子。

虽然沐|浴还是一向由他伺候来着,但自从几年前府试回来之后,每逢沐|浴他家姑娘会有意无意躲着他,会让他背转身去,等到沐|浴完毕才叫他过去送裹身的絺绤。

所以方才那一下,他只感觉有股血气由下而上直冲天灵盖,鼻内已经有股腥甜之气被他死命吸回去了。

而如今又是他值夜,只要一想到纱帐内就是方才那如玉如雪般的美好,他又禁不住遐想起来。只是一旦醒悟到自己想得是什么后,又会恨不得把自己掴一巴。

“颜夕…”听见帐外的窸窣声,微醺禁不住关心道:“你是不是又过敏了,睡不着?”

此时听到她的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哽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没…没有…”

微醺还是担心他,已经裹了外衣坐起来,雪腻般的脚丫子光着踩在了踏脚他的腰旁。

她那圆润如葡萄般小巧的脚趾丫不小心碰到他腰际,他不可抑制起来,急忙“腾”一声坐起,弓身用被褥紧紧裹住腰下。

见他满额像水浸一般的冷汗,微醺以为他身子不适故意瞒他,于是又走下床榻,坐到他旁边来,想扯过他的被子。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微醺担满脸忧道。

“没嘶(没事)…你…(你别过来)…”颜夕的嗓音喑哑得几乎听不到。

“啊?你说什么?”微醺挪一挪身子,又挨近了他一些。

窗外刮起了风,未来得及糊纸的镂空雕花窗梭进了一阵风。带着微微凉意,漆黑中微醺感觉身畔有个身体抖动着试图伸手搂住了她。

虽然只是保有嫌隙地揽臂拥着,但她还是嗅到了他身上淡雅独特的气味。

两颗心不可抑制地“砰砰砰”跳动,在这微凉的初秋夜里,温度异常攀升。

院试的日子慢慢在逼近,微醺为了让颜夕专心复习,所以一连几天都不要他在跟前伺候着,专心待在七宝阁顶层。对外则说是让颜夕待在翠竹苑打扫亡母生前居住的院宅。

其实自打几年前微醺大肆把书搬过来,把翠竹苑当作自己的“别苑”后,南苑就不再轮流派人过来打扫清理了。

这自然是微醺自己要求的,她是为了保有自己隐私的宅院,所以每每都只让颜夕简单打扫,也都只是打扫七宝阁而已,如今除了七宝阁以外的宅子灰尘几乎已积上半尺厚。

翠竹苑里的其他宅子也只有每年才清扫一次,且每次微醺必定自己动手与颜夕一块儿打扫。她说,自家的宅子自然得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