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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女有点怪(58)+番外

作者: 璃原风笙 阅读记录

于是,微醺拒绝了颜夕抱来的被褥,让他自个儿躲到能避风的一角睡会,她如今热血澎湃的,急迫地需要动一动手指筋骨来活络活络。

那一整夜里,映日苑上方都萦绕着一曲接一曲的琴乐,那时而像溪流般潺潺,时而又如洪流般激荡的韵乐伴着每个忧心忡忡的侍仆们进入梦乡。

翌日晌午,微醺小憩了片刻,吃了些糕点姜汤后,很快又恢复了元气。搓了搓手指,深吸一气,轻闭上眼,再和缓呼出,勾动指尖。

十指皆像被注入了灵魂的独立体,一根根时而颤动按弦,时而翩飞挥舞,时而旋转划圈,勾、弹、提、跳,时而如疾风肆虐,迅疾而速猛…

湖边围绕着的人群里,无一不屏息凝神,心儿随着那乐韵攀至云梢的最顶端,又一下子从高空中滑落,快要着地之时突然间被提起,又旋回了另一画面里。

不知不觉地,连隔壁院子的丫头也渐渐往映日苑里靠,大家不约而同地就被那似是附有魔力的曲子吸引住了。

花琴师轻靠着栏杆,已经醒来好一会了,身旁的丫头也撤去了被褥替她添了衣。此时嘴角不禁隐隐泛起丝满意的弧度,人依旧不动声色地坐着,抿一口茶,用丝帕擦一擦腮。

此时一曲毕尽,湖畔旁的人仍呆呆地站着,神情怏怏的,似是意犹未尽,更似仍深陷曲韵之中,久久不可自拔。

“好!”不知何时,通往湖央水榭廊道上,一人一边拍着掌,一边婀娜地朝水榭亭踱步而来。其余的人随即也惊醒过来,虽然并不是很懂乐韵之事,只是觉得曲子扣人心弦,让人心驰神往,俱纷纷击起了掌。

“花师父…”微醺惊异地直起身,垂手站立起来。

“姑娘比我想象得有天赋多了,仅仅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就练成了,将来的造化一定会更大!”花琴师不可抑制地夸赞着,声音已经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这些年来她教过无数的学生,但是无一可以像微醺一样,从一个什么也不会,一开始还怎样也顿悟不了的音痴,进而在短短几年的时间练成这般造诣。

原本她进来国公府也只是为了接近蒋戚耀套取信息,并没有想过要把这六姑娘教成如何模样。

只是她生来就热爱弦乐,对弦声可谓有执拗的坚持,她见不得别人对鼓奏不上心,见不得别人怠慢。于是,才会慢慢慢慢地对微醺越来越严格。

但是到了后来,她确实是见到这小姑娘的坚韧和付出了。也确实是看得到成绩了。如今,她甚是欣喜,这种欣喜的感觉比自己练成一曲遗世绝响还要高兴和满足。

花琴师鼻子酸酸的,不知不觉自己就深陷这种感动之中。她拉着微醺的手,开始说一些往常没有跟她说过的一些激励的话。

当她看到姑娘十只纤纤玉指上斑斑驳驳的血痕,脸上仍然挂着明媚的笑时,心不由地刺痛了一下。

花琴师和人群散后,微醺眼前漆黑一片,不由地瘫软在身后扶着她的颜夕怀里。

第69章

在临深睡之前,微醺还努力撑开一丝眼线,朝颜夕美美地笑了一下。继而由于疲劳过度,深深地陷入黑甜乡了。

颜夕蹙眉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放下手边那把仍未奏断半根丝弦的瑶琴,拦腰抱起微醺经由水榭廊道,朝绣楼方向走去。

睡梦中,似乎有多只可爱的小松鼠,用它们毛茸茸软软的小爪替她按揉着酸软的手指。有时,还会伸出粉嫩粉嫩的舌尖一下一下舔舐着她的指腹,痒得不行,却很舒服。

紧紧闭合着长羽睫,却抿起唇,笑得甜丝丝的。

颜夕一边用沾了药油的棉团替她擦拭指尖指腹的伤痕,一边看她时不时地,荡漾出笑意,那模样儿简直可爱极了。

擦着擦着,揉捏起她纤细柔软的小手来。记得她小时候,手都是有点肉肉的,摸起来没有那么骨感。不过如今稚肉褪掉了,纤柔的手指在日光的照影下,白得晶莹剔透,皮肤莹润得像是透明般,煞是好看。

