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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快穿)(85)

作者: 霜落林空 阅读记录

廉查斜睨他,不悦道:“滕罗,你到底是为什么总护着他?”

陶慕嘉咽了口口水,默默低下头。

“你若不说,孤便让他死。”

陶慕嘉几乎把下嘴唇咬出血,抓着被子手指关节发白,他掀开被子,双膝落地,跪在廉查面前。

“臣只求陛下这件事,放了独孤启。”

廉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和愤怒,他俯下身,挑起陶慕嘉的下巴,四目相对。

“你跪下来求我?就为了一个来这里三年的人质?凭什么!”

陶慕嘉咬着牙,一个字也不愿多说,他不跪天不跪地,甚至连父母都没有跪过,如今却给这个人下了跪,心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眼泪已经把他的眼睛模糊。

廉查看他这幅模样,竟也红了眼,恨恨地把他丢在一边。

“来人,把独孤启放了。”

陶慕嘉趴在地上,喘着气沙哑着嗓子,“谢陛下开恩。”

廉查几乎气到发狂,猛地一甩袖子,大骂着:“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吃里扒外的东西!”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陶慕嘉撑着身体起来,旁的人上前来扶他,被他推开,一个人出了太医院。

皇宫里又因为廉查的坏脾气在东奔西走,好些地方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陶慕嘉晃晃悠悠地走在青石板铺成的道上。

他问:独孤启去哪了?

1551:带着一身伤,失了魂似的往世安宫去了。

陶慕嘉:世安宫……没有被封吗?

1551:这我哪知道。

陶慕嘉:多谢。

1551:……你没事吧,跟我说谢?你这身体也刚好,外面又冷,你快回去吧,廉查都说了要放了他,不会出尔反尔的。

陶慕嘉没有说话,拖着羸弱的身体往世安宫走。

世安宫再没一个人守着了,上面仿佛罩着黑压压的一片,风穿过烧毁的宫殿和回廊,发出怨鬼般的声音。

独孤启游魂似的推开门,走进再没有阮茗筝的寝殿,几天之内,这里已经面目全非,目光落在了那一摞没有做完的衣服上,那些衣服竟没有被这场大火波及。

他浑浑噩噩地走过去,把衣服抱起来,默不作声地跪在床榻边。

所有难以言喻的悲痛都是从沉默开始,然后像喷泉一样,一点点,涌上心头,淹没五脏六腑。

独孤启从默不作声,到小声啜泣,最后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亲人死去的悲伤从不是来自死去的那一刻,而是看到他们生前的东西,才会被熟悉与疏离感拉扯。独孤启紧抓着这些衣物,好像水中的蚂蚁抓住那唯一的稻草一样,不敢放手。

世安宫又进来一个摇摇晃晃的人,他走了进来,沉默地看着独孤启。

陶慕嘉慢慢走过去,跪坐到独孤启面前,他把哭得断了气的独孤启抱在腿上,缓慢地抚摸他的脊背。

世安宫那么冷,三百多块地砖散发着深潭般的寒意,满天星斗从破漏的房顶洒在他们身上,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能相依偎在一起。

陶慕嘉低下头,抱紧他。

“我很抱歉,启,我很抱歉。”

第75章 明月见江山

两人抱着在世安宫呆了一宿,第二天都是一瘸一拐地回了司天阁。独孤启的希望值掉回了-5,长久的努力又白费不少。

司天阁里井然有序,没有因为国师的昏迷而陷入混乱,陶慕嘉把独孤启送回了顶层,独孤启背对着他一语不发,他站在独孤启身后,也无话可说。

“抱歉,我……”不该让你的母亲为你祈福,还是不该有让你的母亲被感化的念头,这些个说法都太过苍白,人总是要做错事才会成长。

陶慕嘉叹息着退出去,让独孤启一个人冷静一下。

1551看不过眼:你也不用太自责,其实关键问题不在你啊,你也不知道这熊家长这么虎,简直就是要挣个鱼死网破嘛,也忒想不开了。

陶慕嘉:我知道,她就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会对他们好,不过也是,我可是害他们被囚禁三年的人呢,那日子可不比坐牢差多少,更别提……他们以后就算回去,伍国的皇帝也不会对他们好了。

