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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男色(239)

司机轻应声,推开车门后走了出去。

顾津津收回视线,她在那里受的屈辱和疼痛都刻在了心里,那天的风都好像是刀子似的,停留在细细长长的竹叶上。如今它们又迎面扑来,尽管被车窗玻璃挡着,可顾津津总觉得还是有尖锐的疼痛感扎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

靳寓廷看了眼窗外,“你是不是来过这儿?”

“靳寓廷,你让人查我了?”

靳寓廷拿出一叠照片给她,顾津津没有伸手接,但视线从最上头掠过时,她看到了那处带血的痕迹。“我当然来过这儿,这血也是我的,应该还被冲刷掉了吧,不然不会这么少。”

男人听着她这样轻描淡写地开口,他的心越揪越紧,接下来的话他都不敢问出口,他看了眼顾津津,顾津津的视线也对上了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其实你不必把我带这儿来,给我看照片就行,省得跑来跑去浪费时间。”

“谁对你下的手?”

顾津津至今不愿回忆那一幕,谁都不会觉得濒临死境之前的所见和所听是美好的。“两个男人。”

靳寓廷心底咻地沉了下去,“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他们现在很惨,很惨。”顾津津说到这,轻笑了声,那笑好像夹满了对靳寓廷的嘲讽。“修司旻没有放过他们,他最擅长的就是以牙还牙。”

她这个时候还不忘要用修司旻来刺激他,她肯定也知道这样是有效的,所以才能运用的这般得当。

“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顾津津这会穿了条裙子,她将裙摆往上拉,露出了白皙的一双腿,靳寓廷一下就看到了她腿上的伤疤。

“看清楚了吗?”

靳寓廷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是猛然间就卡住的,她皮肤娇嫩的很,又白又细,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可如今那儿却有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他手伸过去,却被顾津津拦住了。

“接下来的故事,你还想听吗?”

“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

顾津津低低地笑出声来,“对我做的事情可多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靳寓廷的眸光变得朦胧起来,顾津津想将裙摆放下去,却被男人按住了手,她挣扎几下,靳寓廷将她的手扯开,微凉的掌心按在了顾津津的伤口上。她顿觉灼烫的厉害,可他手掌紧紧覆在那里,就是不肯挪开。

“那两个人是谁?”

“商家派来的,”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靳寓廷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割伤了商麒,所以呢,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靳寓廷,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只要跟你结婚,我就可以享受到你的一切权利,可这显然是句空话。商家的女儿被人欺负了,就可以有一帮人站出来替她出面,可是我呢?我没有,我被人欺负了,我还不能反抗,因为只要我反抗,他们会连我的爸妈一起打。我一边挨打,一边还要谢谢他们不要牵扯到我父母,这世上怎么还能有这样的道理呢?”

靳寓廷这会整个人都觉得绞痛起来,他听着顾津津口气里的无奈、悲怆、愤怒,所有鲜明的情绪全都表露了出来,他掌心底下的那处肌肤是狰狞的,粗糙不堪的,那是她生生被人用刀子剜出来的伤口啊。

11我的心里早没了你

靳寓廷的车子开走后,孔诚躺在地上就尴尬了。

起来也不是,继续躺着也不是,宋宇宁站在车旁,冷冷睇了他一眼。“你要去医院吗?”

“关键是我现在起不来。”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负责把你拉起来是吗?”宋宇宁往后退了步,靠着车门没动。“别装了,他们都走远了,你就算现在起来,我也不能把津津追回来。”

孔诚手掌在身侧撑了下,想了想后为保险起见,还是躺了回去。

宋宇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慢慢躺着吧。”

她一把拉开车门想要坐进去,孔诚见状,宋宇宁这是要走啊,万一坏了靳寓廷的事怎么办?他赶紧起身,宋宇宁刚坐进去,他也跟着挤进了后车座。

女人吃惊地看向他。“干什么?”

“不该去医院吗?”

“你这不是自己爬起来了吗?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孔诚关上车门,上半身也随即靠了过去,“不行,我直不起腰。”

宋宇宁吩咐司机开车,她心里是很鄙视孔诚这样的做法。“男人腰不好了可不行,是要好好治。”

孔诚听在耳朵里,但想想算了,这个时候不适合跟她争辩。

渎墅湖公园内人并不多,就算有人游玩,也都是在中间的广场上,鲜少有人会钻小道。

顾津津坐在车内,觉得腿上的肌肤好像要灼出个洞来,“靳寓廷,你松手。”

男人就跟雕塑似的坐在那里不动,可任凭她怎么推他都没用,顾津津掐着他的手背,一条条血印子都被她抓出来了,可靳寓廷还是不撒手。

“你割伤了商麒,所以商家人就这样对你,是吗?”

顾津津徒劳地收回手,“是,我出事之后,商麒的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我觉得不对劲,就想约她出来。”

这跟商麒说得多多少少有点出入,商麒的意思是顾津津将她约出去,是因为要让她跟靳韩声求情。

“她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我蹲下身去捡,但却被她踩住了手背。”顾津津抬起手看了眼,手背上的伤都好了,也拿不出证据给靳寓廷看,“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她那天说的,她说,饭店失火那次,我两手都是伤,她当时想着,我的手怎么没被踩断呢?说我不就是会画几张破漫画吗?而且还是抄来的,还不如将我的手碾断,让我以后不能祸害别人。”

靳寓廷将她的每一个字都听在耳朵里,除了触目惊心外,更多的则是从心底冒起来的寒意。

顾津津轻抚了下手背处,“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你会说我恨商陆,所以也恨她的亲妹妹,我现在反正无所谓了,手上的伤好了,腿上的伤也结疤了,但我却已经把该看透的人都看透了。

靳寓廷另一手想要将顾津津的手拉过去,她却用力挣开掉。“该问的都问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想问什么?”

“既然受了那样的伤……”

他说到后面,后半句话并没有说下去,他这才意识到顾津津那时候是处在怎样孤立无援的地步。

“在你们眼里,我是把商陆害得摔下楼,又导致她流产的人,我说什么你就能信吗?我说我没动过备用珠,你不是不信吗?”事已至此,顾津津再提起那件事的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原来很多事痛过去之后,伤口是真的可以一点点长好的。

顾津津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忽然就觉得特别好笑。“靳寓廷,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你已经觉得,原来商麒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样子了?”

“所以,你跟修司旻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津津嘴角的笑意仍旧挂着。“你这话问得真是奇怪,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可以去民政局调查,我的婚姻状况骗不了人。”

“他对你施以援手,你就能嫁给他了,是吗?”从那天之后,他们就找不到顾津津了,原来是被修司旻给带走了。

顾津津觉得车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这里面是有一定的因果关系,我也不必瞒你,我当时叫天天不应的时候,他救我了。”

“修司旻就不是绿城的人,你难道不想想他为什么能及时出现救你吗?”

顾津津这会完全当靳寓廷是个笑话似的在看,“九爷,我给你做个选择题吧。”

男人知道,这个选择题肯定是很难抉择的。

顾津津说得很直截了当,“死和生面前,你选择什么?”

靳寓廷胸口起伏下,顾津津替他做了回答,“有句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肯定知道,所以这个答案不难选,肯定是生。那我再问你,如果你濒临死境时,有人朝你伸出了手,可那人手里是握着刀的,你要握住他的手,就意味着可能也会活不成,你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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