他顿在那里,看着她的模样儿看得入神。突然就想起昨夜被姑娘逼着坐到水榭一避风的角落坐着,从背后看她那纤细的身影,那样柔弱娇小。明明已经眼皮交加了,却强忍着,把腰儿挺得直直的。就因为他对她说,花琴师一直在远处陪着她。

这个傻丫头!他不禁在心里嗔骂了她一句。

“嘻嘻嘻…痒,嘻嘻嘻嘻…”她躺在那儿,突然闭着眼睛发出一阵铜铃般的笑,原是做梦了。

颜夕吁了口气,放下了她的手,用被褥盖好。刚要转身离开,她红艳艳的唇瓣开始微微蠕动,吸引了他的视线。

红嫩有润泽的饱满唇瓣下,是露出尖尖的下巴,两面颐上还尚有点肉肉在,显得更加娇俏可人。

他颤抖着手,不由自主地把指尖按在了唇瓣上。然后她就不动,安静下来了。

他奇异地发现,她的唇竟然如此温软柔嫩,一旦抚了上去就再也移不开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收住了手,却盯着那抹嫩红心里产生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

突然想起在玉琼馆被她突然凑上来,一把提拉起他的衣襟就凑了上去的样子,脸像喝醉般熏得红红的,长睫微垂轻颤,模样儿甚是娇俏可人。

还有与她同坐在榻上,在漆黑中,被她揽脖凑上来,生涩地碾|压着的唇瓣,很想知道,那个时候,她的表情…

想着想着,颜夕突然想起他承诺娶她的约定,和风荷姑娘的约定,还有,和姨母的约定…

有一瞬间的心烦气促,他转身别开了脸。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被眼前的颜色迷惑,古来绝色温柔乡,皆是英雄冢。一旦把持不住,往往灾祸连连。

他攥握紧了双拳,身后睡着一脸懵懂的开始踢翻被褥的微醺。他告诉自己,只要熬过了这一阵,熬过了这个蠢蠢欲动的年纪,兴许他就不再那样头脑热了。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诫自己,指甲几乎要陷进了掌心的皮肉里。

微醺这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她睡得很满足,伸了伸腰,下榻发现脚踏上没人,于是就开始喊颜夕。

春桃应声就进来了。只见她已经准备好梳洗的东西了,笑着扶她到妆奁前,道:“姑娘,今儿颜夕大早就到管家处报备出府了,说是姑娘交代下来让他外出购置些绣线物品。”

微醺一拍脑袋,突然就想起来了。因为近期刺绣师傅需要一种特殊的丝线,需要外出购置,她就一直拖着,打算等到院试放榜那天才让颜夕外出购置,顺带可以看榜去。

话说,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微醺突然莫名升腾起丝丝兴奋,仿佛自己的状元夫人梦又近了一大步。

很是奇怪,原先到这时代来的时候,拘于这年头的重男轻女的社会风气,她原是对婚姻不大抱期望的。顶多是仗着爹爹有几个臭钱,到自己年纪大了,就找个寒门的想攀附的小白脸,谈一场虚假的恋爱,过瘾过瘾一把就算了。

想到这里,她恍然悟到了什么,寒门?小白脸?攀附?

微醺拍着掌前俯后仰地笑开了,她家颜美人才不是什么想要攀附的小白脸呢!

临近傍晚颜夕回来的时候,微醺已经守在院里的廊道翘首以盼了。一见他脸无表情地走来,立马笑脸迎上前去,还和以前一样亲切地拽拉起他的手,殷切道:“颜夕,如何了?”

颜夕像是极平淡地,轻轻地“嗯”了声,就往前走了。

身后的春桃听了,立马高兴地呼出声音来。原来微醺出来等颜夕的时候,春桃也跟着出来了,一听到院试通过,想到家里的田赋和丁口税就能减免,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微醺在他身后顿了良久,耳边是春桃欢天喜地的嚷叫,她唇角逐渐扬起抑压不下去的弧度,大笑一声就跑着冲上前去,整个人跳起伏到了颜夕的后背上,颜夕一个踉跄,随即还是站稳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