1551颇为沧桑地说着:唉,都是命,独孤启信你她都不信,落得这个下场,还真叫人唏嘘啊。

陶慕嘉:独孤启信我是因为他以后还能凭着自己拼一把,阮茗筝一个失了宠的深宫女子靠什么拼一把?要不说封建社会吃人呢。

1551跟着他一起叹气。

阮茗筝这么一闹,独孤启的处境更加危险,要不是陶慕嘉护着,早被廉查剁碎了喂狗。

陶慕嘉心情郁闷,又愧疚地不敢见独孤启,这几日办公愣是没有上去看看他。

独孤启坐在床榻上看着面前细长的灯柱发呆,他九岁,父皇不要他了,他和母妃一同到廉国宫里过着乞丐似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出路,母亲也去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司天阁的楼顶,他再没有家可以回去。

心脏感到钝痛,却再哭不出来。

他应该有恨,却不知道恨谁,谁都没有错,谁都做错了,他哀叹着,把头埋进胳膊。

春日祭谋杀事件告一段落,陶慕嘉有几次试图和独孤启说话,但独孤启爱搭不理的,他也没好意思再上去,他们的关系好像刚刚步入回暖期,一下子又落到了冰川期,平日里还算有点热闹的司天阁因为陶慕嘉的沉默,也变得寂静起来。

皇宫里为这事还争吵了一段时间,有大臣建议趁此废除春日祭,削弱司天阁的影响力,廉查看着众臣再看看陶慕嘉,没说不好,也没说行。

下朝之后陶慕嘉还打算找廉查缓和缓和关系,然而高刘告诉他,廉查谁都见,就不见他。

他这才是真的孤立无援,没一个愿意理他的。

陶慕嘉想着,这大概就是做了错事要承担的后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他几乎再没回过鼎阁,每天都呆在第八层,独孤启就在上面,两人一层之隔,却一直没再见到对方。

开始陶慕嘉还能觉得自己实在有错,时间长了便觉得委屈,进而觉得愤怒。

近些日子,来送文书的人都不敢与他对视,他没发火,那些人都害怕上了,身怕他用那种平静到锋利的眼神盯着自己。

陶慕嘉看着面前的文书上还有人写着关于司天阁管辖的问题,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提着狼毫顿时狠狠砸到一边,简直想撕了这些说风凉话的,1551一边劝他不要肝火太旺一边说他这性格就不适合从政。

陶慕嘉端坐在座位上生闷气,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黑,背后突然响起摩擦声,把他吓了一跳,甩着脖子往后看去。

独孤启就站在他身后,站得笔直,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他的嘴角微微有些勾起,但又好似笑不出来般把眉头耷下来。

陶慕嘉顿时不脸黑了,心脏像被丝线扯得悬空了一般,整个人愣在那。

场面顿时陷入一种难以描述的尴尬,各自心中有千言万语,见了面反而相对无言,再者这里本来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地方,一个月一来愣是被他们住成了相隔千山万水的模样。

陶慕嘉想着自己好歹是个成年人,决定先开口。

“独孤启啊……”

“大人……”

两人同时开口便又顿住,独孤启率先忍不住笑起来,“大人这些时日都不上来探视一下学生,学生还以为大人把启给忘了呢?”

陶慕嘉轻咳一声,“你既是学生为何不是你下来探望我?”

“学生是被禁足在上面的啊。”

陶慕嘉一时语塞,小声说:“我可一直都在这呢,没离开过。”

希望值 10,目前希望值 5。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独孤启低下头走上前,也小声对他说:“大人,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恨你。”

陶慕嘉半仰着头从下往上对上独孤启的双眼,“真的没有吗?”