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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男色(341)

“孩子,喝口水吧。”

修善文嘴唇上起了干皮,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好像随时要栽倒,她怔怔地朝着陆菀惠看眼。

陆菀惠将杯口凑到她的嘴边。“喝吧,喝两口。”

修善文张张嘴,总算是喝了几口。

今天还来了不少陌生面孔,包括修司旻的朋友、合作伙伴,也有可能是只见过几次面的人,这也算是最后的送行了。

顾津津眼帘垂落着,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可她又怕到了那一刻,她会撑不住。

一双腿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顾津津看了眼,没有多余的表情。

站在边上的陆菀惠有些吃惊,“寓……寓廷?”

她没想到这个场合之下,靳寓廷居然会过来,顾津津听到这名字,抬起头来。

男人表情严肃,视线定在顾津津的脸上,这才两天不见,她却很明显瘦了一圈,脸更小了,眉宇间写满了疲惫,整张脸憔悴的不行。顾津津盯着他,眼泪猝不及防往外涌,她以为她早就将眼泪哭干了,却还是没能忍住。

顾津津赶紧别开视线,靳寓廷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修辅成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他示意边上的几个人望过去,他们看了眼,就见顾津津和靳寓廷面对面站着,似是有话要说。

靳寓廷实在不放心她,修家,他肯定是不方便去的,但今天是修司旻的追悼会,那么多人都会到场,他跟修司旻也算有过往来,过来送送他总也能说得过去。

靳寓廷见她还在强撑,他总算落定下心,至少,她肯定能撑得过去的。

他抬起脚步往里走,顾津津视线重新落了回去,没有丝毫的波澜。

修善文在边上觉得恍惚,差点栽倒,陆菀惠忙搀扶着她,“没事吧?”

“妈,你先带文文去坐会。”

“好。”

顾津津的视线落在靳寓廷的背上,男人点了香,孔诚也跟在边上,她目光微沉,她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这两天,他给她打过电话发过信息,可顾津津都没有回。

他实在不该来这儿,他觉得他是坦坦荡荡的,但有心之人不会这么想。

修善文被陆菀惠带到一旁休息,前来吊唁的人都被安排在隔壁的屋子内。

顾津津站得双腿已经麻木,背部也跟要断掉了一样。

她实在受不了,身子往下蹲,却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那不是靳寓廷吗?”

“是啊,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他是修太太的前夫,两人关系一直不清不楚的,据说在修太太已经结婚后,在绿城的时候,他们就……”

顾津津耳朵里生了刺一样,听着难受。

“不会吧?”

“怎么不会,据说都出入家里了,现在修先生去了,那不是正好吗?”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

顾津津蹲在地上,蹲得久了,脑袋昏昏沉沉,就站不起来了。

72步步紧逼

修善文捧着一杯水,呆呆地坐着,陆菀惠见她这个样子不行,哪能这样不吃不喝呢。

她想去给她找口吃的,就算真的吃不下,两口东西总是要吃的。

陆菀惠刚走开,修辅成就到了修善文的身边。

“文文,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真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可怎么办?”

修善文双手握紧手里的杯子,“不用你管。”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我是你们的哥哥,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呢?你怕是恨错人了。”

修善文眼睛通红,身体在发抖,她恨他恨得要死,可她还能做什么呢?就算是要跟他打一架,她也不是修辅成的对手。

“你还小,很多事不明白,更加不知道人心险恶和知人知面不知心,顾津津跟那个男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难道你之前都没听到过吗?”

修善文轻咬下牙关。“你胡说。”

“我胡说?顾津津跟着你哥有什么目的,怕也只有你不清楚了,她跟司旻突然就结婚了,谁知道她打得什么鬼主意?而现在呢,你哥死的不明不白,你觉得这些事都跟她没有关系吗?”

修善文眼泪不住往下掉,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修辅成继续说道。“她搭上的男人都敢到这里来示威了,也就你看不见而已。文文,我们是兄妹,我跟你才是唯一能互相依靠的亲人,顾津津她什么都算不了……”

修善文坐在原地动也不动,脑子里乱糟糟的,抬头就看到有人在议论纷纷。

她也看到了靳寓廷,他方才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

“司旻的事肯定不是意外,我会查清的,就不知道这件事跟顾津津和那个男人……有没有关系了。毕竟她和你哥领过证,一旦你哥走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

修辅成当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他太清楚将修善文拉拢过来后的好处了。

顾津津如今是孤立无援,修家所有的人除了修善文之外,谁都不会跟她站在一起的。

倘若连修善文都能跟她有嫌隙,那顾津津那边,他就有很多法子能对付她。

比如将她逼入死地,再让她签个离婚协议书,日期定在修司旻死亡日之前就好,他让人跑一趟,立马就能下来一张离婚证。

只要撇开了顾津津之后,就好办了,第一顺序继承人不存在以后,自然就能轮到他和修善文。

修善文还小,那修家不是照样落在他手里了吗?

顾津津坐在地上一时没能起来,她浑身发软,一阵阵晕眩感越来越明显。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搀扶起身,顾津津抬起小脸,视线朦胧间看清楚了是修善文。修善文也没多大的力气,但还是使尽全力将顾津津拉了起来。

“嫂子,你没事吧?”

顾津津轻摇下头,“没事。”

“你别硬撑着,赶紧去休息会。”

“文文,”顾津津在修善文的手腕上轻拍下。“我真的没事。”

她嗓子都哑了,说出来的话沙哑无比,若不是竖起了耳朵去听,压根就听不清楚她说过什么。

修辅成的话,修善文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就记得修司旻背地里嘱咐过她,在这个世上,除了他之外,她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顾津津。修司旻让她无条件地相信顾津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听信任何地挑拨。她是完完全全相信修司旻的,那自然也会相信他让她信赖的人。

从此以后,她修善文除了身边的这个嫂子之外,哪还有什么亲人。

那些所谓的亲戚,如今看到她孤独一人,恐怕一个个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靳寓廷坐在不远处,看到顾津津和修善文的双手紧紧交握,这个时候,她们只有相依为命。可他多希望顾津津握着的那双手是他的,只是这样的场合之下,他终究还是要为她考虑,不能肆意妄为。

追悼会后,便是最后的死别。

一个人匆匆在世上走过一遭,谁都不知道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对于至亲的人来说,没什么比亲眼看着最亲近的人被推入火中更撕心裂肺的了,修善文扑在玻璃墙上,两手都拍肿了,顾津津双手握着拳,前额抵着玻璃面,哭得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靳寓廷站在外面,他知道这个时候有多难挨过去,他不能站到她身边,但好歹也算是在这了,哪怕是能给一点点的安慰都算好的。

陆菀惠抱着顾津津的肩膀,也是痛不欲生,毕竟这是她的女婿,是说好了要陪着顾津津走一辈子的人。

她们的悲伤完全掩饰不住,可是那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哭声。

那是最冷漠最无情的地儿,但凡进了那里,一辈子就算是彻底走完了。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修司旻。

从此以后,想见的人再也见不到,只能等到回忆中的身影慢慢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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